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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文帝的手頓住，她明知道自己是天子，還這樣厭棄自己，她從小就是這樣！那男人有什么好的，她到底喜歡他什么？她一口一個(gè)臣婦，就是在提醒自己，她是有夫之婦，到現(xiàn)在，都被他出賣了，也不肯活在自己身邊！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哀傷：“朕到底哪里不入你的心？你從一開始就不肯選朕？朕可以給你，你要的所有，只要你肯！”

這女子不再多說，她整理好衣服，筆直的跪在一地的殘破中，手掌的血滴在地上，花朵般鮮艷。惠文帝就坐在她對面的地上，誰也不說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就那樣癡癡的看著她，她一動不動，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御前是不能直視天子的，不是嗎？剛才已經(jīng)很失儀了。

惠文帝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住懷中，這個(gè)可惡的女人，她這是將他天子的臉面放在腳下踐踏，讓自己的威嚴(yán)變得那樣卑微，不，這不是自己要的，自己只想將她占為已有，讓她知道，自己是那個(gè)掌握天下生死的人?；菸牡勖偷膶⑺?，走向屏風(fēng)后面的軟榻。

女子沒有掙扎，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溫度：“皇上如果用強(qiáng)，臣婦自然沒有什么從與不從的區(qū)別，可是皇上，您幾時(shí)也這樣自貶身份了?！?/p>
惠文帝身形一滯，覆在她身上的身子也停了下來，自己是天子，喜歡一個(gè)女人居然要用強(qiáng)才能得到？這是怎樣滑稽的事情！可身下這女子絕美的容顏再次將他心底的火焰點(diǎn)燃，他用力壓將下去，他只想將她據(jù)為己有，他不想再顧忌什么身份地位什么世俗禮教，這是自己喜歡了三十年的人，自己貴為天子，天下的子民都是他的，這個(gè)女人也不例外。

當(dāng)他所有情欲得到釋放后，他整個(gè)人也慢慢冷靜下來，看著床上那個(gè)女人，他有些驚慌失措的整理好衣袍，自己這是做了什么？自己一定是瘋了。而那女人麻木的緩緩起身，將衣衫穿戴整齊，又理了理凌亂的發(fā)髻，然后向外走去。

惠文帝腦子一片空白，人卻已經(jīng)沖過去擋在她身前，啞聲道：“別走，朕會寵你愛你，你會是后宮最尊貴的女人?！?/p>
女子眼珠在他臉上稍做停留，然后臉上浮上一抹嗤笑：“臣婦謝皇上抬愛，臣婦愧不敢當(dāng)，臣婦也沒有勇氣成為這天下的笑柄，何況，臣婦從來對皇上只有君臣兄妹之誼，而無男女之情，如今你也如愿了，請賜臣婦一死?！?/p>
女子推開他，向門外走去，惠文帝的聲音在身后傳來：“我已經(jīng)許諾他，饒他一門不死，他也不是你的良人。”

女子腳下沒停向外走去。良人？他不是你的良人？她嘴角浮上一個(gè)苦笑，她的良人是誰她當(dāng)然知道，可今生他們都不會在一起，當(dāng)初嫁給這個(gè)男人，不過是因?yàn)閯e無選擇，她以為只要成了親，哪怕沒有感情，日子久了，也一樣會夫唱婦隨，琴瑟合鳴，可是，從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錯(cuò)了。如果可以重來，她寧愿不顧祖訓(xùn)，去嫁給那個(gè)屬于她的良人。

夜色漸深，今晚的月亮都是紅色的，像是在血是浸過一樣，看上去透著血腥的味道。整個(gè)京城也在血腥的籠罩下，變得陰森而詭異，京城幾百人的鮮血，滲入泥土中，久久沒有散去，這樣的時(shí)候需要的是一場大雨而不是這樣的血月。

書房里，宣王盤膝坐在地上，看著眼前那個(gè)一身黑衣，用圍帽遮了臉的人，能沖過王府明衛(wèi)暗衛(wèi)的人，自然不一般，前提是自己愿意放水。他知道，今晚一定會有客來，索性就在書房備了酒水，好久沒有一塊喝酒了。

黑衣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宣王嗤笑：“你不怕我給你下毒？”

“想下毒你就下吧。”黑衣人又是一杯入口：“你想殺我早就可以動手了，何必讓我死在你府里，污了你家的地?！?/p>
宣王點(diǎn)頭：“不錯(cuò)，我想殺你根本不會在我府里，我不想沾你們的血?！?/p>
黑衣人冷笑：“你沾的還少嗎？平王的事情你有沒有插手？是不是你做的？”

宣王搖頭否認(rèn)：“不是。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養(yǎng)傷，你不知道嗎？”

黑衣人突然出手，一拳打在宣王肋下，宣王完全沒有防備，躲閃已經(jīng)晚了，重重的挨了拳，直疼的他倒吸冷氣，幾乎要蜷縮在地上，衣服上很快滲出了鮮血。他痛哼：“你下手這么重干嘛！你要驗(yàn)傷，我給你看就是。”

黑衣人不屑：“你別告訴我這事是你自己干的。你不想卷入這件事還是這樣方便你暗中行事？”

宣王微怒：“我再告訴你一遍，這事跟我無關(guān)，我沒想對自己下手！”

黑衣人不再理他，直接拎起地上的酒瓶，一口氣倒入嘴里，宣王疼的呲牙咧嘴，索性手臂支撐在地上，半躺著不起來，一只手指指酒瓶，示意黑衣人遞過來。黑衣人果然遞到他手上，宣王喝了一大口。

不知不覺中，地上已經(jīng)橫七豎八的一地空瓶，兩個(gè)人也帶了薄醉。宣王躺在黑衣人的腿上，黑衣人拍著他的肩頭，樣子頗是滑稽。宣王問道：“咱們有多久沒在一起這樣喝酒了？”

黑衣人答：“五年了。咱們五年沒有一起喝酒了。我記得咱們最后一次喝酒，越王全家被斬，你告訴我，那件事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宣王苦笑：“是不是全天下都認(rèn)為這些事情都跟我有關(guān)？我是怎樣的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我才什么都不知道！我那時(shí)在外面平亂，回來就不是那個(gè)樣子了！我要是有這份心思，我要是有那樣的狠絕，我能看著今天的事情發(fā)生嗎？”他重重的捶地，懊惱不已。

黑衣人的聲音帶了幾分的酸澀，也帶著點(diǎn)凄涼：“我不如你，你娶了你喜歡的人，她給你生兒育女，可我呢？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而我卻無能為力?！彼鋈灰话丫咀⌒醯囊陆?，厲聲質(zhì)問道：“你明明可以出手幫她，你為什么不肯！她也是和你一起長大的，你就能看著她這樣死，而不去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