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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查人?沈清執(zhí)一個激靈從魔怔中清醒過來,搭在小柒身上的手開始發(fā)抖。
這個瘋子,好好的來酒肆查人干什么!捉宋子熠的奸?
“少爺別怕。”小柒努力安慰他,“您跟陛下無冤無仇的,這里又這么多人,再怎么也不會查到您?!?/p>
少爺?shù)纱笱劬Γ銢]聽狗皇帝說喝的娼的都要查一遍么,誰都逃不過。
“而且,不一定是陛下親審呢?!?/p>
他話音剛落,沈清執(zhí)就聽不遠的秦燁吩咐道:“讓他們排好隊,朕要親自審查。”
“……”
“對不起少爺,我閉嘴。”
很快,酒倌被分為一隊,酒客由青年、中年、年老者列出三隊。
“快快快!別墨跡?!毙≠膫冏屓蓑屭s著走到皇帝的面前。
第一個被審查的倌是相貌妖艷的青年,他本想使些慣用手段,但在君王的注視下瞬間便癱倒在地。
“拖下去。”秦燁無趣地擺擺手,在把全部酒倌查完后都沒找打想找的人,他起身,劉統(tǒng)領靠上前來。
“陛下,屬下把酒肆上下都翻了個底朝天,不論酒客還是小倌都在這了?!?/p>
沈清執(zhí)埋下腦袋,和所有酒客們一樣都企圖把自己藏起來,排著隊,余光發(fā)現(xiàn)就要輪上自己了,拳頭緊緊攥住。
在小柒被盤查完后,他面前光線大放,燈火將他的臉照得清清楚楚。
一秒、兩秒,沈清執(zhí)清晰地感覺到狗皇帝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將全身他掃了個遍,尤其是落在臉上的時間最多。
狗皇帝越不說話,沈清執(zhí)就越緊張,他等了良久,忽然臉上一緊,被捏著臉強制抬起頭來。
“你……”秦燁瞇了瞇眼,不知是瞧出了什么。
小柒在一旁等得瑟瑟發(fā)抖。
皇帝怎么就掐少爺臉了呢,在此之前,可從未有過人在他視線里停留過這沒久,還動起手來了。
他暗自驚呼,該不會少爺真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搭吧。
慘了慘了,御林軍這么多,他就算舍身救人也無濟于事。
秦燁看著眼前青年雪白的臉,清秀中帶著絲病氣,與瀟灑肆意的沈清執(zhí)完全不搭邊。
沈清執(zhí)被他看得怪緊張的,不由地咽了口口水,忽見暴君身姿湊近,卸去力度,用指腹輕輕碰了碰他鼻尖。
“?”
“陛下!宋丞相快闖進來了!”
劉負的出聲打斷了他思緒,下一秒,宋子熠從天而降般出現(xiàn)在了大廳,秦燁臉色一黑,用力將手上的青年甩在地上。
“下等貨色也敢來臟朕的眼!”
碰倒在地那一刻,沈清執(zhí)全身的骨頭都跟錯位了似的,疼得他趴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一張臉被亂發(fā)擋的徹徹底底。
宋子熠冷漠地瞥過狼狽的男子,“秦燁,你跑這大動干戈作甚?”
秦燁很是嫌棄地擦手,“朕倒要看看,你整日夜不歸宿,究竟在這藏了什么寶貝?!?/p>
見兩巨頭對上,小柒一鼓作氣,趁亂搶在官兵前將少爺拖了出去,兩人逃出酒肆很遠,他才腿腳一軟,摔了下去。
“少爺少爺!”小柒快速爬了起來,撩開少爺?shù)念^發(fā),看見他一臉的驚魂未定。
說是劫后余生也不為過。
“***秦燁這狗東西。”沈清執(zhí)躺在地上罵了一句才喘過氣,在小柒的幫助下坐了起來。
狗皇帝下手太狠,他身上估計又要多幾處淤青。
周圍陸陸續(xù)續(xù)跑出不少人,個個驚魂未定,其中有的嚇得嗓門都大了,“瘋了瘋了,又開始爭了!”
得虧御林軍要保護圣上,否則他們都沒命逃。
“這次宋子熠獨身一人闖來,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那可不一定,你忘了沈清執(zhí)的尸體還被他藏著?皇帝一日不找到,便一日不會殺丞相?!?/p>
那人說話聽起來很是疲憊,“這個宋子熠可真深藏不露,竟然瞞著陛下養(yǎng)了那么多暗兵,皇帝想動他也得掂量,現(xiàn)在好了,再加上一個戰(zhàn)神,三個人也不知道要僵持多少年?!?/p>
“沈清執(zhí)真是個禍害!”
沈清執(zhí)無語地別過臉,讓小柒扶自己回家,“我想我大概這輩子也不會喝酒了。”
“少爺……”
回到院里,他重新洗漱了一番,脫下衣服露出手肘和腰上的傷,拿藥膏處理一下,郁悶透頂。
這才來上京幾天,就動不動遇宋子熠和秦燁。倘若紀右鄞不在邊境鎮(zhèn)守,是不得連他也要撞一次?
可自己占用了季北弦的肉身,就這樣不管不顧跑掉太沒人性了。
“小柒,明日早晨不用喊我了,祖母說讓我休養(yǎng),用不著去大院?!?/p>
小柒知道少爺這兩天傷著了,點點頭應下了,“但是少爺,小柒聽說大賽一個月后便開始了,一年前本就該定下,因為您沒回來所以延后了,因此幾位少爺都準備了足足一年,而您……”
“一個月?”這么急,那季祖母和季父還讓自己跟二哥去布行學做生意,不是明擺著讓他失去參賽的資格。
基本的織布染色不過關,連正式入賽資格都沒有。
沈清執(zhí)憋屈久了,想著越來越生氣,開門就要著手準備工作。風一吹,冷靜下來了。
蠶絲、麻、布機樣樣沒有,他織個空氣。
“明日休息一天,后日你隨我去山上找蠶繭,正逢開春,只要山夠野,蠶應該不會少?!?/p>
有些小的作坊供應不起大量的蠶,都會紡里養(yǎng)一些,再上山尋尋,沈清執(zhí)就是擔心在大家常去的山里撿不著蠶繭。
若是記憶沒出錯,他年少時有次邀宋子熠外出游玩,上了山被霧迷了路,走了好遠瞧見一片桑樹林。
樹上青青紅紅的果子十分誘人,剛要伸手去摘,一條吐絲的蠶被顫動帶得從桑葉上掉了下來,落在他頭上,把他嚇得不輕,抱著宋子熠就哇哇大叫;而宋子熠面無表情捏起蠶寶寶,抬手放回了桑葉上。
那時候沈清執(zhí)還埋怨他對蟲子都可以那般溫柔,為什么偏偏不對自己好些,老是冷著臉。
“少爺,少爺?”沈清執(zhí)陡然清醒,眼里布滿血絲。小柒看少爺神游四方,臉上竟還帶著笑。
“想到什么開心的事了。”
“我想我知道去哪撿蠶繭了?!彼騻€哈欠,累了,躺下身掩去心緒。
沈清執(zhí)休養(yǎng)了整整一天兩夜,期間餓了就吃點小柒做的飯,吃完坐一會又躺下睡,第三天起床時精神抖擻,伸著懶腰推開門。
外面陽光明媚,是個上山的好日子,他和祖母告了假,曰為出門透氣,轉頭帶著小柒甩掉身后的小尾巴,跑到雜貨店買了兩個背簍。
“您都給小的提著吧?!?/p>
小柒背了一個大背簍,里面放滿了爬山要用到的什物,小小的身子被簍子壓低了一半。
“給我背一個吧,我在氿涼村也常常出去采果撿蠶?!鄙蚯鍒?zhí)替他分擔點重量,假裝從哪摸出一張地圖。
“這里就是我們今日要去的目的地。”
小柒湊過去要去看,雜物店的老板一腳插了進來,“小公子要去扈山?”
他打量兩個干巴巴的孩子,“山里野獸多,你們兩人去了就是去送死?!?/p>
對啊,自己怎么把這茬給忘了!沈清執(zhí)前世武功頗高,加上同樣不遜色的宋子熠,去荒山野嶺根本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要是換成季北弦和小柒……
“我看小公子若是非去不可,可找?guī)讉€獵戶跟著上山,那是最好不過了,要是囊中羞澀。”
“諾。”老板指了一個方向,“就前面的壺口村,村北的李聶云,你去找他,一個頂五,身手箭法出了名的好?!?/p>
出了雜貨店,沈清執(zhí)神色不晦,心里瘋狂抉擇著。
他是不想有人知道那片桑樹的位置的,因為自己現(xiàn)在一無所有,根本沒有地基東山而起。
如果桑林成了后背,那他就有底氣和季家對抗,料不定哪天就被趕出去了呢。
“少爺,要不還是請獵戶吧,蠶絲再金貴,也沒性命重要。”
“你說得對。”不找獵戶蠶絲同樣拿不到?,F(xiàn)在就看李聶云品性如何了,合作愉快還可以長期交易。
沈清執(zhí)決定拼一把,不管對方泄不泄露消息,至少參賽的蠶絲有著落了。
進入壺口村,才發(fā)現(xiàn)里面別有洞天,如其名,村子整體就好比茶壺一般,壺口便是村口。
在找李聶云前,他率先通過村民了解了這位李獵戶。
“你說李聶云啊,他可是個可憐人。”
沈清執(zhí)挑挑眉。
村民肩扛鋤頭,褲腕一路拉到小腿上,腳趾糊滿了泥巴,應該是天沒亮便下地干活,忙完清早趕回家吃飯墊肚子。
“二十二年前,年僅三歲的李聶云獨身來到壺口村口,一雙腳被石頭硌得血肉模糊,無父無母,村長見他可憐,便讓他住進寡了一世的李老頭的遺屋?!?/p>
“這孩子也不怕剛死了人的房子,只說死人活人都一樣,有地方落身就行,半點大就學著狩獵,剛開始還需要村民的接濟,可時間久了大家發(fā)現(xiàn)小聶云自己就能養(yǎng)活自己,才漸漸不再管?!?/p>
“然而長大后……或許是李老頭不開心了,讓住在里面的李聶云也寡了二十五年,能力強,容貌俊逸,都一直沒能娶妻。”
無父無母,孤身一人,沈清執(zhí)沉思起來。
這類人好也不好,沒親人的羈絆,欲望或??;可不好的就是沒有把柄可抓,一旦翻起臉來不死不休,很是可怕。
“謝謝老伯?!?/p>
沈清執(zhí)猶豫了一會,決定去找他,“小柒,咱還有多少銀子?”
小柒數(shù)了數(shù):“還有三十三文錢?!?/p>
“……”
“怎么辦少爺,前夜為了買酒,錢都用得差不多了。”
沈清執(zhí)聽了很是頭痛,那天跑去喝酒是他最后悔的決定,被狗皇帝正面撞見,慌慌張張中酒也砸了,實在得不償失。
“罷了,就這樣去吧,到時給他好處的承諾,成就成,不成也沒辦法。”
兩人一路往北走,村莊不大,很快找到了老伯說的土屋,門外長著一顆棗樹,已經幾十年了。
他繞過土墻,抬眸剛好和屋內走出了的人視線對上。
男人一身精壯的肌肉,都扎實包在衣料里,雖衣著樸素,卻怎么也攔不住他身上的貴氣。
一頭濃發(fā)一眼一板梳得齊整,劍眉星目,站在土屋里,照得周圍閃閃發(fā)光。
“哇~少爺,這人長得好俊!”小柒心生向往,他期盼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長為這種魄力男子。
“收回你的口水,我們是來談生意的?!鄙蚯鍒?zhí)按回小柒的臉,對著門口頓住的男子笑了笑。
他自認為笑得非常友善。
然后就在下一秒,男人俊臉一紅,一圈圈紅暈從鼻尖滴了下來,鮮血砸在地上被灰土裹住。
意識到自己的窘迫,男人扔下簸箕,落荒而逃進了屋。
才邁出一腳的沈清執(zhí):“?”
他直接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