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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了深秋,這幽州城的風(fēng)也開始愈發(fā)的凌厲起來。寶珠不由得緊了緊衣裳,生怕被冷風(fēng)灌入領(lǐng)口。
自初夏承寵以來,驪國的后宮逐漸呈現(xiàn)出寶珠與淑貴妃兩股勢力相交不下的局面。
而論及恩寵,淑貴妃始終是稍遜寶珠一籌??闪顚氈橐苫蟮氖牵@淑貴妃雖對自己受寵咬牙切齒,可除了平日里的揶揄,倒是也從無其他的過分舉動。
昨日啟鈞策又如往常一般下了朝就來陪寶珠吃飯,寶珠也愈發(fā)的有些沉浸在這柔情中。
而啟鈞策也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七日后即將微服私訪前去巡鹽,讓寶珠也做好準(zhǔn)備。
正在給啟鈞策舀粥的寶珠有些無奈,做后妃已經(jīng)夠煩的了,卻還要陪著啟鈞策去做如此危險之事。
“陛下,”寶珠猶豫著開口問道,“陛下雖是微服私訪,但總不能不上朝不露臉,這樣只會讓別有用心的人起疑心。”
啟鈞策接過寶珠手里的粥,先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才回答寶珠的話:“你可還記得朕的弟弟陽城王?”
寶珠回憶起那面容堪比女子的陽城王,默默地點點頭。
“屆時朕會對外宣稱起了紅疹,有損容貌。由陽城王代為上朝,瞞天過海?!眴⑩x策帶著些得意的說道。
寶珠有些訝異的看著啟鈞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啟鈞策感受著寶珠訝異的目光,隨即又開口道:“他與朕一同長大,朕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寶珠聞言放下筷子,撅起嘴微微側(cè)身背對著啟鈞策?!氨菹逻@話,說得妾真是傷心?!?/p>
啟鈞策最受不得寶珠如此,連忙扯回她的胳膊詢問道:“這是怎么了,為何要傷心。”
寶珠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雙手勾住啟鈞策的脖子說道:“那妾,難道不是陛下值得信任的人嗎?!?/p>
啟鈞策看著寶珠,這幾月來的溫柔鄉(xiāng)讓他早已忘記當(dāng)初是怎樣對這個女子充滿未知的厭惡。
而日漸相處中,啟鈞策竟難得對此生出了愧疚感來。而他的愧疚,化成了在寶珠身上砸不盡的珠寶和富貴。
而他也不自覺的一步步將心交出,被寶珠放置于掌心把玩。
“是,”啟鈞策柔情似水的目光中滿是貪戀,“寶珠自然是?!?/p>
啟鈞策臨走前囑咐寶珠要準(zhǔn)備好跟自己下江南,戀戀不舍的又握了許久的手才離開。
頷首微笑目送啟鈞策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影門時寶珠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轉(zhuǎn)身回了屋子里。
年紀最小的阿紫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說道:“我們貴嬪真是厲害,讓陛下一直那么的上心?!?/p>
寶珠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讓其余人退下了。月奴關(guān)切的問寶珠是否是身體不適,寶珠搖著頭懶懶的靠回榻上。
“姑娘如今能放下過去真好,陛下也是實打?qū)嵉膶⒐媚锓旁诹诵纳??!痹屡o寶珠斟茶說道。
寶珠有些自嘲地輕哼一聲,眼睛看著院里紛紛的落葉。
“月奴,你還記得以前咱們家有一個馮小娘嗎?”寶珠問道。
月奴使勁地想了很久,才爆發(fā)出一大聲的哦,然后激動的說:“是不是那個一進府就深得老爺寵愛,最后卻年歲不永早逝的那位夫人?”
寶珠看著月奴激動的樣子,看來就算是時過境遷,這位馮小娘依舊讓人印象深刻。
“那個時候我也不過十歲,那位馮小娘是我爹爹抬來的清官?!睂氈檎f道。
“是啊,”月奴一屁股坐下來繼續(xù)說道:“說來也奇怪,那個馮小娘并不是十分的貌美,卻深得老爺?shù)男?,甚至是。。?!?/p>
月奴說得正起勁呢,突然卻停下了,有些尷尬的看著寶珠。寶珠釋然一笑,“甚至是超過我的母親,對吧?!?/p>
月奴吞了吞唾沫,聲音都小了不少:“奴很是不解,大夫人貌美遠近聞名,馮小娘不及三分,卻奪得了老爺十分的愛?!?/p>
月奴長嘆一聲,“這可真是奇怪啊?!?/p>
寶珠苦笑著搖搖頭,戳了一下梳著雙螺髻顯得可愛又別致的月奴。
“傻月奴,美貌是底牌,從來不是王牌?!睂氈檎f道,“馮小娘靠的是抓住了我父親的心,讓父親心甘情愿的淪陷。”
月奴有些不解的看著寶珠,未經(jīng)人事的姑娘哪里懂得這樣的道理。
“她從不會像個潑婦一樣哭鬧,也從不會哀求男人的愛?!睂氈槟砥鹨活w葡萄,放入嘴中略帶酸澀。
待慢慢滑入喉中,才又繼續(xù)開口說道:“每每父親煩憂之時,她甘愿放低姿態(tài)做一朵解語花。故而在父親的后院里,她總是獨一份的寵愛?!?/p>
月奴癡癡的聽著,若有所思的模樣。
“而最重要的,她有父親的愧疚?!睂氈檎Z重心長的說道。
“愧疚?這從何說起呢?!痹屡@訝的探身問道。
“因她曾有過一個孩子,卻不幸流產(chǎn)??伤龥]有哭鬧,甚至是在父親的面前責(zé)怪自己的不是,讓父親愧疚又心疼,從此對她的寵愛,又多了幾分?!?/p>
寶珠露出一抹詭譎的笑,“皮囊終究會厭倦,這馮小娘進府三年,我也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寶珠說道。
“所以姑娘,其實從未對陛下動心嗎?”月奴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
寶珠的目光霧蒙蒙像晨間的霧氣一般,平淡得看不出情緒。
“月奴,別忘了?!睂氈橥鲁龅淖炙坪醵紟е鴱毓堑谋八菕仐壩业娜?,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
月奴的眼神驟然一變,握緊了寶珠的手。
七日后,兩輛馬車趁著夜色匆匆離開了皇宮,一行人朝著松江而去。
驪國遼闊,占地面積跨度也廣。越是往南走,山脈起伏連綿更勝,而平原在身后慢慢遠去。
寶珠總是按捺不住的掀開簾子,貪戀的將山色收入眼中。比起平原的遼闊,寶珠更愛多情的山水。
出發(fā)不過三日,一行人來到一個安靜的小鎮(zhèn),淑貴妃提議在此歇腳。
月奴扶著寶珠下馬車,多日的顛簸讓寶珠的腿有些麻木。啟鈞策此刻一副民間尋常男子的打扮,可還是難掩身上的貴氣斐然。
“為何皇后娘娘不跟我們一起來呢?”月奴問道。
“太后病了,皇后自是要服侍湯藥的。”寶珠說道,但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
“還有月奴,陛下吩咐了,在外不可叫貴嬪,你要叫我夫人。”寶珠說道。
月奴噗嗤一笑,“好好好,那奴就好好伺候老爺和夫人?!?/p>
此時從后面走過來的淑貴妃冷哼一聲,輕蔑地走了過去。一路上此類情況層出不窮,月奴有些慍怒想沖上去理論,卻被寶珠攔了下來。
啟鈞策走過來,看著一身淡紫色比甲素凈打扮的寶珠有些眼前一亮。
“這尋常衣物在你的身上,倒是十分的好看?!眴⑩x策笑意盈盈的說道。
寶珠狡黠一笑,歪著身子軟軟地行了一個禮?!岸嘀x老爺夸獎?!?/p>
寶珠逗得啟鈞策哈哈大笑,淑貴妃不甘示弱的對著二人喊快些,再晚一會就吃不上好茶飯了。
寶珠和啟鈞策含笑對視一眼,并肩走入了客棧之中。
或許是人煙稀少,客棧里并無太多的客人。淑貴妃嫌棄的看了一眼,到時寶珠喜歡安靜的十分高興。
落座以后馬東有些擔(dān)憂的望著三人,寶珠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著頭問道:“怎么了,馬總管?!?/p>
“奴才是怕這里的飯菜不安全,陛下畢竟是。。。”馬東的話還沒說完,啟鈞策就咳嗽一聲。
馬東立馬改了稱呼,小聲說道:“只怕是老爺夫人們吃不習(xí)慣。”
話音剛落,一個身材高挑肩上搭著一塊布巾的女子走了過來。“哎呦這位官人,可別看我們店小人少,但在這神木鎮(zhèn)可是出了名的。”
三人聞聲看去,婦人臉若銀盤笑得燦爛,似乎是這里的掌柜。
女子掌店,倒是十分的稀奇,寶珠心中默默的想著。
“哦?是嗎,只是不知道老板娘此處,有何令人垂涎的菜肴?!眴⑩x策問道。
那女子在面前站定,清清嗓子開始如打快板般的報菜名。寶珠側(cè)耳聽著,倒也都是些時鮮的菜肴,或許可以一試。
啟鈞策聽此也來了興致,說著那就都要一份吧??赡桥訁s拿出了一塊牌子放在桌上,上面寫著請勿浪費。
啟鈞策臉上的表情有些好笑,寶珠都忍不住的笑出聲。
“那就勞煩您上些時節(jié)的菜,不要辣的,我們老爺吃不了?!睂氈槌鰜泶蚱七@尷尬的氣氛,啟鈞策也默許著。
“阿蘅姐姐,”寶珠眼含笑意的看著淑貴妃,被寶珠突然一叫,難免有些愣住。
“不知姐姐喜歡吃什么,我們可以再加兩個菜?!睂氈檎f道。
淑貴妃的原名是姜蘅,自正式入宮后寶珠就把后宮女子的身世和過往都了解了個大概。
所謂是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寶珠帶著挑釁的挑起一邊眉毛。
姜蘅看著寶珠,臉上難看的表情恢復(fù)如常,淡然地說著不用了。
菜肴上齊后馬東謹慎的一一試毒,老板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月奴連忙說,我們老爺比較謹慎。
那老板娘笑著捂嘴離開了,馬東說著可以吃了。
酒足飯飽后,寶珠發(fā)現(xiàn)周圍實在是過于安靜。算上他們這一桌,也不過兩三桌的客人用餐。
雖小鎮(zhèn)安靜,倒也不至于如此。
正想著呢,老板娘來收拾碗筷,抬頭看著寶珠和姜蘅兩個美嬌娘,終是沒忍住開口。
“官人和夫人們吃飽后盡早回房休息吧,非必要不出去?!?/p>
啟鈞策有些疑惑,“老板娘為何如此說?”
老板娘弓著身,壓低著聲音說道:“最近鎮(zhèn)上不太平,專門失蹤美麗的姑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