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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不急,你先坐下,等我煮個姜茶,我們倆都喝一碗驅驅寒,這個時候要是感冒了又花錢又耽誤時間?!迸謰饟Q了鞋,手從腰上的黑色腰包里抽出20塊錢遞給牧小滿,“這是昨天你拿過來的廢品的錢,你先拿著?!?/p>
牧小滿坐在客廳,將手里的錢揣進兜里,抬眼看著胖嬸脫掉雨衣走進廚房。
胖嬸就是個嘴停不下來的性子,哪怕人在廚房,牧小滿也能聽到她中氣十足的嗓門:“我今天去收廢品,聽你那個羅嬸兒跟我說,前幾天她看見你媽在胡同口從一輛小汽車上下來,開車那男的給她忙前忙后,人還長得人模人樣的,看著就有錢……”
像是意識到什么,胖嬸停了下來,靜默的房間頓時只剩下水開的咕嚕聲。
瞧著已經(jīng)煮好的姜湯,胖嬸又拿出一罐紅糖,挖出滿滿一大勺放進鍋里,嘆了口氣道:“唉,要真是……你也別怪她……”
畢竟就憑牧小滿她爸那德行,她媽也是沒辦法。
這事兒牧小滿其實也猜到了,畢竟一個整天喝酒蓬頭垢面的女人,突然開始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還每天都會出去一趟,她想猜不到也不行。
對此她覺得也挺好的,這個家,只要她爸還想著翻本回本的事,距離支離破碎不過是時間問題。
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僵硬,胖嬸擦了擦手,繼續(xù)中氣十足道:“你羅嬸兒不是有個小孫子嘛,今兒跟我嘮嗑的時候還說,她那小孫子都快上小學了,人還特別內向,跟個小姑娘似的,可把她給愁死了,人老師讓他站起來給大家背首詩,他不會,死活就是不開口,老師都沒辦法了,只能給家長打電話溝通。”
將手里的兩碗姜湯端到桌子上,兩人面對面坐著,胖嬸喝了一口,繼續(xù)道:“你也知道你羅嬸兒沒讀過什么書,兒子兒媳婦都要上班,她就幫著帶孩子,她哪兒有什么好辦法,知道你成績好,腦子活泛,就讓我問問你有啥辦法沒?”
感受著帶著紅糖味道的姜茶滾進胃里的溫暖,牧小滿捧著大碗,舒出一口氣回答道:“那就告訴她小孫子,下次老師點他的時候,讓他站起來囂張一點說,老子不會!”
胖嬸:“???”
胖嬸沒好氣地放下碗,笑著拍了一下牧小滿的肩膀:“淘氣得很,喝完就回去吧?!?/p>
【幽默值+1】
這一刻,牧小滿垂下眸子,掩去一瞬間的出神。
喝完姜茶,牧小滿狀似平常地幫胖嬸帶上門,而后站在樓道里,再一次感受著腦海中那一團混沌中冒出來的奇怪面板,面板上的有些地方還是一片黑色,隱隱約約能看到卡池抽獎,人物屬性等字樣,而右上角則清清楚楚顯示著“可用值:9”
顯然,這種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不止一次,幾天前開始,只要她跟別人聊天,故意逗別人開心時就會出現(xiàn)這個聲音。
這個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牧小滿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也不太清楚這個東西的用法,更不明白這是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她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慢慢探索腦子里的面板。
緩緩吐出一口氣,牧小滿閉了閉眼,慢慢走到家門口打開了門。
不到五十平的房子,墻上到處都是陳舊斑駁的痕跡,一樓的采光不好,潮濕的房間一到夏天就很容易就出現(xiàn)各種飛蟲。
吃飯的桌子就支在格局狹窄的客廳里,凳子上坐著一個長發(fā)的中年女人,女人的臉頰和眼睛還有些紅腫,眉目間滿是疲憊,卻還能是瞧出年輕時艷麗的模樣,面前原本一桌子的好菜如今也亂七八糟。
她指尖夾著一根細細的香煙,腳下是已經(jīng)整理好的破舊行李箱,聽到聲音也沒往門口看上一眼,而是端起面前的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牧小滿瞄了一眼酒瓶,往日這個時候一定會空下來的酒瓶,今天只少了一杯的量,桌子上竟然還擺著四盤菜,其中罕見的出現(xiàn)了一盤紅燒肉,雖然只剩下了零星兩三塊,但醬香油亮的色澤還是能讓人食指大動。
女人腳下行李箱的拉鏈還是開著的,看得出來,是男人回來后發(fā)生的一切,讓她終于下定了決心。
牧小滿心中閃過一絲失落,卻還是挺直了肩,一言不發(fā)地坐到了女人的對面。
陳艷霞看著沉默不語的女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們母女倆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坐在客廳吃飯,自從牧大生喜歡上賭博后,家里能賣的東西被他賣了個干凈,她心灰意冷之下就天天喝酒,對于這個女兒也再沒上心過。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屋里老舊的風扇呼呼吹著,陳艷霞手里的香煙慢慢燃燒過半,她抖下過長的煙灰,想了想還是開門見山道:“我要跟你爸離婚了,準備跟你張叔叔在一起,他來這邊就是談生意的,明天就會回老家,到時候我跟他一起走,你以后的生活費每個月我會按時打給你爸。”
牧小滿聽著母親的話,又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剩菜,點了點頭:“嗯?!?/p>
這應該是她爸開出的條件,不然憑她爸那個性格,不可能那么爽快地答應離婚。
“這日子媽真的受夠了,媽知道媽對不起你,所以以后無論你混成什么樣,我也不會來沾你的光,你以后要是有困難,也可以跟媽說?!?/p>
牧小滿沒出聲,她不是小孩子了,她初中就開始在外面撿廢品,賺錢給自己攢學費,什么樣的人都遇到過。
自然知道有些話,要反著聽。
房間又陷入沉默,直到樓下傳來汽車催促的喇叭聲,陳艷霞仿佛聽到什么信號一般,拉上行李箱的拉鏈,從包里拿出粉餅,給自己細細補了妝。
她站起身,笑容滿面地理了理頭發(fā),而后像是甩掉了什么沉重的包袱,去迎接自己的新生般,沒有一絲猶豫,拎著行李箱轉身走出了門。
屋子里,原本不想去看的牧小滿還是走到了窗前,隔著窗簾拉開一點點縫隙。
她看到那個所謂的張叔叔從車里下來,殷勤地接過母親手中的行李箱,護著她坐進副駕駛,母親也是一臉嬌羞的笑著,那種發(fā)自內心的快樂,讓牧小滿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看著那輛車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其實牧小滿并不怪母親做出這種選擇。
父親沉迷賭博,讓她們原本還算小康的家庭,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夜夜不回家,一回家不是要錢,就是哪里不順心了對母親動手。
胖嬸說錯了,牧小滿一點都不覺得母親鐵了心離婚有什么錯,更不會拿這個去怪她。
曾經(jīng)胖嬸也說過,她母親帶著她這么大一個女兒當拖油瓶,怎么可能會有男人愿意跟她再婚,還讓牧小滿放心。
但她知道以后,那天晚上一個人想了很久。
原本她都想好了,到時候她就選擇跟父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