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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源誠雖說落敗,可面上卻無一絲失落。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這一敗,實則是打開了他頓悟之門的。
謝政那最后一刻的攻勢,外人看來如同狂風(fēng)暴雨,不顧一切的搏命之舉,實則卻是落子無聲,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
從說話開始就已經(jīng)布下了局,處處示弱其實就是等他貪功冒進(jìn)。
最終必殺的那一記鐵山靠,就是他給早已注定的敗局畫上尾聲。
這會兒心中好像那點了鹵水的豆?jié){一般,越發(fā)通透。
隨著心中那份明悟愈發(fā)堅定,謝源誠腳下的步伐也隨之變得輕快而有力。
到后來直接一路飛奔向內(nèi)室,簡直如圖小母牛刀劈電線桿,一路火花帶閃電了。
急匆匆回到內(nèi)室門口,謝源誠趕忙整理了一下衣冠。
把身上一應(yīng)護(hù)甲除下,規(guī)規(guī)整整疊放在門外。
燃燭點香,燒紙化錢。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紙錢焚燒后特有的暖香,交織成一種難以言喻的莊重與敬畏。
禮數(shù),在這靜謐的空間里,被一絲不茍地遵循著。
做完這些,謝源誠緩步向前,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又朝老祖畫像磕了三個頭。
起身又拜了九拜,絲毫不敢失禮逾矩。
內(nèi)室里的油燈用的是上好的桐油,雖然已經(jīng)著了數(shù)天。卻還沒有熄滅的跡象。
一邊伸手朝地上的袋子中拿出一塊糕餅,一邊緩緩的把遮在練劍石上的布片移開一點。
那布片之下,奧義眾多,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能受住多少,所以每移動一寸,都顯得格外沉重。
嚼著糕餅,順勢在練劍石前坐下。
注視著練劍石,三下兩下吃完了餅。
謝源誠把手緩緩的按向了劍痕。
感受著指尖傳來微微的疼痛,一個碧眼長髯的劍客慢慢映入謝源誠的腦海中。
他身著古樸長袍,衣袂隨風(fēng)輕揚,每一步都踏出了超凡脫俗的氣度。
劍客向謝源誠微微頷首,那眼神中既有前輩的慈祥,又蘊含著銳利與深邃。
隨即,也不出聲,就開始舞劍。
劍客手中長劍舞的近乎儀式般的緩慢,仿佛時間流速都慢了好多。
那劍法謝源誠自然瞧的分明,就是謝家祖?zhèn)鞯氖齽Α?/p>
可偏偏這簡單至極的十三劍,在劍客的手中使出。
別有一番返璞歸真的韻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p>
謝源誠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頓悟的光芒。
他好像明白了:真正超凡的劍術(shù)不僅僅是技巧的堆砌,更是對自然法則的領(lǐng)悟與融合。
這時,那劍客猛地快了起來。
這謝家十三劍使的簡直就像風(fēng)車一般。
每一劍揮出,都伴隨著呼嘯的風(fēng)聲,卷起地上的塵埃,形成一個個旋轉(zhuǎn)的小型風(fēng)暴。
劍影交錯間,仿佛有千萬柄劍同時舞動,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劍網(wǎng),令人窒息。
就算他窮盡目力,還是覺得看不清楚。
非但看不清楚,還搞的自己一陣暈眩。
既然看不清楚,就干脆不去看。
一橫心,謝源誠直接閉上了雙眼,只用耳朵去聽、用身體去感覺。
慢慢的,終于習(xí)慣了那舞劍的節(jié)奏。
隨著動作愈發(fā)清晰,謝源誠不自覺的伸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劍客,舉手投足之間,毫無什么天地之力在上??善珶o論慢還是快,都帶有一絲絲霸道非凡的力量。這世界上,最為不可抵抗的力量,恐怕就是時間了吧?!?/p>
越想越覺得明悟,胸口上,那枚玉劍融入的地方,開始變的灼熱。
謝源誠雙目猛的睜開!
這不是簡單的謝家十三劍!
是附著了光陰之力的劍招!
光陰之力,去時緩,回時疾。
只要掌握這股力量,與人對敵之時,自然可以把這股力量作用在交戰(zhàn)的地方。
那么,只要來敵不是那道心極為堅固之輩,必然被自己的光陰之力影響。
各中動作就會隨著這股力量或慢或快,慢慢認(rèn)他宰割了!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玉劍隱去的地方開始不再發(fā)熱,慢慢變的平緩。
此番頓悟,雖說修為境界沒有寸進(jìn),武道意志沒有提升。
可與人對敵,戰(zhàn)力又何止倍增?
“如此,莫說太安觀主,就是下一次詭異再來,我亦可一劍滅之!”
既然已經(jīng)頓悟,就不再內(nèi)室蹉跎了。
三千思咐,不如對戰(zhàn)一次。還要與政叔再做過一場,以分高下。
念及此處,謝源誠卻是深知一切變化,都是玉劍和老祖遺物帶來的。
“多謝你了,老伙計?!?/p>
伸手拍了拍胸口,又朝練劍石深深了鞠了一躬。
謝源誠走出了內(nèi)室,順手關(guān)上門,就向老族長院中走去。
。。。。。。
“來來來,聘餅輕放,這邊,對,就是那兒,小心些,別磕了碰了。要拿綢緞?wù)谏习?!?/p>
“聘金都準(zhǔn)備好了啊,一盤三百上等晶石,一共兩盤啊?!?/p>
“四京果、四色糖、茶葉、芝麻,一樣不落,到是俱全。特么的,大雁呢?老夫說了大雁要兩對!兩對!都特么干什么吃的?!?/p>
“酒,酒,酒,八十壇好酒,務(wù)必在天黑之前從天一閣取回!若因這些瑣事耽誤了吉時,哼,老夫定不輕饒!”
還沒有走到小院,謝源誠就聽到老族長大聲呼喊。
邁步進(jìn)了院中,東西堆放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簡直無從下腳。
一眼就看見老族長到處查點,謝政陪在身邊,像個偶人一樣,一點兒都插不上手。
要不是他深知老族長底細(xì),哪能看出來這賣力指揮的老人,就剩下幾天光景了。
“老族長爺爺,您快歇著吧,這些事有我和政叔呢?!?/p>
謝源誠心中不由的一痛,快步走向老人。
沒想到老族長一點情都不領(lǐng),一個暴栗就敲到他頭上。
“特么的,老夫懂還是你懂?看到?jīng)]有,一百二十抬的聘禮。你們兩個就是兩份,這等大事,是能輕忽的么!萬一拉下個一件半件的,就是我謝家禮數(shù)不足!我老人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好好好,您老說的都對,源誠也是怕您累著啊?!?/p>
心甘情愿挨了一記,謝源誠還是攙著老族長找個暖凳坐下。
“好孩子,不是爺爺緊張。那王家乃是天下一流的醫(yī)道世家,你這先天氣血不足的毛病,就靠他們家的固本丸醫(yī)治了。況且,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你說說,爺爺能不操心么。”
一邊伸手幫老人順氣,謝源誠一邊腹誹。
“完犢子,也不知那王家孫女是個啥樣的人。萬一是個河?xùn)|母獅一頭,我可咋整。”
扭頭看了看謝政,哪想謝政一眼也不看他。
老神在在的望著天,那臉上,分明憋著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