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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多吉面前的這位面容俊俏但面若冰霜的黑發(fā)青年乃是曼努埃爾的親信，狄奧多羅加夫拉斯家族的旁支，本次行動的審訊官巴達爾斯·加夫拉斯。在這里先稍微提一提關(guān)于這名巴達爾斯與曼努埃爾一家的關(guān)系。

眾所周知，歐洲中世紀時期各大名門家族都會有主支與旁支之分，比如雨果·卡佩之后的法王雖然都是他的父系后裔，但由于繼承王位的是支系不同最終被劃分為不同的王朝；而本位面的開啟大航海時代的葡萄牙阿維斯王朝就是勃艮第旁支（私生子家族）。

旁支的產(chǎn)生有各種緣故，比如去遠離主支之處為爵；沒有繼承到老一輩留下了的遺產(chǎn)；為了與主支分庭抗禮；隨著時間流逝慢慢與主支疏遠……有時，會把一個大家族的主支和旁支加起來統(tǒng)稱為宗族。在宗族旁支稱呼上，有的旁支會改姓，有的旁支則是給姓氏標上獨有的修飾詞，最次的也會在家族旗幟或紋章上記上旁支名。

狄奧多羅的加夫拉斯家族就是末者，沒錯，其實曼努埃爾所屬的這一支加夫拉斯并非主支，加夫拉斯的主支還在君士坦丁堡呢。曼努埃爾的這支其實是加夫拉斯宗族的和弗拉（Khovra）分支，而巴達爾斯的則是加夫拉斯宗族和弗拉分支的旁支，所以一般提到狄奧多羅的加夫拉斯家族是不會把巴達爾斯這些旁支算在內(nèi)的。

話說回現(xiàn)在。老多吉總算是明白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情況了，終于停下他那根本沒用的呼救。

至于為什么巴達爾斯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得先把時間倒回到兩天前。

兩天前早些時候，狄奧多羅行宮內(nèi)——

“所以，父親，就只需派人去盯梢他的宅邸的動靜就好了。”

“是啊，我的孩子，別被那些時興的騎士小說之流給騙了。最有效的陰謀，有時候只需要最簡單的操作。”

“嗯……”

之后父子分別，阿萊克修斯去散布煙霧彈，而曼努埃爾則是找了巴達爾斯與4名年輕健壯的親信直接下達了讓他們跟梢目標人物的宅邸的軍令，那四人都是菲拉卡軍團的預(yù)備役，而巴達爾斯則是曼努埃爾的親信侍衛(wèi)（雖然在曼努埃爾的要求下他的侍衛(wèi)們沒有命令不能隨意跟在他身邊）。而曼努埃爾在軍令下達后便回到兵營操練軍隊。直到四人捉住了老多吉，把消息帶給他后，他才讓巴達爾斯匆匆趕來。

把時針撥回到現(xiàn)在。

“原來如此，”巴達爾斯把密信內(nèi)容先看了一遍。內(nèi)容上似乎沒有什么奇怪的，只是用利古里亞語記錄了些商貿(mào)行動。但巴達爾斯知道，這是熱那亞人的密文，所幸他手頭上正有一張密文表，然后他將其取出與密信進行比對，將比對后的內(nèi)容記錄在信的背面，隨后故意念出來：

“領(lǐng)事閣下，根據(jù)確信消息，狄奧多羅方面打算再從威尼斯購置戰(zhàn)船，雖然之前提到的狄奧多羅入侵計劃可以說是流產(chǎn)了，但阿萊克修斯親王對我們的敵意甚重，必須慎之又慎?！?/p>
念完后，巴達爾斯慎重地把信收好，隨后終于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但老多吉感受到了這其中蘊含的冷意，面如死灰。

“所以，請指認您背后的人吧。如果現(xiàn)在就供出來的話，我們是不會為難你的。”

老多吉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事情敗露，但他還是有點僥幸心理，“這位貴族少爺說不定會可憐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呢?！彼?，他猶豫了半響，最后還是咬了咬牙，固執(zhí)地否決了一切：“爵爺啊，我就是個老實本分的鄉(xiāng)民，哪曉得這些啊，我是真不知道這信是怎么來的。”

巴達爾斯眼皮抖了抖，看來面前這位老人是不肯老實說出來了啊，于是他冷冷地下令道：

“上水刑。”

老多吉聽罷驚懼起來，剛想開口求饒，那四位大只佬就立刻從四周取來毛巾，沾滿水后開始死死捂在老多吉臉上，然后開始緩緩澆灌冷水。

巴達爾斯聽到老者被遮掩的慘叫，不得不按照曼努埃爾的囑托叮囑了幾句：“別弄死了，要活的。要撬出他口中的情報，看來不是很簡單啊，還請大家今天辛苦些。哦對了，盡量別造成皮肉傷，不然他這把年紀很容易經(jīng)不住的?！?/p>
“是，閣下?！?/p>
巴達爾斯見安排完畢，便急匆匆地暫時離開了，因為他還要趕快把消息帶給曼努埃爾。

曼努埃爾從巴達爾斯那得知了已經(jīng)捉到信使后，便先是去兵營告知眾人自己又有要事在身，讓軍隊自己操練，然后忙不則殆地趕去找自己的線人，開始運作自己的那張情報網(wǎng)。

說起來，這個老多吉的信息，也是曼努埃爾從自己的情報網(wǎng)中提供與巴達爾斯的，這張情報網(wǎng)是他從小就以自己作為儲君的身份開始建設(shè)的。不過他的情報網(wǎng)目前看來還是比較原始的，不然不會不知道公國高位上坐著一位內(nèi)奸，還好自己還年輕，還有時間完善一下。

很快啊，不到2個小時運作下，曼努埃爾很快從他的情報網(wǎng)中挖到他想要的訊息：老多吉的兒子在上一次熱那亞與狄奧多羅的戰(zhàn)爭中去世，但他還有一個剛滿10歲的小孫子在卡法。

得知這一消息后，曼努埃爾便知道了撬開老人的嘴的最優(yōu)解了，可此時他內(nèi)心不經(jīng)意地動搖了一點：“這樣子真的好嗎？”再怎么說自己內(nèi)在也不是中世紀人，這樣未免也太……

可他猶豫片刻后，還是下定決心下令：“巴達爾斯，如此這般……”畢竟要想復(fù)興羅馬，他得強迫自己從現(xiàn)在開始就習慣這種事了。

當巴達爾斯再次去到審訊處時，老多吉早已一副精神崩潰的樣子，那四名大只佬已經(jīng)寫滿了筆記，等待交予他。

“閣下，老多吉的供詞，都在這兒了。”

巴達爾斯點點頭，以示滿意地接過供詞，開始閱讀起來。

供詞可以說是非常全面了，把老多吉的人生履歷都招了個遍：老多吉本是利古里亞人，年輕時去卡法服役，后來在當?shù)厝⒘艘晃徽痰南ＥD女子為妻，順勢定居下來，有了兩個兒子，次子早夭，長子后來在熱那亞與狄奧多羅的戰(zhàn)爭中被捉去服役，后來戰(zhàn)死，只留下一名小孫子。后來被莫里斯·多里亞看上，被雇傭為他的管家直到現(xiàn)在。

“最關(guān)鍵的完全沒提嗎？”巴達爾斯失望地想。隨后他溫和地問道：“看來多里亞對你不薄啊。”

神志不清的老多吉語速緩慢地說：“是啊，如果沒有多里亞老爺，那么我們多吉一家已經(jīng)曝尸街頭了吧?！?/p>
“是啊，你的孫子，唯一的家人喬萬尼·多吉也一定會很感激他吧?！卑瓦_爾斯故作輕松地說。

“是啊……等等，你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喬萬尼，他現(xiàn)在在哪？”

“你猜?！?/p>
“什么，你，那么難道，哇！你們不能這樣做，不可以啊?！崩隙嗉宦牭阶约簩O子的消息，頓時清醒了，旋即大哭起來。

“那請告訴我吧，莫里斯·多里亞跟熱那亞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老多吉現(xiàn)在就像被雷劈了一樣，低著頭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良久才小聲地說道：“多里亞老爺本是熱那亞出身的老爺，當年被俘后不是狄奧多羅的海軍要人實在缺乏嗎？所以多里亞老爺故意毛遂自薦說要為公國將功贖罪，重新當海軍軍官了。再后來他就被親王陛下任命為海軍都督。雖說多里亞老爺說這只是收買人心而已。后來老爺想名正言順地回到意大利去，就靠家族的人脈搭上了博卡內(nèi)格拉總督老爺?shù)年P(guān)系，當上了內(nèi)應(yīng)。”

“什么時候開始的？”

“耶穌·基督誕生的第一千四百二十四年，大概是仲夏的時候吧?！闭f完了后，老多吉哭喊道：“我怎么都無所謂，但老爺們啊，我的孫子跟這事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是絕對無辜的啊，他才10歲而已……”

“誰跟你說我們把你孫子捉來了？”巴達爾斯笑道。

老多吉這下驚詫不已，雖然自己可以說是被耍了，但面前這位貴族少爺這么說的意思就是——

“圣母在上，感謝老爺們啊……”

巴達爾斯見狀，停下閱讀供詞，對四人下令道：“殿下有令，讓你們把這老頭看好了。”隨即帶上供詞上馬，趕向曼努埃爾那里去。

在巴達爾斯將供詞和審訊過程簡略告知曼努埃爾后，曼努埃爾有點苦澀地笑起來，心想：“怎么襯得我像個惡人似的。

唉，估計以后這樣的日子還長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