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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墜落,晚風輕起,此夜無月。
用過晚膳后,蘇錦在廳間稍稍看了會兒書,便已早早地息下,碧兮荊玉幾人也隨后各自回了房間,時間在濃濃的夜色中靜靜流逝。
深夜子時,祥福樓的屋頂之上,數個手執(zhí)暗劍的暗黑身影輕步疾掠而來,身上夜行衣將精壯的身形完完整整地勾勒出來,卻又融入了深深的夜色,遁影于無形中。
其中一個精壯男子緩緩蹲下身,輕輕掀開腳下的一塊瓦片,點點淡淡的燭光映如眼中,房間里一張半掩著薄紗簾幕的床榻上,一個掩戴著蓋去了幾乎全部臉龐的月銀雕花面具的纖瘦女子平靜而躺,四下之內,寂靜無息。
黑衣男子唇角微微勾起,將拿開過的瓦片輕輕放回了原位,背對著其他人抬手猛力一揮,其他人會意,立即動身緩步潛下屋頂,自二層之外廳間的窗口之處,悄無聲息地陸續(xù)貫入房間內,再穿過廳間的房門,進入樓中長廊間,行動訓練有素,配合更是默契至極。
為首之人再次細探一遍確認十分安全后,才領著其他人沿著墻壁無息穿過長廊,然后在長廊盡頭的一個獨立臥間門前停下來,手中瞬間閃出一柄精巧而鋒利的匕首,順著門間縫隙緩緩插入,輕輕晃動一會兒后,門栓退出,房門已開……
夜,依舊寂靜。
幾人互視一眼達成一致后,迅速列成兩行輕步移入房間,而榻上女子,卻是熟睡依舊。
為首男子以手示意,由四人并身面朝房門方向,以防可能出現(xiàn)的外來變故,其余兩人則手執(zhí)暗劍,齊步緩緩靠近榻前,兩人再次對視確認,而突然而來的變故,也就在此時。
房門瞬間轟然關閉,燭光熄滅,一種毫無征兆的危險氣息在黑暗中瞬間席卷而來。
“不好,快撤!”為首人大吼。
然而,一陣痛苦至極的悶哼隨即在他的身后想起,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然后就是轟的一聲,有人,倒下了?。?/p>
但他還沒來得及確定前者的具體方位,下一個悶哼便已響起,然后又是第三個,第四個……
“救、救我……”
徹骨的寒意和恐懼頃刻彌漫到全身的每一寸皮肉,有一個意識在告訴他,快逃,否則你會死!他已經再顧不得其他,憑著直覺確定窗口的方向就拼命沖去,但是馬上,他就停下來了。
燭光亮起,房門也已打開。
那為首的黑衣男子微低著頭萬分驚恐得看著正架在自己肩上沾著滿滿鮮血的寒劍,滿眼皆是不可置信。
“把劍扔了,后退!”荊玉不耐煩道。
黑衣男子猶豫了片刻后,才扔掉了手中長劍,同時后退了數步。
一邊的碧月掃了一眼那黑衣男子,用劍尖撥了撥地上的幾具已經斷氣的尸體,不屑道,“就這點兒本事,居然還敢來這里找死!”
房門之處,又一個面戴月銀雕花面具的白衣女子緩緩映入眼。
怎么回事?!黑衣男子心下驚恐道,隨即側望向床榻前另一個面戴面具手執(zhí)寒劍的白衣女子,卻見那女子竟將面具緩緩取下,然后,一張精致柔美的臉龐呈現(xiàn)在眼前。
原來如此!
“姑娘,碧兮這身扮相,可還算合格?”碧兮笑問道。
黑衣男子看著面前面帶微笑,手中長劍卻還血跡未干的三人,只覺頭皮發(fā)麻,渾身已經是不寒而栗。他所帶來的六個人每一個都已算是高級別的殺手了,以往接手過的任務也從未失手過,可今日遇上這三人,其中兩個都還是女子,可他們竟然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全軍覆沒,這三人身手之可怕可想而知。
蘇錦抱著靈兒緩緩踏入房間,微笑道,“你這扮相豈止是合格,連我都覺得你就是我了呢!”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黑衣男子冷哼道。
“我有說要殺你了嗎?”蘇錦淺笑道,“回去告訴你們王爺,這種毫無意義的試探,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至于你,我就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你一條生路!”
荊玉已經收起了劍,退到一邊,黑衣男子震驚萬分,原來一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他們的來路了,可她竟然,還能放他活著回去!
“怎么?你還不想走嗎?”荊玉冷哼道。
黑衣男子警惕地看了看荊玉幾人,身形緩緩后退,到門口處之時才迅速轉身,按著來時的路線,狼狽逃離。
“咱們就這樣放他回去,是不是有點兒太便宜那慶王了?”碧月努嘴道。
“我要的是震懾而不是殺戮,何況這些人如果都死了,那誰回去給慶王陳述他們的敗況?再者,既然以后還得合作,那現(xiàn)在,也還是要留一點余地才是,而且七人我們已經殺了他六人,這個試探的代價,可一點都不算小了!”
“這倒也是!我只是覺得慶王這人人品太懷,就該讓他多吃吃虧!但是現(xiàn)在,蘇姐姐,我好困……”碧月打著哈欠軟綿綿道。
“你的房間就在這旁邊,這兒這么濃的血腥味,你確定你能睡得著嗎?”荊玉鄙夷道。
碧月瞟了眼荊玉,邊往外走邊道,“天大地大,睡覺最大!我才不管,不是還有你們收拾嗎?”
荊玉嘴角抽了抽,這丫頭還真是!
“姑娘先去休息吧,這兒有我跟荊玉就行!”碧兮道。
蘇錦卻是淺笑搖頭,“都回去休息,這兒會有人來清理的!”
荊玉怔了怔,半響才反應過來,“對了,這兒本來就是咱們自己的地兒,有的是人來解決,咱們還管這些!”荊玉笑道,“那碧月,不會也是因為這個才自顧自睡覺去了吧?”
碧兮笑著搖了搖頭,“你高估她了!她就是太困,又懶得跟我們清理而已?!?/p>
正此時,房間外的長廊里傳來一串輕勻的腳步聲,然后葛文安變帶了七八人快步走進來,躬身道,“姑娘去休息吧,這兒交給屬下就是!保證到明日這里便可連一點腥味兒都不會留的!”
“好,那便辛苦你們了!”蘇錦微笑點頭,也便抱著靈兒出了房間,荊玉碧兮二人也隨后離開。
慶王府,正庭中央。
鐘哲泠然立于庭廊之下,面前俯首跪著一個還未來得及換下滿是斑斑血跡的夜行衣的精壯男子,此時的地上之人已如霜打過的秋草,抬不起頭來,而且,也不敢抬。
鐘哲面色森冷地看著地上雖衣著染血卻完好無損的黑衣男子,眼眸中更是充滿著近乎殺人的戾氣,“你倒是還有臉活著回來!連殺的目標真假都沒看清,那么明顯的圈套你們也往里面鉆,最后還連身都沒近到就全體覆沒了,本事不大腦子還蠢,憑這點本事本王養(yǎng)你們來干什么?!”
黑衣男子一聲沒吭,眼下正是鐘哲的氣頭上,他不吭聲還好,若吭了聲,只怕就別想活到明日了!
鐘哲身側一個身著深棕色盔甲的壯碩男子上前一步,恭聲道,“王爺,他們刺殺失敗固然可氣,但那蘇錦能放他活著回來,未嘗也不是傳遞了兩個信息,第一,我們這樣的刺殺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癢;第二,她也確實有想要與王爺合作的誠心?!?/p>
“誠心?本王一共派去七人她便殺了六人,這就是她的誠心嗎?”鐘哲冷哼道。
“但是王爺換過來想想,如果是她派了人來刺殺王爺,王爺是會放一個回去,還是一個不留?”
“可她到底什么來歷,有什么目的,背后又有多大的勢力本王全都一無所知,這樣的情況下,你叫本王如何放心與她合作?”
“可她不是說了,咱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嗎?”
“她說了,你就信?本王怕到時候反被她坑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那我們就這樣拒絕她?但是萬一她真的另尋他主還反過來對付咱們呢?”
“不可能!她這話不過是用來逼本王就范而已,眼下本王雖然沒辦法除了她,可她一旦倒向其他那一方而且有所動作,那本王可就有的是辦法對付她了,甚至于根本不用本王親自王沾手,本王的的好王兄就能把她和她所選的事主清理得干干凈凈!”
“也就是說,王爺這條路,其實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的選擇!那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做?”
“她不是說的五日嗎?先涼著她就是!如果太輕易就答應,那本王未免也太壓身價了!”
“是,王爺!”
“秦介,從明日起,密切監(jiān)視祥福樓那邊的一舉一動,一有問題,立刻稟報本王!”
“屬下遵命!”
鐘哲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黑衣男子,從鼻底哼出一個字來,“滾!”
黑衣男子眼下已經跪了足足一個時辰,雙腿已經麻木,踉蹌站起,還險些又一次載倒下去,但現(xiàn)在鐘哲已經放過了他,便自然是拼命也得迅速從他眼前消失的。
“你明日去請趙將軍過府一趟,此事本王起碼,也得先探一探他的口風的!”
秦介拱手,“是,屬下明白!”
鐘哲長換了口氣,心中的怒火才總算平復了些,也沒再管秦介,自己轉身大步去了偏庭的一侍妾處。
秦介恭送鐘哲離開視線之后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寢居處,只是回想起今夜所發(fā)生之事,再與白日隨同慶王在祥福樓中所見的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白衣女子,且不說是敵是友,只憑這份非比尋常之氣度,便已是世間難有,更何況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連他都不禁對這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白衣女子生出無端的敬畏來,也難怪像她身邊那三人那樣江湖尚且少有的頂尖高手,竟然都愿意服從聽命于她!
但愿,他們不會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