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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鎮(zhèn)下起了雨,而且雨勢越下越大,鎮(zhèn)外有人撐著雨傘進入了鎮(zhèn)子。
這些人衣著各異,相貌也有很大差別。說的差別不是普通的差別,因為有些人生的本就不同,比如有些人的眼睛是藍(lán)的;有些人的頭發(fā)是金色的,還打著卷卷;也有些人鼻子很高,眼窩卻很深;還有些人生得黑頭黑臉的。
當(dāng)然,來小鎮(zhèn)最多的外鄉(xiāng)人,模樣其實與小鎮(zhèn)的原住民都差不多,黃皮膚、黑頭發(fā)、黑眼睛。
可不管這些外來人長什么模樣,小鎮(zhèn)上的人都不會與他們起沖突,這是小鎮(zhèn)上的規(guī)矩,不論你是什么身份,脾氣有多潑辣,遇到這些外鄉(xiāng)人雖然不必躲著走,但是也不能與他們發(fā)生沖突,不然就會被小鎮(zhèn)的官吏狠狠敲打,甚至是治罪。
小鎮(zhèn)上當(dāng)然也有官吏,負(fù)責(zé)小鎮(zhèn)日常的管理,這些人也不是小鎮(zhèn)上的本地人,據(jù)說是朝廷派來的。對此,這些沒有出過小鎮(zhèn)的原著居民雖然心存有好奇,卻也習(xí)以為常了。
趙太平撐著破舊油紙傘,站在自家籬笆院子的旁邊,看著那些撐著漂亮花傘來到小鎮(zhèn)上的人。
說來也奇怪,自趙太平記事的時候起,外鄉(xiāng)人到這里便都是走著的,沒有乘坐牛馬車的,這一點連小鎮(zhèn)上的富戶都不如,可是他們出手分明又都那么闊綽,既然是有錢人,為什么卻連馬車也乘不起呢?
趙太平曾經(jīng)想過這樣的問題,可是時間久了,他也就不以為然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會讓人驚愕,可當(dāng)人人都吃螃蟹的時候,大家也就不再奇怪了。
在趙太平撐著自家的破紙傘在籬笆下觀望的時候,泥龍巷的另一邊,也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的年紀(jì)比趙太平還要小幾歲,穿著比趙太平要好很多,撐著的油紙傘也是半新不舊的,比趙太平自家的破傘要強上不少。
同樣生活在泥龍巷中,趙太平對那個人自然是認(rèn)識的。那個撐著半新不久紙傘的人,正是總跟趙太平母子過不去的那個同族趙德高的兒子。
趙德高的兒子名叫趙四方,其性格遺傳了他爹趙德高和他娘劉阿嬌,對趙太平家也是百般看不上。這小子表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卻經(jīng)常給趙太平使壞。
趙太平下套逮兔子,他就弄兩只老鼠去鉆套;趙太平在水中結(jié)網(wǎng)捕魚,他就往往里扔碎石塊、爛木枝和癩蛤?。悔w太平上山砍柴,他就偷趙太平砍好的柴火??傊?,只要是針對趙太平的事,他什么都敢干。
趙太平對此也無可奈何,母親不讓他與人爭執(zhí),再者在在這泥龍巷中,他們孤兒寡母的,也誰都惹不起。
若不是左鄰右里一些好人幫襯著,恐怕他們已經(jīng)被趙德高一家給欺負(fù)死了。
趙太平看到了趙四方,下意識退回到自家的籬笆墻里,并且關(guān)上了用竹片木枝編成的小門。
趙四方的目光瞥向趙太平家,臉上露出了笑容。
趙太平見到趙四方臉上的笑容,心頭不禁泛起陰郁,他不知道這個趙四方今天又要做什么事。不過,他卻并沒有因此而離去,因為他不想錯過每年雨水這一天的人來人往。
九鼎鎮(zhèn)外的來人越來越多,開始的時候多是一些衣著華麗的世俗中人,到后面人就越來越雜了,進入小鎮(zhèn)的人中,還夾雜著和尚和道士,甚至還有乞丐。
在趙太平看著陸續(xù)進入九鼎鎮(zhèn)的外鄉(xiāng)人時,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卻拐進了泥龍巷。
趙太平的心情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往年的泥龍巷也不是沒有來過外鄉(xiāng)人,但是卻沒有人會在雨水這天進到泥龍巷里面來。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為泥龍巷就真的像他的名字一樣,一到下雨的時候就四處是泥水,很難找出一段平整的路,要說相對平整的,也就只有趙德高家門口了。
趙太平平日里總是會去平自家門前的這段路,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么修自家門前的路,這段路就是不好走,每到下雨的時候,他家門前總是會積成一個小水潭,想要出門都要從水中過去。
今天這場雨比平時還大一些,泥龍巷中自然也成了泥水的天堂,尤其是趙太平家門口,泥水基本能沒過腳面了。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泥龍巷,居然還有外鄉(xiāng)人肯進來,自然讓趙太平覺得奇怪,同時他的心里也在想著,這兩個人是不是為他而來的?他們是不是會像小鎮(zhèn)中其他外鄉(xiāng)人帶走別的小鎮(zhèn)少年那樣,也將自己帶走?如果是,那他該如何做?是該說服自己的母親讓自己離開小鎮(zhèn),還是該拒絕這些人?如果自己拒絕了這兩個人,這兩個人是不是會惱羞成怒……
趙太平的腦子里在一瞬間爆發(fā)出了大量的問起,其實他是想離開泥龍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但是又擔(dān)心自己的母親,所以才會有那么多問題爆發(fā)出來。
不過,趙太平腦海中的問題很快便停住了,因為那兩個人雖然進了泥龍巷,卻只是在趙德高家門口停下了,并沒有繼續(xù)往里走。
趙太平微微松了一口氣,同時心里也覺得有些失望,也許他這輩子注定都不會是個幸運兒了。
那兩個從小鎮(zhèn)外來的外鄉(xiāng)人到了撐著半新不舊紙傘的趙四方近前,與趙四方交攀談了起來。
由于趙太平距離他們比較遠(yuǎn),再加上雨水的干擾,所以趙太平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么,但是看那模樣似乎是在談什么交易。到最后,趙德高的兒子趙四方還朝著趙太平的方向指了指,似乎是提出了什么條件。
兩個外鄉(xiāng)人隨著趙四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來,那個兩雙眼睛盯著趙太平許久,似是在猶豫,可是到了后來,兩個人好像是做出了決定,緩緩邁開步子,向趙太平的家走來。
趙太平見兩個外鄉(xiāng)人向自己家走來,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個不祥的預(yù)感,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就打算躲進自己的房間。
可這時候,那兩個外鄉(xiāng)人卻已經(jīng)到了他身前了。
趙太平臉色蒼白,他剛才見那兩個人還距離自己很遠(yuǎn)的,現(xiàn)在卻到了身邊,這難不成是鬼怪嗎?
“你叫趙太平?”出現(xiàn)在趙太平面前的兩個人正是之前與趙四方談話的一男一女,那男的擋在趙太平身前,不急不緩地問道。
趙太平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么,但在聽到對方的問話之后,卻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擋在趙太平身前的男子在見到趙太平點頭后,淡淡道:“我與你無仇,你這樣的人其實死了,會是一種解脫,所以不要怪我?!?/p>
那男子說完,已經(jīng)朝著趙太平伸出了一根手指。
趙太平大驚失色,他分明感覺不到對方這根手指有什么殺傷力,可就是覺得害怕。
不過,就在那男子的手指快要觸及到趙太平的時候,卻突然改變了方向,沒有落在他的眉心,而是落在了他的小腹上。
趙太平微微皺眉,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一指分明讓他覺得自己快死了,可道最后那一指卻讓他覺得暖洋洋的,沒有任何痛苦。
那男子做完這樣一切之后,看了看天空,似乎是在交代著什么。然后這一對男女相互看了一眼,便離開了趙太平家,轉(zhuǎn)而又到了趙四方家門外。
“你們兩個為什么出爾反爾,剛才不是說好了,只要你們殺了他,我就跟你們走,現(xiàn)在他還活著,我不跟你們走。”趙四方道。
那男子冷冷看了一眼趙四方道:“小子,我告訴你,你跟不跟我走,不是你說了算的,今日本君為你付出了那么大的代價,豈是你說不走就不走的?!?/p>
趙四方見那男子真的生氣了,同時還聽他自稱本君,立刻換了一副面孔。趙四方可是完美繼承了他爹和他娘的性格,兩面三刀與潑辣兼具,更會看人臉色,現(xiàn)在見到這男子的臉色不對了,立刻道:“師父,不要生氣嗎,我這也是一時著急,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跟您走就是了?!?/p>
男子聽了趙四方的話之后,冷哼道:“哼,算你小子還識相,你先在這里待著,等我離去的時候,自會帶你離去?!?/p>
趙四方喏喏地點了點頭,說道:“一切聽師父吩咐。”
這時那男子的臉色才好轉(zhuǎn)了一些,然后對身邊的女子道:“我們走?!?/p>
那女子對男子倒是言聽計從,緊跟在男子身后離開了泥龍巷。
這一男一女離去之后,趙四方惡狠狠看了一眼趙太平,后者不自覺向后退了兩步。
不過,趙四方也僅是看了一眼趙太平而已,之后便撐著紙傘回屋了。
趙四方回去了,趙太平終于覺得可以松一口氣了,可在這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小腹中傳來難以承受的痛苦,好像臟腑都被撕裂了一樣。
萬分痛苦的趙太平也根本顧不上滿地的泥水,直接倒在地上翻滾起來。
趙太平雖然痛苦難當(dāng),但是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房間中就是他的母親,他可不想讓母親擔(dān)心。
可是,隨著小腹中的痛苦越來越重,趙太平終于還是沒有忍住,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