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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風(fēng),月朗星稀。
謝巖獨自站立窗前,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面那一戶人家。他是一個警察,準確地說是一名新警察,而且是那種新的不能再新的那種。因為他穿上警服,只有三天時間。
三天前,謝巖奉命前往海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報到,結(jié)果辦完入職手續(xù)后,立刻被叫到辦公室,支隊長命令他和一位即將退休的老刑警馬榮,共同去執(zhí)行一項任務(wù),任務(wù)代號為“抓兔子”。
初始,謝巖還挺興奮,第一天報到就被派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結(jié)果在路上聽老馬警官介紹完案情后,心里頓時就涼了半截。
案子并不復(fù)雜,就是去一個叫“瓦子溝”的小村里蹲點四十八小時,等候自稱“馮三爺”的家伙出現(xiàn),根據(jù)線報,此人每年都在這兩天回老家“祭祖”,而對面的房子,是他家“祖宅”,只要此人出現(xiàn),要么盯住他,要么抓住他。
轉(zhuǎn)眼間,天色已是微亮,謝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表,見時間顯示為“05:42”,他知道,再過三個多小時,到九點整時,自己就可以結(jié)束蹲點任務(wù)。
他閉了一會眼,大約一分鐘,算是短暫的休息。
睜開眼時謝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馮氏祖宅”的大門前竟然多出兩個人來。
一個年青人,不!準確地說是一個少年人,身穿一襲運動服,扶著一位舉止貌似盲人的老太太,在“馮氏祖宅”門前的臺階上緩緩坐了下來。
等老太太坐安穩(wěn)好后,少年人從兜里掏出手機打起電話。
距離有點遠,謝巖無法聽到少年人在說什么,但無論如何,眼前一幕,對他來說,實在太不尋常了。
“老馬、老馬,快醒醒!”謝巖頭也不回地低聲呼喚。
“什么情況?”聲音中,老刑警馬榮快速來到窗前,當(dāng)他看到時,嘴里冒出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地話:“這是怎么回事?”
“剛出現(xiàn)的。”謝巖先是解釋一句,跟著問:“要不要過去問問?”
“再看看?!瘪R榮隨口答一句。
這個時候,少年人電話打完了,他也坐到臺階上,還從自己口袋里取出一包像是餅干的東西,打開包裝后遞給老太太。
謝巖微微瞄了一眼老馬,心想:“難道就這么光看著?”剛想張口,又忍住沒說,他總覺得自己是新人,還是少說,多聽為好。
約摸過去五分鐘,老刑警馬榮終于開口道:“這樣吧,我倆出去,你從路東頭往西走,我從西向東走,注意速度,最后在他們面前碰頭,然后見機行事,清楚了嗎?”
“清楚!”謝巖沉聲應(yīng)道。
“行動!”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轉(zhuǎn)身先后離開。從后門出,分左右而去,差不多兩分鐘后,二人依次出現(xiàn)在村中大路的東西兩端,彼此遙望一眼,不疾不徐地向?qū)Ψ阶呷ァ?/p>
很快,兩人走到相距十米的地方時,老馬忽然開口道:“謝家小子,咋才回來就要走?也不多陪陪你爹?!?/p>
“叔,這不是沒辦法嘛,城里有事催我回去啊?!闭f完這句話時,謝巖已經(jīng)來到“馮氏祖宅”大門前不到兩米的地方,他停下腳步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煙,抽取其中一支,很熱情地遞給剛剛走過來的老馬,口中還說:“叔來一支?!?/p>
老馬接過煙,先點上,再說:“你小子在城里處對象了沒?”
“沒有”謝巖隨口回了一句:“叔,要不您老給張羅一個?”
“滾,自己想法子去?!崩像R笑罵一句。
雖然僅有幾句話的功夫,但是謝巖和老馬都確定了一件事,就是那個老太太真地是一個盲人。
一支煙抽完,再續(xù)一支的時候,那個運動裝少年站起身,彎腰扶起老太太,同時說道:“奶奶,咱們走吧,小姨還在前面等著呢。”
老太太含糊應(yīng)了一句,緩緩地站起來,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扶著運動裝少年,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向謝巖來時的方向走過去。
他們步伐很慢,行為極其合理正常,沒有任何不妥之處,謝巖和老馬對視一眼,各自微微搖頭,顯然都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祖孫二人行出兩三米遠時,突聽老太太的聲音傳來:“寶兒啊,待會買瓶水去,奶奶渴了。”
此話一出,謝巖就發(fā)現(xiàn)老馬身體一緊。跟著就見老馬走過謝巖身邊,沖著祖孫二人背影大聲道:“馮寶,你回來了?。 ?/p>
與此同時,謝巖轉(zhuǎn)過身,剛好看見運動裝少年腳下一停,似乎發(fā)愣的樣子,一瞬問,他什么都明白了——運動裝少年應(yīng)該就是他們要等的人。
寫起來挺費筆墨的,實際上不過短短數(shù)秒之間。
運動裝少年反應(yīng)超快,意識到自己可能暴露后,第一時間將身邊盲人老太太猛地往后一推,自己則拔腿就跑。
老馬唯恐盲人老太太摔倒,上前一步扶住,轉(zhuǎn)頭對想要過來幫忙的謝巖急道:“快去追!”
謝巖聞言不禁臉一熱,暗罵一句自己“糊涂”,動作卻不慢,快速跑出去,以平生最快速度跑開。
謝巖從小喜愛體育,酷愛軍人這個職業(yè),只可惜高考發(fā)揮一般,軍校沒考業(yè),只能退而求其次考上了警校。
大學(xué)生涯中,謝巖積極鍛練,是學(xué)校里有名的運動健將、長跑冠軍,在他意識里,那個運動裝少年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跑得過自己!追上去,抓住他,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曾經(jīng)有個笑話說,一個人如果被一只老虎追趕,那他一定比奧運冠軍跑得還要快。
或許在生死緊要關(guān)頭,人的潛能被無限放大了,那個看起來頗為英俊,但是略顯瘦弱的運動裝少年,竟然跑出了職業(yè)運動員的水準。
讓素來以長跑自傲的謝巖自始至終都沒能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在一百多米。
差不多快二十分鐘過去,運動裝少年似乎有點慢下來,謝巖見狀心頭一喜,腳下加快幾分,誰知道運動裝少年慢下來,只是為了脫去外衣,而后速度又加快了。
謝巖那個氣?。∫话l(fā)狠,自己也脫掉外衣,扔掉多余的雜物,諸如香煙、打火機之類,以此減少重量,加快速度。
前方一公里,是座小山,謝巖知道對方,是想跑進山里,仗著地形復(fù)雜擺脫自己,然而此時此刻,他除了追進山里,別無他法。
山不太高,樹木不多,視野自然也不太差,這使得謝巖可以一直看到運動裝少年,直到快接近山頂?shù)臅r候,突然眼前沒了人影。
謝巖小心翼翼地走到最后一眼看見運動裝少年的地方,仔細察看地面痕跡,同時保持高度警惕,以免自己遭到暗算。
只要人走過的地方總會留下痕跡。
謝巖僅用幾分鐘,就發(fā)現(xiàn)了一條被偽裝過入口的隱秘小路,順著小路而行約摸一公里左右,眼前豁然出現(xiàn)一個洼地,面積大概有半足球場大小,中間凹下去有幾米深,遠遠望去,可見是一個幾十平方大小的水池。
謝巖抬頭看看山頂,再看看四周茂密的林木,思索片刻,他明白了,自己沿著那條小路轉(zhuǎn)到了山的另一面,而這處洼地等同于在半山行成的小型山谷,除非從天上看,否則在山下,怕是怎么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
這很隱密,顯然運動裝少年是故意引謝巖來到。帶著緊張又略顯興奮的心情。謝巖沒有再走下去,他可以確定,運動裝少年
就在附近某處隱藏。
謝巖從地面找到一根胳膊粗的半截枯枝,拿起,再環(huán)顧回周,最后大聲道:“我知道你就在這里,出來自首吧?!?/p>
等上兩分鐘,見什么動靜也沒有,謝巖緩慢地按地面可以發(fā)現(xiàn)的痕跡,仔細搜索前進,并且繼續(xù)道:“你還年青,肯定不是馮三爺,只要你出來自首,肯定不會有事,我可以為你作證。”
“警官,你說的馮三爺,他已經(jīng)死了?!甭曇魪乃貙γ?zhèn)鱽?,謝巖心里一喜,向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緩步走去,嘴里還不忘繼續(xù)勸說:“既然馮三爺死了,那更沒你什么事了,只要跟我回局里一趟,說清楚不就完了嗎?”
“我警告你啊,別再往前走了,我們無怨無仇的,我不想殺你。”聲音還是從原先的地方傳出。
“殺人可是重罪,你這么年青,犯得著?”謝巖嘴上繼續(xù)說,但腳下的步伐更慢了,眼睛死死盯住發(fā)生聲音的地方,只要有一點動靜,他好第一時間作出反應(yīng)。
“給你五十萬,當(dāng)交個朋友怎么樣?”聲音三度傳出,位置不變。
此時距離發(fā)聲的地方,只有二十米左右。
謝巖握緊手中枯枝,邊走邊說:“我是警察,不缺那五十萬?!?/p>
謝巖全神貫注地盯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的路越來越靠近那個水池。
就在謝巖準備以最快速度沖出之際,猛然間他感到自己側(cè)后方有動靜,回頭就見一條人影揮舞一個什么東西猛地朝自己砍過來。
謝巖本能地往邊上橫跨兩步,同時右手枯枝橫掃而出,這是標準的在防守同時保持進攻的動作。
可萬萬沒想到地是,謝巖第二步居然踏空了,身體一瞬間失去平衡。向側(cè)面倒下去,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放棄橫掃出去的那一棍,“呯”地一聲,他感覺自己手上枯枝擊中了什么,但是他已經(jīng)看不到了,因為此刻,他“撲通”一聲掉進水里,腦袋還給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最后的意識里,依稀聽到一聲慘叫“啊——”跟著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