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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富庶,府兵裝備精良,自然散發(fā)精銳軍威。
謝青云感覺到呼吸略微不暢,但回想前世有幸觀摩過的軍演,又覺不過爾爾,只是“乒乒乓乓”的冷兵器在這巷子里確莫大威懾。
班中排出幾個人,一個丫鬟指著謝青云發(fā)出尖叫:“老爺,就是這個人劫走的小姐!”
老子明明是英雄救美,怎么就變成犯罪了?
誰來撕爛這丫頭的嘴……謝青云黑著臉。
“環(huán)兒你莫要胡說?!碧凭U綰板著臉呵斥。
“閣下是要錢,還是要權(quán)?”
為首的中年男子,著甲胄,身材不顯,但自有一股威嚴。他的目光幽微,語氣深沉,“無論你要什么,本官都答應(yīng)你,只要你不傷害我女兒?!?/p>
這就是云州刺史?謝青云打量著他,意帶審視。
“爹爹,不是你想的那樣……”唐綰綰眼看誤會越來越深,急著道,“仙士是為了救我,當時情況危急,仙士也是無可奈何才出此下策?!?/p>
環(huán)兒從旁煽風點火道:“老爺,小姐一定被這妖人施了法術(shù),才會替他說話!”
唐坦夫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語氣更加低沉:“閣下只要放了我女兒,什么都好說,否則血濺五步,非是玩笑!”
我如果問你捕殺平民案怎么回事,你會老老實實告訴我么……謝青云翻了個白眼道:“我沒有對綰綰小姐施展任何法術(shù),你為何不問問……”
他本想說問問侍衛(wèi),畢竟他們目睹了全過程,但是話未說完,人群突然一陣騷動,原來是一個華服少年搶過士兵的長戟沖過來,口中憤怒地叫囂著:
“敢欺負我姐姐,狗賊納命來!”
少年約莫十五六歲,手無縛雞之力,那長戟重二十八斤,豈是他這種花拳繡腿能揮使的,沖到謝青云面前時已氣喘吁吁,“納,納命來……”
唐綰綰簡直不忍直視,走上去,以掌做刀狀,輕輕敲在少年的腦殼上。
“哎唷?!鄙倌晗乱庾R呼痛,長戟也握不住掉在地上,委屈道,“姐姐,我為了救你才有辱斯文,你怎么打我?”
“你敢對我的救命恩人無禮,打的就是你!”唐綰綰把杏眼一瞪,少年頓時縮了腦袋噤若寒蟬,暗暗嘀咕著“這跟環(huán)兒說的不一樣”之類的話。
“還有爹,”唐綰綰又輕飄飄瞪向唐坦夫,“難道您連女兒的話也不信了?”
唐坦夫頗有隱憂道:“女兒果真神智無恙?”
但見女兒神色變冷,他打了個激靈,深沉之色盡去,突然大笑著走上去,握住謝青云的手:“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本官方才就是和少俠開個玩笑而已,希望你莫要介意?!?/p>
“不知少俠怎么稱呼?”
“謝青云?!?/p>
謝青云于是深刻感受到了唐綰綰的家庭帝位。
唐坦夫道:“哈哈哈,青云少俠,請務(wù)必到府中吃個便飯,讓本官答謝一二?!?/p>
你不怕我查你個底兒掉?
謝青云正思考此行利弊,一旁唐綰綰輕聲說:“青云公子,府衙典籍庫收藏了很多關(guān)于煉氣士的事情,若公子感興趣,權(quán)且在府中盤桓少許,一來讓綰綰有機會答謝公子,二來也可為公子的修行之路添磚加瓦?!?/p>
這樣體貼周全的感覺,簡直比黑絲還讓人無法拒絕啊……謝青云欣然道:“既如此,就叨擾了?!?/p>
眼看氛圍其樂融融,丫鬟環(huán)兒眼珠子一轉(zhuǎn),正準備悄悄開溜,后領(lǐng)冷不丁被提住,回頭對上似笑非笑的唐綰綰,頓時哭喪著臉道:“小姐,我……”
唐綰綰責備道:“我知你是怕爹爹責怪,但你的謊話讓青云公子陷于不義之境,若雙方?jīng)_突起來怎么辦?”
“我沒想那么多。”環(huán)兒沮喪說。隨后擺出遺棄寵物可憐兮兮的樣子,“小姐不要趕我走,環(huán)兒上有老,下有……咳咳,要贍養(yǎng)家里,若是丟了這份工,我家人會餓死的……”
居然還是合同工?
謝青云有些驚訝。一般大家閨秀身邊的侍女幾乎都是很小就買來養(yǎng)在府中的,當然,不排除唐坦夫中年發(fā)跡,那唐家就屬于半路貴族。
唐綰綰道:“我如何不知你家中境況?你去向青云公子道歉,取得他的原諒,我就不趕你走?!?/p>
環(huán)兒淚眼朦朧地向謝青云不標不準地作揖:“謝仙士對不起,環(huán)兒不該編造謊言,求您原諒環(huán)兒。”
她年紀跟唐家小弟相差仿佛,謝青云看著她,就好像看著一個高中生,擺了擺手大度道:“我就不撕爛你的嘴了?!?/p>
這家伙比我大不了兩歲,怎么會有如此可怕的想法……環(huán)兒不解地瞪大眼睛。
……
去往府衙的路上,謝青云本想和唐綰綰多說些話,旁敲側(cè)擊一些信息,恢復(fù)了少女活力的環(huán)兒卻在一旁嘰嘰喳喳,纏著唐綰綰說個不停,他一氣之下就不懷好意道:
“小姑娘,剛剛你家小姐說要把你送給我做暖床丫頭?!?/p>
環(huán)兒驚恐地做護胸狀,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大聲叫道:“我不要給你暖床!”
她的聲音之大,就好像在空曠的山谷里發(fā)生的一道響雷,謝青云立刻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鄙夷的目光,頓時尷尬到摳腳。幸好唐綰綰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連忙解釋說:
“環(huán)兒,這不過是青云公子開的一個玩笑,你怎么還當真了。你呀你,一天到晚咋咋呼呼,什么時候能收收性子。”
“原來是玩笑啊?!杯h(huán)兒恍然大悟,俏皮地做了個鬼臉,“人家是舍不得離開小姐嘛?!?/p>
綰綰小姐真好,不知道以后會便宜哪個臭小子……謝青云面無表情地邁步。
……
刺史府建在府衙背面,兩座大宅內(nèi)有連通的道路。
謝青云受到了熱情的款待,美美吃了個飽飯。
唐坦夫中途借口公事離開。
他一離席,神色就如水般沉了下去,絲毫沒有在女兒面前的那種溫和無害。他很快來到府衙,被一個文士打扮的迎進議事堂,他環(huán)視一眼堂內(nèi)站著的人,目光定格在尉院長官陳亮身上。
在歷國,州一級的府衙,六院長官名義上是刺史屬官,但都有實權(quán)。尉院長官稱典軍,從七品,除掌一州之地的用兵事宜外,兼任府兵統(tǒng)領(lǐng)。
陳亮看到長官進來,當即抱拳道:“大人,已下令全城搜查,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唐坦夫淡淡道。
陳亮道:“只不過即便找到兇手,那三人皆為煉氣士,手段怎樣,修為到什么程度,屬下等一概不知,恐力拼不勝,損失慘重?!?/p>
煉氣士的手段非凡人所能揣度,就算是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也由不得他們不重視,何況一下子出現(xiàn)了三個身份不明的。
“張澤瑞哪里去了?”唐坦夫眉頭一皺。
那文士應(yīng)道:“去找林易了?!?/p>
“林易還沒回來?”唐坦夫強忍怒氣。
“風雪才剛停,許是在哪偷懶耽誤了歸程?!蔽氖繉捨康溃按笕宋饝n,林易辦事妥帖,必已完成要務(wù)才敢濫飲?!?/p>
“繼續(xù)搜那三人蹤跡,”唐坦夫冷冷道,“發(fā)現(xiàn)了先來告訴我,還有,張澤瑞回來,讓他即刻來見我。”
……
是夜,謝青云被安排在刺史府東邊小院。
客房燒著炭,很暖,角落還點著安神的熏香。
床是金絲拔步,鋪得很軟很舒服,圍有暖帳,可謝青云卻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眠。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由本我意識蘇醒開始——第一次像個正常人那樣躺在一張床上。他正被一種難言的孤寂和不安所侵擾——他的神經(jīng)并沒有粗到可以平靜地接受這段經(jīng)歷的地步。
被綁在地牢,差點被變成白癡……
頂著巨大壓力破解渾天鏡被盜謎團……
第二人格出現(xiàn),告知血玲瓏的計劃……
血玲瓏最后詭異的邀約……當日他在賭,賭他被逐出師門后已無利用價值,賭血玲瓏懶得對他這種小人物下手。
此等種種,皆須時日來沉淀。
謝青云從床上坐起來,調(diào)整呼吸,驅(qū)趕雜亂紛繁的思緒:“既然穿越已成了事實,我不能改變它,就只能積極接受。恩師說過,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
“這無疑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如果我只是個凡人,今天在山洞里還不知道會被林易怎樣拿捏,日后類似的事情恐怕也不會少,穿越一場,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某個角落,不管怎樣,利用天機傘提升修為才是王道?!?/p>
想到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當即準備夜探刺史府,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
刺史府其實不算特別大,謝青云只用了半個時辰就逛得差不多了,但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他有些失望,回程行經(jīng)一個小湖,鵝卵石小徑盡頭,芳草幽深處慢慢走過來兩個人。
謝青云本想避開,卻聽那頭傳來唐綰綰的聲音:“是青云公子么?”
他只得停在原地,遠看是唐綰綰帶著環(huán)兒走過來,便露出一個笑臉道:“綰綰小姐,這么晚了還沒休息?”
唐綰綰走過來,微笑著說:“天寒地凍,我擔心公子睡不好,所以帶了一床被子過來?!?/p>
謝青云這才注意到環(huán)兒手上捧著一床被子。
環(huán)兒狐疑地瞪著他,哼哼道:“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外面瞎跑,小心侍衛(wèi)把你抓起來。”
這個臭丫頭一定沒有經(jīng)歷過社會的毒打……謝青云不理她,而是對著唐綰綰道:“不瞞綰綰小姐,在下遠離故鄉(xiāng),無心睡眠,所以打算尋找典籍庫打發(fā)漫漫長夜?!?/p>
“原來如此。”唐綰綰表示理解,略一沉吟,便對身邊人吩咐道,“環(huán)兒,你把被子送到青云公子居處,便回去歇著吧”
環(huán)兒難以置信道:“小姐,你該不會要帶他去典籍庫吧?這么晚了,典籍庫都上鎖啦,而且老爺吩咐過,入夜之后小姐不得離府,你都忘啦?”
典籍庫在府衙里。
唐綰綰淡淡道:“你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