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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北庭雪仿佛沒聽見龍湘的話,不作出一點回應(yīng)。
他倒是沒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但那種幽靜的,霧里看花一般的眼神,還不如挪開讓她來得輕松些。
“對不起嘛?!?/p>
做出那等過分之舉的是自己,龍湘也不吝于道歉,一邊說一邊把脖子湊過去:“或者你希望我劃一刀,接到瓷杯里給你?”
北庭雪還是不說話,但他轉(zhuǎn)開了頭,好像不想離她這么近呼吸,一度讓龍湘以為自己身上有什么難聞的味道。
猶記得第一次被啃脖子的時候,他也有在本能地聞。
到底有什么味道?龍湘忍不住低頭自己聞了聞,很正常,一點都不難聞啊。
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北庭雪終于有了點沉默之外的反應(yīng)。
他手里拿著一條絲帕,在輕輕擦拭嘴唇。
擦得很細(xì)致,好像只要是她碰過的地方都不能放過。
龍湘逆反了。
這下子她覺得是自己被冒犯了。
她眼睛都冒出火光來,呼吸都變快了,北庭雪不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但他還在擦,直到真的全部擦干凈才慢慢放下手,將絲帕輕輕放在床邊。
“我昨天就該把你扔在地上不管,隨他們把你抬進那座冰宮里?!?/p>
龍湘氣得直說心里話。
北庭雪頓了頓,看她:“那又為何將我?guī)У竭@里?!?/p>
龍湘氣笑了:“早知你喜歡躺棺材板一樣的床,喜歡那座冰棺一樣的青宮,我就不費那個勁兒了,也不至于弄得一身凍傷,如今又遭人嫌棄?!?/p>
她背過身去下了床,將帕子掃到地上一腳踢開,動作間腿腳又疼得她嘶了一聲,更讓她后悔不迭。
早知——
“我喜不喜歡,從來都不重要?!?/p>
亂糟糟的心緒停滯,龍湘慢慢回過頭去,看到北庭雪恢復(fù)了一些氣力,自己坐起身來。
他慢慢下了床,每走一步都很艱難,甚至有些生澀,似乎久不曾走動。
“不必因別人的喜好為難自己,不值得?!?/p>
龍湘冷嘲熱諷地看著他:“知道了知道了,我現(xiàn)在很清楚不值得了,以后再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p>
她說得那么肯定,但凡聽見的人就會明白她的決心。
北庭雪徐徐望向她,半晌,輕聲道:“不擦干凈,我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p>
龍湘愣了愣,好像沒聽懂。
北庭雪彎腰將帕子撿起來,垂眸繼續(xù)道:“你知道餓了很久的野獸嗎?!?/p>
龍湘緩緩點頭。
“你如今、便是餓了很久的野獸、眼中的一道美食?!?/p>
北庭雪站定身子,屋子很小,他也站起來幾乎就是和龍湘面對面的。
她被他的氣息包圍,又開始體會到寒冷。
“有用的、可以讓人重新站起來的、美食。”
北庭雪說幾個字就頓一下,像在深思熟慮如何表
達(dá)自己的意思,仿佛言語的初學(xué)者那樣,怕自己會詞不達(dá)意。
“若你死在我手中,北庭和你的族人都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在這樣的前提下,這道美食就更讓人想要大快朵頤,因為不需要負(fù)任何責(zé)任。
就如同第一次吸血那樣,他可以不顧后果,肆無忌憚。
那是北庭雪此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他以為自己醒不過來了,神魂都開始潰散,四散在人間各處,也偶然落在了她胸前佩戴的瓔珞之中,聽到了那一瞬她對離火仙洲宗主和大師兄直接的諷刺。
待后面她進入北庭,一見到她本人,他的神魂更是無法控制身體,誅求無已,后果她也很清楚。
龍湘已經(jīng)明白他在說什么,不過是解釋擦唇瓣的行為。
她覺得只是啵嘴那么簡單,但在他這里看來,可能會發(fā)展成無休止的吸血那么可怕。
還比喻她是一道美食……要她說,假的都這么有吸引力的話,真的來了你不得直接白給?
瞬間覺得他不香了。
而且:“為何說我死在你手中,我的族人不會有反應(yīng)。?()_[()]?『來[]#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
龍湘不得不警惕起來。
她可沒忘記昨夜預(yù)言結(jié)束,北庭雪說出預(yù)言結(jié)果之前看她那個諱莫如深的眼神。
難不成他真的已經(jīng)知道她……
“北庭藏匿三百余年,突然現(xiàn)身要尋一個女子,想也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事。”
北庭雪說了這么幾句話就已經(jīng)開始累了,他順勢坐在桌邊,將帕子重新疊好放在床頭。
龍湘看他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金光,立馬躲遠(yuǎn)了一點。
北庭雪瞥向她,無意間掃到她的掌心,除了凍傷之外,她掌心上次被符文燙出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
這么短的時間,又是被這樣的符文傷到,理應(yīng)難以愈合。
皆是為他。
那她又得到了什么好處?
靈根是他甘心給的,她以血償還過,雖則她那時候也是命不久矣,但若不是他索取無度,她尚有時日可活,他理應(yīng)給出報酬。
再有便是,一個吻。
當(dāng)真微薄。
 “過來?!?/p>
他又叫她過來,龍湘心里想著他那句話,神不守舍地走了過去。
她還是無法分辨他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無端地想到昨夜雪地里那股殺意,龍湘有些毛骨悚然。
她心驚肉跳地去看男主的側(cè)臉,他執(zhí)起她的手,攤開掌心,兩人都看清楚了上面那道傷口。
燙傷著實有些難看,龍湘下意識要抽回手,被北庭雪攥緊手腕。
他沉默地匯聚靈力送入她的經(jīng)脈,龍湘感覺到陌生的氣息進入身體,本能地抗拒排斥。
但北庭雪忽然開始咳嗽,咳得很厲害,身子不斷顫抖,就這也沒放開她的手,沒停下送入靈力。
她忽然就不排斥了,任他冰雪一般的靈力將她的經(jīng)脈走了一遍。
()很神奇的,她在某一刻突然就明白了如何吐納,如何調(diào)動靈力。
北庭雪在那一刻撤開,掩唇沙啞道:“試試看?!?/p>
龍湘照他說得做。她真佩服自己,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分心去看他因為咳嗽變得嬌艷的唇瓣,那上面有點點鮮紅,他咳血了。
衣袍上的金漆符文漸漸暗淡直到熄滅,北庭雪單手撐頭,靠在桌邊將目光投向窗外。
雖然他羸弱不堪,但這次外面沒有下雪。
不知為何,他開口問了龍湘一個問題:“昨夜為何去找我?!?/p>
很多事情的發(fā)展,總會因某個關(guān)鍵時刻的選擇而改變走向。
他直覺昨夜她的出現(xiàn)就是其中之一。
身為身賦預(yù)言之力的高修,北庭雪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
可惜龍湘剛開始還能分心關(guān)注他一丟丟,現(xiàn)在則全身心都被奇妙的靈力吸引了。
她玩起來了。
靈力如絲,她像吐絲的蠶寶寶,翻來覆去地拉扯。
北庭雪問了什么她倒是聽見了,但無心去在意他為什么要問這個,目的又是什么,只隨便敷衍道:“找你還能是為什么,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唄。”
確實也是實話,那個時候她就是產(chǎn)生了過勝的好奇心,想玩玩?zhèn)商接螒颍粨魴z查看看會不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北庭雪似乎不滿意這個回答,又問:“三更半夜,好奇我在做什么?”
“咋了。”龍湘有點煩他打擾自己玩耍了,不耐地看過去道,“多正常啊,三更半夜不正是想男人的時候?”
“……”
天衣無縫。
絕了。
龍湘看北庭雪僵住的神色,都要給自己鼓鼓掌了。
她剛好也玩夠了靈力,直接坐到了他對面,笑瞇瞇地托腮道:“我大半夜想你,你怕不怕?”
她有恃無恐道:“我去找你,路上也沒人攔我,我也不知道不能去啊,我是不能去嗎?你問我就是說明我不能去吧?那我下次不去就是了?!?/p>
假的,瞎說的,這次對不起了,下次還敢。
北庭雪靜靜回望她,并不因為她語氣里的揶揄變換神色。
他如此專注的凝視,其實會讓龍湘有些猶豫和擔(dān)心,怕會發(fā)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但她本身就要扮演一個戀慕男主以至于興風(fēng)作浪不自量力的惡毒女配,這樣表演沒有問題。
就算發(fā)生什么意外,等她開始作死,這些意外也會偃旗息鼓。
龍湘直起腰,把手伸過去:“我會操縱靈力了,現(xiàn)在告訴我怎么用那件法器吧。”
北庭雪輕輕抬手,床榻上的瓔珞飛來,他沒接,龍湘接了。
“按哪個?”她興沖沖地問。
其實她心里知道該按哪個,原書寫女主用它療過傷。
她本來也是打算給男主一點血,讓他醒了之后教她用這個。
他沒要血就醒了是計劃之外,不過他主動提出也省了她再引導(dǎo)。
四目相對,龍湘不知男主在想什么,一直不開口。
或許是覺得她從昨夜到今日這么長的一出戲,都只是為了眼前的法寶?
要那么以為就以為吧,她不虧就行。
任何會消耗她的人和煩惱,多想一秒鐘都是她的不對。
過了不知多久,北庭雪抬手點了一下瓔珞上紫色的寶石,龍湘心下了然,他沒故意說錯。
還怕他誤會的話,故意指錯讓她受罪呢。
原書里他可沒少這樣戲耍過云微雨和魔君這兩位男配。
嘖,嫉妒使人失態(tài)啊。
龍湘拿著瓔珞,沒有立刻去療傷,留在原地猶猶豫豫,看起來非常為難。
北庭雪已力竭,為此不得不打起精神問她:“按下寶石,用靈光照過傷處便可,還有何疑問?”
“沒有疑問?!饼埾婷蛎虼剑罩氖贮c了點自己的嘴唇。
北庭雪眼神朦朧,似乎是迷惑不解。
龍湘長嘆一聲。
“這次可不怪我啊,實在是——”龍湘只能親自點了點他的唇瓣,指腹在那柔軟冰冷脆弱的唇瓣上狠狠一擦,“太子殿下,你咳了好多血,唇上都是?!?/p>
她展示自己指腹上艷麗的血,他的血比一般人的人要淺淡,好像干了的紅墨水。
龍湘又嘆了口氣,食指指腹與拇指指腹摩挲著那血跡,就好像在不斷揉壓他的唇。
“好可憐的太子殿下?!彼嫘膶嵰獾馗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