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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檸回到房間,撲在床上拿著手機琢磨。
不能想太久,不然瞎耽誤蔣先生安排自己的事情。
一棵檸檬樹:【大年初二可以嗎?】
【要不然,按照工作日一三五,二四六這么分?盡量固定?這樣方便您安排?】
嗯,這很合適了。
公事公辦的姿態(tài),免去以后再溝通的尷尬。
沒回復。
陸檸想,可能是回房間去洗手間了。
他瞥一眼洗手間的方向。
悄么聲地,仿佛做賊一般,溜進去。
臥房的格局是完美的對稱,所以……
陸檸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默默地瞪眼睛——所以什么呀所以?
壓根沒有所以!
而且,干嘛要在蔣先生洗漱的時候,他也洗漱!
就不!
陸檸叛逆起來,被鏡子里的手鐲閃到眼睛。
“禮物!”
好像是換鞋子脫外套的時候,擺在玄關了。
陸檸輕輕地擰開門把手,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客廳的主燈已經關了,剩下墻角的壁燈,他像是一只小松鼠,小碎步地輕輕飛過去又飛回房間。
大盒子里,是一對玉鐲。
小盒是手表。
陸檸連同自己的手鐲,一切拍照片發(fā)給媽媽。
本以為媽媽睡著,誰知道媽媽打來電話。
林雅女士:“寶貝?你爺爺送我的?”
陸檸:“什么呀,媽媽,那是蔣先生的爺爺?!?/p>
“你們都結婚了,不分彼此?!绷盅排啃Φ煤喜粩n嘴,“你拍得毫無技巧都看得出來鐲子的水頭很足,我的檸檸寶貝,這可值我們那邊三套房呢?!?/p>
陸檸震驚:“……那要不要還回去???我……很爽快地就拿了,這……”
林雅女士:“那真是,謝謝我的檸檸寶貝沒有幫媽媽客氣地拒絕掉。啊哈哈哈哈……”
陸檸:“……”
“給你的手表是白琺瑯也是兩套房了。”
林雅嘆氣,“這就是向下兼容的便利,隨便給點什么,對普通人而言都是頂好的了?!?/p>
陸檸聽這語氣,似乎頗有感慨:“那您還要不要?”
“那當然是要的?!?/p>
林雅女士道,“但媽媽不會亂用,放好。萬一……”
大過年的,她沒繼續(xù)說。
陸檸能聽明白:媽媽是說會放好,等以后如果他和蔣先生的婚姻出問題,即便要還回去也是可以。
“媽媽,是不是我這樣很倉促地結婚,讓你也感覺有壓力了?”
林雅女士哈哈一笑,從方才的欲言又止中立刻跳脫出來:“有什么壓力,你媽媽我這幾十年還不是遇水架橋,逢山開路?!沒什么的,盡情享受你的豪門生活。媽媽我呀,我上次去榮城考察,新的一年要做新的業(yè)務?,F在老百姓
生活多不容易,我得想方設法賺有錢人的錢!”
陸檸:“……”
真佩服媽媽的活力四射,精力旺盛。
“對了,你滿鉆的手鐲不要戴著洗澡?!?/p>
林雅女士叮囑,“這牌子,越是真貨越經不起折騰,外面的高仿做的還比它防水防撞。掉一顆鉆,寶貝你的月薪抵不過它的修理費哦。”
陸檸:?。?
今年最后一天的這通母子電話,打得他全程語塞。
等掛了電話,他發(fā)現手鐲的盒子找不到。
他那么大一個盒子呢?
弄丟了?!
他哭喪著臉,很想問問見多識廣的媽媽:
開鐲子的玫瑰金小工具,是不是也超貴。
陸檸重新跑去玄關找,沒有。
倒也沒有怕真的丟,反正他從大宅到家里,只做過蔣家的車。
他靠在玄關處,發(fā)消息給蔣先生。
【您有沒有看到紅色的首飾盒?好像不小心落在車上了?!?/p>
屏幕上跳出一張照片。
正是昏暗燈光下散發(fā)著淡淡光澤的暗紅品牌盒子。
一棵檸檬樹:【???怎么在您這里?】
蔣先生:【來】
陸檸一邊往那邊走出,一邊欣賞這張照片的氛圍。
這樣看,竟然才有點百年品牌的古典美感。
果真,拍東西還是很講究光影。
他走到門邊,看了眼時間,剛好十點。
還不到十點半,還好沒打擾蔣先生休息。
白皙的手指曲起,在厚重的房門敲擊:
“篤篤——”
“進來?!?/p>
陸檸扭開門,正想露個腦袋賣個乖,看過去才發(fā)現房間里很暗,只開著最遠處書房的燈和起居室的燈。
屋子里的高大男人,剛洗過澡,穿著睡袍擦頭發(fā),黑色的濕發(fā)落在額角,隨性而年輕。
陸檸想,蔣先生皮膚原也是很白凈的,但絲毫不會叫他顯得文弱。
而且,這白凈的皮膚應當是他所有魅力中最容易被忽略、最微不足道的部分了。
蔣明易一邊往書房走去,一邊道:“在桌上?!?/p>
他坐下后,看陸檸慢慢走過來,視線直直地盯著盒子,仿佛他整個人都不存在。
陸檸哪里敢亂瞟,不然就看到睡袍的腰帶以下全是腿,還有帶著潮氣的眉毛那么濃密漆黑,以及桃花眼仿佛是染著光。
簡直比滿鉆的手鐲都灼灼生輝。
只能假裝是盲人。
蔣明易在他伸手拿之前,挑開盒子,取出小工具,抬起手遞到這小瞎子面前。
陸檸靠得太近,嗅到很淡的香氣,帶澀味的一種木質味道。
有點熟悉,又有點少見,是什么呢?
蔣明易見他發(fā)呆,輕聲問:“不準備打開了?”
“哦哦!”陸檸抬手,被他握住的瞬間,
——好暖好暖好暖!
大腦出現一些毫無意義的循環(huán)聲音。
他的可以清晰地看到蔣先生是如何輕輕地用手掌托住自己的手腕,而后修長的手指從另一側圈上來,一節(jié)指尖抵在手腕肌膚與手鐲之間,固定住鐲子。
蔣先生還微微低頭,劉海發(fā)梢落下去遮住了一些眉眼,原來從上往下看才知道,他的上睫毛如此濃長,在桌上復古臺燈的光芒里顯得如此根根分明。
陸檸壓根顧不上鐲子,完全被蔣先生吸引。
他怎么可以這么專注地做這么一件簡單的小事情?
而且明明是這樣的小事,由他一經手,就變得特別起來,厚重起來,變得一點都不簡單了。
陸檸自顧自地鼓鼓臉頰:
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瞬間直沖腦門的東西太多,有點混亂了。
輕輕的咔噠一聲,鐲子打開。
陸檸的腕骨得以解脫的瞬間,心里無理取鬧地想
——可不可以天天讓蔣先生給他戴給他摘???!
哦,不可以。
剎那清醒。
“謝謝,麻煩您了?!标憴幙粗环胚M盒子的手鐲。
這可能是他第一次戴,也是最后一次了。
平時沒什么場合,戴起來又麻煩。
算啦!
蔣明易扣上后,遞給他。
陸檸伸手去接,卻發(fā)現他握住沒放。他發(fā)出一個疑問的音節(jié):“嗯?”
蔣明易淡笑,松開手:“不問問我有沒有壓歲錢給你?”
陸檸兩只手環(huán)抱著小盒子:“壓歲錢可以自己討的嗎?而且……我也沒有準備給您的禮物。”
心虛。
蔣明易拉開書桌,取出一個黑色盒子遞過去:“都在里面,新年快樂?!?/p>
“……”陸檸拿著盒子有點分量:“是什么?”
“現在看看?”蔣明易一看他,眼底總是不自覺地溫柔下來,語氣都變得自己難以想象的柔軟,“還是你要一個人偷偷地看?”
陸檸怕收到一些不太明白的東西,便道:“還是跟您一起看吧?!?/p>
剛說完,就被拽了一下,兩只寬大的手掌扣上腰往后輕輕一托,他整個人被抱上書桌,垂首正和蔣先生對視。
陸檸羞得臉一紅,懸空的雙腳幼稚地輕輕一晃。
——蔣先生的力氣真是太大,每次抱他,都顯得他分外輕盈。
他不敢看蔣先生,只去研究黑色盒子怎么打開。
心里卻想,要是蔣老爺子知道自己坐蔣先生的書桌上來,搞不好真的會不高興。
這種事情,在蔣家大宅,應該是不會被允許發(fā)生。
蔣明易往后靠在椅背上,雙手十指交叉搭在身前,視線一寸一寸地從他紅透的耳尖移到珠圓玉潤般柔軟耳垂,再到薄嫩的唇。
陸檸是標準的小M字唇形,放松時,唇珠微凸。
每次往下抿住的時候,唇珠恰好壓
在下唇微下凹的部分,兩片唇有種密不可分的交融感。
意外地誘人,使得人想試試去分開它們,如同分開雪白漂亮的貝殼。
陸檸知道蔣先生在看自己,明明是他高一些,但依舊清晰地感知到來自蔣先生眸光中的壓迫感。
現在才明白,這種強勢的姿態(tài),跟誰高誰矮毫無關系。
他愣是假裝沒注意,拿出黑色盒子里的東西。
一個寶馬車鑰匙,一張淺金色的銀行卡。
他朝著男人眨眨眼,詢問什么情況。
蔣明易淡淡解釋:“車是代步用,小跑車,停起來方便。卡是我的副卡。上次的零花,你都沒用?!?/p>
“唔……”陸檸完全忘了這件事,連忙道,“可是,蔣先生,我……”
蔣明易見他支支吾吾,便繼續(xù)道:“之前應該我聊到過,希望是我來負擔所有婚內的開支,包括另一半?!?/p>
陸檸也想起來了:“是,相親那次聊過。但是,我也是有收入的,雖然不多?!?/p>
蔣明易望向書桌邊的臺燈,光線勾勒出少年的輪廓,如打了一層柔光。
他眸光一轉,眼尾帶著些許笑意地看著他圓圓的杏眼:“小陸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體驗成家后照顧另一半的成就感?”
陸檸想,這話說得可太有情商了。
接不??!
根本接不住!
他低頭晃了晃腳,輕輕地咕噥:“那我也想體驗……照顧另一半的成就感哦~”
以魔法對抗魔法!
沒錯!
也不對,陸檸發(fā)現這話說出口后,好像是很真心實意的。
難道“照顧另一半”本來就是刻在基因里的東西?
所以大家都會不自覺地出現?
陸檸忽然之間有點理解蔣先生了。
正當他在內心計較時,身側的復古臺燈被關上。
臥房的只拉著兩層窗簾,不是昨晚那種徹底的全黑,也能隱約看到模糊的輪廓。
陸檸懵懵,輕聲問:“為什么……突然關燈了?”
“昨晚你為什么關燈?”
陸檸異常坦白:“……害羞?!?/p>
?
難不成,蔣先生此刻要做什么害羞的事情?
明明面前的人紋絲未動,依舊閑適地坐著,可是陸檸緊張地吞咽了下,手指不自覺地扣住了桌沿。
想跑了。
但是膝蓋軟下來,毫無力氣。
腳踝被碰到一下。
好像是蔣先生的膝蓋。
陸檸正不知做什么反應時,忽然被拉住手腕,隨后面前的男人站起身,用極其有力的手臂攬住他的后背,抱他入懷。
蔣明易剛洗過澡的,身上十分迷人的香氣。
這股香氣陸檸剛才就聞到了,現在一股腦涌來,他仿佛被屬于蔣先生的氣息包裹住了。
心臟像是在擂鼓,咚咚咚作響。
陸檸坐
在他的腿上,被他寬大溫暖的手掌揉了下腦袋。
蔣明易淡聲問:“今天除夕,小陸讓我抱會兒?”
這語氣聽在陸檸的耳朵里,頗有幾分讓他心疼。
他的手指動了動,不安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輕搭在他的臂彎間:“嗯?!?/p>
腦袋也跟著依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他們度過的一個除夕夜。
此刻互相擁抱的溫暖太真實。
陸檸已經開始奢望,以后會有很多很多個這樣的除夕。
正如蔣先生送來的鮮花花卡上寫的那樣——共度余生。
蔣明易接上剛才說的事情,道:“那我們以后就互相照顧,很期待小陸照顧我?!?/p>
陸檸輕聲道:“其實您應該發(fā)現了,我不太擅長……”
反倒是蔣先生照顧他,看起來很順手的樣子。
“沒關系,凡事都有第一次,慢慢來?!?/p>
蔣明易一貫的不疾不徐。
忽然沉默起來。
陸檸被抱得很舒服,好像是身高差剛剛好,所以抱得嚴絲合縫。
嚴絲合縫個什么東西啊!
陸檸被自己的想法搞得窘迫。
快停止不必要的想象!
隨后,陸檸的臉被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慢慢地滑過。
聽見了腦袋上方的曖昧輕笑:“小陸,只是抱一下,也會臉紅?”
陸檸:?。?
被發(fā)現了!
尷!
陸檸不能再繼續(xù)待下去了。
他十分刻意地伸開手臂,用力抱他一下:“除夕快樂!那我回去睡覺了!”
摸到椅子的扶手站起來時,陸檸身側被寬大的手掌護著,聽見蔣先生穩(wěn)重溫柔的嗓音說:“別撞到桌子,我先開燈?!?/p>
陸檸臉還發(fā)燙呢,在燈開之前站起來。
臺燈被打開。
陸檸悄悄地看面前的男人,一派風清月明。
剛才的擁抱,好像是假的一樣。
陸檸抿著嘴唇,心想:
所以“抱抱”就是除夕夜的抱抱嗎?
突然間變得很奇怪,很不滿足似的。
陸檸不敢再逗留,感覺會上癮。
他連忙道:“那我回房間,您晚安?!?/p>
“稍等。”蔣明易道,“關于微信上你同我說的事,我想明確下?!?/p>
陸檸都忘了這茬,就是面對面聊這個有點讓他吃不消,只能勉強假裝云淡風輕地平靜:“嗯,您說。”
他心里拼命地喊口號:
學習蔣先生,成為蔣先生!
冷靜起來!
淡定起來!
蔣明易抬手講桌上的東西遞給他:“我同意你說的隔日,不過為計算方便,以單雙數來安排,昨天是雙數,以后也是雙數我過去?!?/p>
“沒問題!完全可以!”
陸檸一邊接住一邊往外溜,仿佛一個五點五十八分要踩點下班的員工。
蔣明易笑著看他跑去門邊,還老老實實轉身同自己說新年快樂。
是一只行動敏捷的小倉鼠了。
就是時常害羞。
還是少見的害羞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