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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府嘩然。
怪道是蕭夫人從不回京。
怪道是蕭夫人從不允許人探望。
怪道是蕭夫人每次信箋都是寥寥幾句,毫不過問自己的子女。
溫家與姬家的婚事突然如此順利,原來有人已打算驚動已逝之人,來推遲婚期。
怎會有人,如此惡毒!
溫執(zhí)素的雙目中毫無征兆的流下淚來。
心像空了一塊。
是這具身體最后留給母親的情感。
她原本還在想,母親若是穿書的那人,應(yīng)該便還活著。
沒想到竟是同書中結(jié)局一字不差。
……那到底,誰是第二個穿書之人?
溫宏禮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吩咐道:“來人,將楚姨娘關(guān)進耳房禁足。掌家權(quán)由郁姨娘代管。”
“父親!”溫執(zhí)楓執(zhí)拗地不放過,他想讓楚姨娘死。“她害死了嫡母,按我朝律例當(dāng)斬!”
溫宏禮不能同他解釋為何不能殺楚姨娘,那是將軍府的秘密,是將軍府的基石!
他只能用父親的威嚴(yán)強行鎮(zhèn)壓。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為父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姨娘她辛苦操持家中多年,沒有她便沒有這個家,她也有苦勞……”
溫明月突然癱在地上,挖墳掘墓的主意是她提的。
毒害嫡女是為了三妹溫容的婚事。
圈禁蕭夫人,是為了奪權(quán)掌家,給了她們姐妹更好的生活和教導(dǎo)。
楚姨娘為了兩個女兒,不可謂不盡心。
她沉默著攬下了所有的罪責(zé)。
她知道溫宏禮不會殺她,他們之間的交易,只會一起到帶墳?zāi)估铩?/p>
溫宏禮說得對,沒有她便沒有鎮(zhèn)國將軍府。
他離不開她。
那她翻身出來只是遲早的事,就先讓那個小賤人得意一陣子。
楚姨娘順從地隨府兵去了后院,關(guān)進了老夫人院中的耳房。
“宏禮,蕭夫人的事等素兒嫁過去,再為她操辦吧。”老夫人突然說?!八貎旱幕槭戮驮谒脑拢@樣也穩(wěn)妥些,別再生出變故?!?/p>
溫宏禮點點頭,說道:“府中所有人,今夜之事不得向外透露,皆以大小姐的婚事為重。違者殺。”
溫執(zhí)楓動了動唇,想說的話到底沒說出口。
他攥緊的拳,忽然被一只冰涼的小手握住。
溫執(zhí)素同他對視,目光溫柔。
她對于老夫人和溫宏禮能說出這話,一點都不意外。他們需要利用她這門親事,攀到姬家這個更好的高枝。
就像當(dāng)年攀上蕭雁笙。
現(xiàn)在不過是踩著蕭雁笙的尸體,攀上姬家。
他們,太貪了。
而她,會將他們在腳底碾碎,以殺止殺。
整個世界都是虛幻的,只為將她囚禁在這折磨致死,那她又何必怕小小罪孽。
她死過一次。
她本就是心有不甘的厲鬼!
今晚的變故實在太多,書房里丟了玉雕筆擱,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搜院子的府兵已經(jīng)回來報給溫宏禮,從溫明月的大丫鬟杏蕓屋中搜了出來玉雕筆擱。
沒有任何辯解的機會,杏蕓被堵住嘴杖殺,溫明月不得再靠近書房一步。
她贏了。
一擊將楚姨娘經(jīng)營十幾年的后院,撕開一道口子。
眾人散了。
溫執(zhí)素拉著沉默不語的哥哥,只悄說了一句話:“哥,莫急。負了蕭家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十六歲的少女,眼神寒光如寶劍出鞘。
溫執(zhí)楓握緊了妹妹的手,這個家里,只有他們二人身負蕭家血緣。
一旁,郁姨娘摟著她的女兒溫懷芷,遠遠地看了溫執(zhí)素幾眼。
溫懷芷回去后才同郁姨娘講,幾天前她看見了大姐摔了東西,扯三姐一同下水的事。她離得遠未看得真切,只當(dāng)自己那日眼花了。郁姨娘警告她此事不可再提,不可得罪大小姐。
中饋信物和對牌已經(jīng)送來了,她連夜取了庫房清單。
溫家大小姐,扮豬吃虎。
她賭大小姐會贏。
今夜,想必?zé)o人好眠。
溫執(zhí)素搬回了挽梅院住,一早就來了客人,是郁姨娘。
她的眼下有些青黑,看起來也是一宿未睡。
郁姨娘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進將軍府為妾實屬無奈。她安穩(wěn)地生下了溫懷芷,不爭不搶,不聽謠言不嚼舌根。
是個難得通透的聰明人。
溫執(zhí)素招呼郁姨娘過來用早膳,郁姨娘落座后,直接將一把鑰匙放在桌上。
“妾身昨夜命人將蕭夫人的嫁妝清點了出來,正等著大小姐點頭,好放進挽梅院的小倉庫。新修葺了院子,鎖也舊了,這是新鎖的鑰匙。”
誰是這府里最強壯的大樹,藤蔓便順勢而上,依附大樹。
“郁姨娘,你看著我這院子里,滿是些梅樹桃樹,樹雖不高卻也堅韌?!彼攘丝诓?,摩挲著溫?zé)岬谋冢拔夷?,最不喜低矮花草和藤蔓。一是迎風(fēng)搖曳,不夠堅定。二是藤纏樹死,想要取而代之?!?/p>
郁姨娘沒什么表情,眼神定定的看她,“妾身不懂這些花草樹木。妾身只看到有一鳥筑巢于高枝,為樹驅(qū)蟲除病,獲得一方生存之地,只為養(yǎng)育雛鳥?!?/p>
溫執(zhí)素笑了,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她收了鑰匙,正色道:“姨娘管家的事宜姨娘暫且不必擔(dān)心,我身為溫家嫡女自是能幫則幫。掌家之事,熟悉了說不定以后有大用處?!?/p>
溫執(zhí)素拿起了早膳中的雞蛋,是她特意命蘭嬤嬤準(zhǔn)備的。她放到了郁姨娘的手心,輕道:“我有個不情之請,郁姨娘可否去找個大夫,幫我看看這枚蛋,還能否孵出雛鳥?”
郁姨娘平靜無波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她握緊了那枚雞蛋,應(yīng)道:“妾身遵命?!?/p>
溫執(zhí)素見她懂了,便要送客:“我等下要去牙婆子那里買幾個丫鬟,便不留你了。若有難處,可找蘭嬤嬤尋我?!?/p>
書中差不多此時,郁姨娘有孕了。
她用這個消息,換郁姨娘的忠誠。
郁姨娘底子虛,月信不準(zhǔn)。第二次有孕時還未察覺,便被手眼通天的楚姨娘下了藥。小產(chǎn)后出血不止,撒手人寰,草草葬了。
留還未及笄的溫懷芷獨自面對豺狼虎豹。
自是被溫容那兩姐妹,吃得骨頭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