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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霸天趕到禁地別苑,本以為此處當是血流成河,尸橫遍野,但事實卻大相徑庭。
羅蕊持劍立于院中古樹之上,眼淚婆娑,唇角微顫。
忽然,羅蕊身后伸出一只大手,輕輕拭去她面頰的淚水,她知道,是她的摯愛。
接著,溫柔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是誰讓仙子墜入紅塵?”
羅蕊扭過頭,癡癡的望著摯愛,破涕為笑:“當然是你們這對父子啦!”
雷霸天雙手穿過美人腰間,輕輕抱著柔軟的小腹,輕咬美人香耳:“仙子,何出此言?”
羅蕊縮了縮脖子,咯咯發(fā)笑,嗔怪道:“羽兒面前,沒個正形!也不知道以后有多少傻女孩兒毀在羽兒手上?!?/p>
“哦!”雷霸天眉頭一皺,不是瞧不上兒子,煌煌大千世界,實力為尊,以羽兒秉性,真的很難有所作為。
同心百年,羅蕊怎地聽不出夫婿的意思,她搖搖頭,詳細的描述了之前所見。
羽兒遠超常人的忍耐和堅強,正是大丈夫建千秋之大功、立不世之偉業(yè)之根基。
……
樹下。
方晨直視搖椅上雙眼微合的雷化羽,腳下生風,大步向前,他要以雷霆之勢擒住這衣冠禽獸,而其身后緊跟一壯漢。
莫被龐千外表欺騙,他最是知道如何討好方晨。
待得方晨拿住妖魔,他只需裝模作樣恭維幾句,便可以馬前卒自居。此種空手套白狼的伎倆,屢試不爽。
“嘭——”
沉悶的碰撞聲。
方晨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臺階上。
就在剛剛,方晨準備踏上臺階之際,雷渙散的眼神猛然亮起,似惡作劇成功的快意,又似大仇得報的狂喜。
方晨穩(wěn)住身形,抬頭再次看向那雙微合的雙目,其中惋惜之意依稀可辨。
果然是邪魔,竟欲坑害同門,不可饒恕。
方晨念及于此,只得放棄直接捉拿的想法。他回身張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龐千錯愕的臉上。
瞧方晨那暴怒的神色,不知是怪罪龐千害他險些出丑,還是痛恨雷化羽穩(wěn)坐釣魚臺的模樣,或兩者兼有之。
出乎雷的預料,大庭廣眾之下,被打臉的龐千并未露出一絲一毫怨氣,反而顯得愈發(fā)恭敬,配以左臉五個鮮紅的血印,尤為滑稽。
“方師兄修為愈發(fā)精深啦!實乃我之楷模,師弟我必將緊跟師兄腳步,加緊修煉,為正一門更上一層樓,拼搏不息?!?/p>
龐千話音剛落,其余弟子亦附和道。
“師兄乃我等楷?!?/p>
雷沒有理會眾人做戲,而是將眼光投向人群,須臾,他還真找到兩個熟人。
一個是將他打得全身不遂的罪魁禍首——王小仁,其眼中的滔天恨意,讓雷心里“咯噔”一下。
我才是受害者吧!你這是哪門子的仇和怨??!
另一位便是人群最后那眉清目秀的弟子,盡管她自打進院以來,一直作鴕鳥狀,低頭不語。但雷依然從其殷紅的耳根和雪白的脖頸判斷出,就是那金戈殿中,險些被自己吃干抹凈的仙子——秦霜語。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質(zhì)綜合癥?亦或是古代腐朽陳舊思想作祟,摸了親了就得以身相許?
汝信嗎?朕不信!
龐千見方晨止步不前,立刻意識到臺階之上可能留有陷阱,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沖著臺階之上的雷化羽義正言辭道:“雷化羽,霸凌同門,畏罪潛逃,還不速速死來!”
“就是,凡人尚且知廉恥,修真之人,罔顧門規(guī),可恥!”
“還不滾下來,等著方師兄上去去你狗命嗎?”
見眾弟子群情激憤,方晨春風滿面,拍拍龐千的肩旁,投去孺子可教的眼神。
龐千一矮身,呵呵傻笑。
……
雷瞥了眼飄飄然的方晨,冷哼一聲,有氣無力道:“戚!我爹是掌門!”說著,腦袋一仰,留給對方兩個幽黑的鼻孔。
五個字,似雷霆震耳欲聾,眾弟子仿佛被人掐住脖子,責罵戛然而止。
雷化羽乃掌門之子,方晨是大長老高徒,而他們是什么?是普普通通的內(nèi)門弟子,是可有可無的外門弟子。如若雷化羽授首,掌門一怒,方晨或許可以逃脫干系,但他們下場不言而喻!如果雷化羽逃過一劫,掌門或許網(wǎng)開一面、不做追究,但以雷化羽之行徑,他們以后在正一門必將寸
步難行。
就在眾弟子驚疑不定之際,雷不咸不淡的補充道:“我乃正一門大師兄!”
縱使雷化羽劣跡斑斑,人神共憤,但掌門一日不行罷黜之令,雷羽化便一日是他們的大師兄。
大師兄地位及其尊貴,只有掌門、七位長老和太上長老擁有懲戒之權。無論大師兄所范何罪,師弟出手捉拿,乃以下犯上。于情不合,于理不容。即便眾弟子舍得正一門門徒的身份,逃將出去,其他正道門派亦不會收留,反而會落得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下場。
雷欣賞眾人的神態(tài),有驚恐,有懊悔,更有甚者雙目赤紅盯著方晨的后腦勺。
雷干咳一聲,豎著大拇指,趾高氣揚道:“我娘可是魔道之主擎天宗宗主之掌上明珠!”
此話無異于晴天霹靂,砸得眾弟子失了方寸。
此事眾所周知。
雖然當年擎天宗主——只手遮天——霸蒼天言父女恩斷義絕,但這是真是假,誰人能辨。
人人都說隔輩親,如若霸蒼天得知外孫為人所害,恐怕正魔之戰(zhàn)不可避免。
而眾弟子作為幫兇,天下將再無立足之所。
眾弟子思前想后,均覺得不當參與此事,便下意識的遠離方晨和龐千,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我不認識他們!
王小仁和秦霜語為了不引起懷疑,混入眾弟子中,退到墻角。
而龐千雖未離開方晨,卻也悄悄退倒方晨身后。阿諛奉承、屈膝跪舔即可,送了性命,那可就不美了。
王小仁雖然恨不撲將上去,一刀捅死洋洋得意的雷化羽,但時機尚未成熟,借刀殺人之計還需靜待片刻。
秦霜語倒是未做他想,她此次違背師命,前來禁地的目的,只是想看看險些破了自己身子的牛氓是何許人。那日金戈殿中,事發(fā)突然,真氣失控,并未看清楚來者是何模樣。
修真之人,名節(jié)固然重要,但總得知曉來龍去脈,偏聽偏信只得落和周圍的弟子一般,如同風箱中的老鼠——兩頭受氣。
如果雷化羽真乃喪心病狂之徒,秦霜語早已拔劍殺之,豈容他茍活到現(xiàn)在,但僅僅接觸不到一刻鐘,一個有膽有謀、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大丈夫形象在她心底漸漸清晰。
雷瞇縫著眼,興致勃勃的看著方晨鐵青的臉,大有燭之武退秦師的快感,他嗤笑一聲:“叼蟲小雞,焉敢于大鵬爭蒼穹!”
方晨并不懼怕雷化羽所言,那不過是危言聳聽。
其一,師尊已設法纏住雷霸天,為他爭取時間;其二,萬界諸天,以武為尊,雷化羽的大師兄之名不過虛妄,對野心家并無束縛之力;其三,擎天宗膽敢越雷池半步,正道必將攻伐之,而斬除魔門之后的人,必將受正道庇護。
只是方晨知曉又有何用,眼界未到之人,寥寥數(shù)語已然被嚇破了狗膽。
廢物!本想找?guī)讉€替死鬼,沒想到這般愚蠢。
正午的日頭,愈發(fā)猛烈。
雷艱難的支起身子,脫下睡衣,蒙在小月的搖椅上,為其遮蔽毒辣的日光。
“呀!無恥!色狼??!”
幾名縮到墻根的女弟子驚呼,然后紅著臉轉(zhuǎn)過身去。
雷做完一切,拍拍巴掌,沖著寒氣逼人的方晨笑呵呵的說:“好啦!趕跑了煩人的蒼蠅,你這只無殼王八有何招數(shù),盡數(shù)使來,你大師兄我統(tǒng)統(tǒng)接著。”“大師兄”三個字重重一咬。
從方晨不敢踏上臺階起,他便落入下乘,而之后雷三言駭退嘍啰,讓方晨失了最后的手段,這便已成死局。
方晨何不親自試探?他不會,哪怕九生一死他也不會,不是不敢,而是不需要。
他身為正一門大長老首徒,身份、地位皆具,只需按部就班修煉,出人頭地,指日可待。
那,就此退走,可乎?亦是不可。其一,此乃師尊之命,不可違逆,未收到指令前,站也得站在別苑;其二,尊嚴,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雖性命無憂,但今后當如何自處,同門師兄弟定會傳揚“方晨做了縮頭烏龜,怕了那雷化羽”。
許久,見方晨不語,雷咂咂嘴,譏諷道:“師弟??!師兄有一計,能解此間困境。你只需大聲喊道:‘雷化羽,是男人,就下來和我比劃比劃’。而師兄我答道:‘王八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有種你上來與我相斗?!绱送鶑?,你我便可爭個不相上下,師弟們也不會笑話于你,而傳將出去,你也面上有光。
師弟你看師兄我這法子妙是不妙?”
“噗嗤——”
話音剛落,墻根便傳來輕柔的女子笑聲。眾人皆是轉(zhuǎn)過視線,盯著幾名面色無辜的女弟子。
雷盯著裝模作樣的秦霜語,大喝一聲:“如此嚴肅之時,怎可公然咆哮?來人??!拖將出去,扒去衣裳,游街三日!”
雷嗆住方晨,有些得意忘形,開始胡言亂語。孰不知,他的一言一行,早已落入大樹之上四人的眼中。
柳如焰冷眼看著雷霸天,咬牙切齒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掌門真是教的好兒子,今日我便是見識了?!?/p>
子錯父受,雷霸天背了黑鍋,尷尬一笑,狡辯道:“呵呵!師叔莫要生氣,就憑我那兒子本事,定是未察覺到師妹,我以人品保證,那只是隨口之語!”
原來雷霸天離開不久,兩女左右無事,便跟了上來。而雷霸天身后正和羅蕊大眼瞪小眼的年輕女子,便是回復本來面貌的燕知弦。
而雷霸天口中的師妹就是秦雙語,門派之中,無論年齡,輩分擺在那,所以,準確而言,雷化羽那日輕薄的是他師叔。
柳如焰轉(zhuǎn)過頭死死盯著鼻孔朝天的雷化羽,仿佛是要用眼神戳死這個口花花的禽獸。
很顯然,雷霸天的人品沒什么說服力。
樹下。
至進入別苑以來,一語未發(fā)的方晨,知道今日之事以殆,加之收到師傅信號,丟下眾人,扭頭便向著院外走去。
就是現(xiàn)在!
王小仁盯著方晨寞落的背影,心中“嘿嘿”怪笑。
在場眾弟子中,除了雷化羽本人,只有王小仁清楚雷化羽外強中干,臺階上壓根沒有勞什子陷阱,他一直在等,等待方晨積蓄足夠的羞恥和憤怒。
此刻即是,出手之時!
王小仁突然出手,推了一把旁邊的男弟子,嘴中罵罵咧咧道:“安敢辱我,方晨師兄言之在前,你竟瞧不上外門弟子,今天我和你拼了!”說著,伸手就要掐對方脖子。
對方盡管不知道王小仁發(fā)的什么瘋,但多年修道,周身盾光猛然冒出,自發(fā)護主。
“??!”
一股強大的斥力傳來,將王小仁彈飛,筆直的砸向臺階上自認萬事大吉的雷。
雷耷拉的眼皮一跳,作為穿越者,此種伎倆爛熟于心,好小子,亡我之心不死!
見王小仁雙眼赤紅,手中隱隱閃著寒光,雷顧不得身體狀況,臂膀發(fā)力,右手青筋暴突,
低喝一聲,整個搖椅向著左側(cè)倒去,半空之中,雷順勢抱起仍在熟睡的小月。
“嘭——”
兩人重重的滾在地上,亦如那日金戈殿般,只不過懷里的大美女還成了小美女。
變故突如其來,眾人皆是一愣。
方晨前腳踏出院子,聽到響動,回身一看,羞恥、惱怒和殺機齊上心頭。
他自負天之驕子,竟然被一個半死之人欺瞞,險些錯失大好時機。而周圍疑惑、驚恐的眼光更是將這病態(tài)的自負打落深淵。
“呀!我要你死!”
方晨狂吼一聲,優(yōu)雅盡失,抬手間,折扇縫隙射出數(shù)道寒氣,他已管不得師尊之言,今日不殺此僚,難消心頭之恨。
寒氣所過之處,花草樹葉皆盡籠罩一層白霜,而后猶如玻璃一般寸寸碎裂。
雷下意識的舉起手臂護住昏昏欲睡腦袋和懷中的幼女,同一時刻,臟腑似千萬個銀針刺入,四肢似百十把重錘鑿擊。疼痛如滔天巨浪,頃刻間淹沒雷的神識。
“呸——”
雷狠咬舌尖,吐出喉嚨中的鮮血,瞪著如入魔障,瘋狂撲來的方晨。
恍惚間,殘破的身子涌出莫名的暖意,四肢百骸的疼痛入潮水般退去,前所未有的力量占據(jù)四肢。
雷不知道力量從何而來,但他知道這是唯一的希望。
一手樓主酣睡的小月,一手扣住門檻,雙腳蹬著地面,整個人如同一條死狗般,竄進房間,然后背靠厚重的木門,借著身體的重量,將門緩緩壓上。
雜亂無章的房間里,滿身鮮血的男子癱軟在地,懷中酣睡的小女孩兒似乎夢到喜處,嘴角微翹。
銀鈴般的笑聲在屋內(nèi)徘徊,狼嘯般的喝罵在門外炸裂。
唉!穿越也不好玩兒嘛!
雷輕撫小月柔軟的香腮,眼中的世界黯淡無光……
我的養(yǎng)成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