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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新嫁娘的閨前好友,皆是要出席婚宴的,可謝家并未邀請任何碧朧峽的人前來,甚至,未曾有人問一句,她從前可有相熟的姐妹。
她的賓客好友,皆是謝家從京城找的官宦小姐們,體面風(fēng)光。
可江晚月卻覺得,她和過去的自己,倏然斷掉了所有聯(lián)系。
就好像婚禮后的她,不再是曾經(jīng)的謝晚月,而是剛剛嫁入謝府的新婦。
她斷掉的過去,沒人在意,無人問津。
她的夫君,對她的往事,甚至連好奇詢問都不曾有。
唯有身邊的大福,是她過去活著的痕跡。
江晚月對著河水呆呆坐了幾個時辰,隨后將大福放到莊子,獨自回了謝府。
江晚月的外公做船運生意,出嫁時,陪嫁了六個檀木梁拱的描金大船。
除此之外,還有一艘早已廢棄的小木舟,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江晚月最愛在這木舟的船艙里,聽父母在船上吹笛彈琴。
后來,她每次想念父母之時,或是受了委屈,便獨自躲在船艙里,待上一夜。
出嫁時,外公將這艘小舟也陪嫁給了她。
婆母嫌那老舊的船礙眼,將船安置在謝府西北角的一處荒池上。
江晚月獨自上了船,和衣躺在船艙里,望著天際如鉤的清月,想起小時候母親將自己抱在懷中,在月光下唱歌謠哄睡的場景。
很多年過去了,可船上仍依稀留有父母的氣息,江晚月在船上呆了半個時辰才出來,她用了晚膳,洗漱后獨自睡下,未曾像以往等候謝璧。
夜色漸濃,腳步聲從門廊處響起,門被推開,沉穩(wěn)的步伐朝床畔走來,床帳被掀起。
江晚月睜開眼眸,微微一怔,低聲道:“郎君……”
第11章第11章
謝璧默了一瞬,今日崔漾恰好去京郊辦事,回來后對他說似是見到江晚月在河畔獨自傷懷,似是在垂淚。
謝璧原還半信半疑,當(dāng)下親眼瞧見,才曉得崔漾未曾認(rèn)錯人。
幸得是崔漾瞧見,若是旁人看到他夫人對河而泣,不曉得要編出多少是非。
只言片語傳到宮中,他這些時日的用心也算是白費了。
謝璧眸光落在江晚月微微紅腫的眸上,他的妻向來白皙的眼尾泛紅,清姝的眉眼透著脆弱委屈,纖細(xì)的腰身如同搖曳飄搖的蒲草,讓人忍不住想回護(hù)。
謝璧環(huán)住江晚月纖細(xì)的肩頭:“平白無故哭什么?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我已從民間尋了幾名陪犬婢女,定然能將大福照顧妥當(dāng),它過的日子比在碧朧峽要好得多。”
說罷,謝璧遲疑片刻,伸出手,揉了揉妻的腦袋。
江晚月一怔,謝璧手心的溫度落在頭頂,那份踏實的溫暖傳到心里,讓她漸漸覺出安定。
江晚月抬眸,燭光下,謝璧眼眸里有幾分倦意,他今日上朝忙于公事,已是疲憊,卻能耐下心來撫慰她,開導(dǎo)她的心情……
也許,這已是很好的處境了。
他如此有心,自己也要懂得知足。
謝璧道:“以后我陪你去莊子里住幾日,總歸還是能見到的?!?/p>
江晚月壓下心頭酸澀,她抬眸,泛紅的眼眸望著謝璧低聲道:“多謝夫君,夫君不必因此事掛懷?!?/p>
謝璧眼眸里盈了淡淡的血絲。
國事繁忙沉重,她卻因這等小事神傷,讓他更為疲累。
 江晚月調(diào)整情緒,對著謝璧露出清淺溫婉的笑意。
關(guān)越和謝璧商議好計謀,關(guān)越一回燕都,便暗中訓(xùn)練兵士部下,卻在北戎兵士挑釁燕都時,按照旨意按兵不動,隱忍不發(fā)。
燕都離北戎最近,北戎兵士近日來愈發(fā)挑釁滋事,經(jīng)常有小隊人馬搶掠兵士和百姓,眾兵士皆忍無可忍。
關(guān)越按照謝璧信中所講,以靜待時機(jī)之由穩(wěn)住將士,日夜勤加操練,只盼一舉鏟除邊患。
謝璧在戶部,也借著北戎兵士在城池外挑釁之機(jī),提出將黃河以南的重要郡鎮(zhèn)城墻修葺加固。
誰知蔡沖卻在朝廷上笑道:“各個郡縣城墻皆完好堅固,若唐突修建,定擾亂民心,天下無兵戈之禍,百姓夜不閉戶,依臣看,城墻不必修建……”
謝璧將城墻的圖紙展開,懇切道:“陛下,京城以北的幾個邊陲重鎮(zhèn),城墻皆是前朝所留,經(jīng)歷洪災(zāi),雨水,兵戈,已不堪一擊,臣想在城基之上加高加固,并加建炮臺,串樓等……”
靖寧帝皺皺眉,打斷道:“你可知這些要消耗多少民力物力?!”
謝璧拱手道:“為陛下建園的皆是能工巧匠,定能將城墻修建完好?!?/p>
靖寧帝冷聲道:“紙上談兵,退下吧,此事不必再議?!?/p>
當(dāng)今朝廷無錢,建園都捉襟見肘,卻要建無用的城墻。
豈不是給朝廷尋麻煩?
朝廷避戰(zhàn),北戎卻愈發(fā)咄咄逼人,關(guān)越頻頻送信:“北戎明面恭敬,暗中備戰(zhàn),還請大人向陛下稟明此事,早做準(zhǔn)備,以免受制于人?!?/p>
謝璧捏著信箋,甚是無力。
如今陛下對虎視眈眈的北戎視若無睹,他也無能為力。
如今只能盼著關(guān)越在邊境快些打了勝仗,滅掉北戎的氣焰。
邊境戰(zhàn)事一日緊似一日,東都卻仍是安然靜謐,日頭漸暖,春日漸近,桃花杏花次第復(fù)蘇,許多人醞釀去春游。
望著窗外的春光,江晚月心底生出了隱隱的期待。
婚后的第一年立春,男子照例要去女方家中,送些肉類,糕點,土特產(chǎn)等禮物,在碧朧峽的風(fēng)俗中俗稱走春。
不止是碧朧峽,京城也有這個規(guī)矩。
婚后,謝璧并未陪江晚月回門,畢竟兩家門第太過懸殊,眾人都默認(rèn)若是此事宣揚出去,定然會給謝家造成不少困擾,因此心照不宣的,皆將這門婚事隱隱瞞住,未曾告知碧朧峽的人。
回門時,謝家只讓一個高等仆婦去了碧朧峽,給江家等人送去了禮物。
可此事終究是不妥,連謝老夫人面上都有幾分過不去,那時她便訕訕道:“這次回門先罷了,待到明年走春,你們再一同回去。”
謝老夫人也許只是隨口一說,卻被江晚月記到了如今。
她想見她的外公,外公的船業(yè)生意愈發(fā)興隆,聽說在潭州都是數(shù)得上號的,從家書中來看,每日都極為忙碌,可江晚月卻總覺得,外公是寂寥孤獨的。
自己出嫁后,外公身旁便沒有親人了。
她想多陪陪外公,以后有了機(jī)會,她還想帶外公來東都轉(zhuǎn)轉(zhuǎn)。
江晚月也想帶謝璧回碧朧峽。
縱然二人已比剛剛成婚時好了許多,可謝璧總是疏離禮貌的。
可若是回了家,一切也許都不一樣了。
他們二人從京城到碧朧峽,一路可乘船而行,像一對兒最自在的民間夫妻,在山長水闊中順流而下。
待到了碧朧峽,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