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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的那只手舉了起來。不清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就也托著下巴看不清楚,兩人仿佛無聲對峙著。半晌,歐雪說:“你要去這個地方,對吧?”
不清楚點點頭。歐雪又問:“那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不清楚遲疑了一下,緩緩搖頭。歐雪眼睛瞇縫起來,笑說:“我知道?!?/p>
第18章城市
不清楚更加遲疑,眼睛也微微圓睜起來。歐雪把椅子一轉(zhuǎn),作勢要起身道:“信不信隨你?!?/p>
這種相機拍完照后信息里是不帶定位的,事主自然也不知曉照片上的位置到底在哪兒。不清楚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更不可能認出來。他猶豫須臾,問:“你真的知道?”
“騙你干什么?”歐雪把椅子又轉(zhuǎn)回去,伸了個懶腰輕松道:“我能直接帶你過去?!?/p>
不清楚又猶豫片刻,略微點了下頭。歐雪一手撐著頭,轉(zhuǎn)椅側(cè)開了些位置給不清楚騰地方,終于點開視頻,兩人一起趴在桌前看起來。
視頻開始,鏡頭頻繁晃動,老卡片機加上夜景,畫面模糊得令人頭暈眼花。從偶爾卡頓的幾幀能看出拍攝人走在兩排低矮的磚砌平房中間,路還是土路,根本沒有路燈,照明的是一束亂晃的手電白光,看樣子拿在拍攝人手里。能聽出拍攝人的呼吸很是慌亂,好像才跑過八百米似的。他在土路上快速朝前移動,不時突然回身,鏡頭也跟著轉(zhuǎn)到后面,好像有人在追逐著。
但后面的路上,鏡頭中始終只有那條盡頭消失在黑暗間的土路、外漆剝落的磚墻。直到走到腳下這條路的末尾,鏡頭猛地抖動了一下,拍攝人飛快爆出一連串國罵,大喊道:“看到?jīng)]有!看到?jīng)]有那個老頭兒還在看著我,還在看——”
緊接著他突然嚎叫一嗓子,鏡頭徹底抖成一片模糊的花白,視頻結(jié)束了。
兩人都看得聚精會神,歐雪被那人突如其來一嗓子慘叫嚇得一哆嗦,他摸摸后脖頸,嘟囔說:“相機掉了?!?/p>
不清楚倒是沒什么反應,聽罷只是點了下頭。歐雪又摸了摸下巴,趴在顯示器前研究了須臾,分析說:“會不會就是這個時候他相機掉了,丟在那兒,后來被人撿走,才輾轉(zhuǎn)到了事主手上?”
“大概吧?!辈磺宄f著低下頭沉思起來。歐雪瞥他一眼沒出聲,心里直覺這拍攝人恐怕出了問題,不然不至于相機掉了都不撿。畢竟零六年的時候這個牌子的相機市價也要幾千塊錢呢,不是小數(shù)目了。也許那個人頻頻回頭,是真的有東西在跟著他。
歐雪忍不住自己也琢磨起來,他說知道這是哪兒確實不是騙人,他還真知道,就在南喬市里。這地方臨近曾經(jīng)的市中心、是老城區(qū)一個家屬大院。他念大學時跟朋友去寫生過,附近早就高樓林立,扒的扒拆的拆,搞得那片已經(jīng)成了附近唯一的“低地”??凑掌瑫r他掃了幾眼遠處背景,雖然照片拍攝于2006年,但近處的兩棟高樓在當時就建成了,自然不會缺燈具,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
歐雪會覺得奇怪,是因為至少他去寫生時沒聽說過那個家屬大院有什么能充作談資的怪事。
“位置在哪兒?”
不清楚的聲音打斷了歐雪的思緒。他回過神,繼續(xù)得寸進尺道:“帶我去看看唄?”
不清楚皺著眉看看他,又側(cè)過頭看向顯示器——鼠標停在播放鍵上,畫面是黑色的。歐雪覺得他是在考量什么,過了幾秒鐘,不清楚問:“為什么,還是因為好奇?”
“也不是?!睔W雪攤手,“我睡了一天,晚上肯定睡不著了,我也沒活兒干,閑著無聊。”
不清楚又想了想,沒理他,走到外面客廳。歐雪蹬著轉(zhuǎn)椅蹬到門口,只看見不清楚從供桌下面摸出了那對筊杯。歐雪頓時有些迷惑,還沒等他迷惑完,不清楚抬手一擲,地上一正一反,翻出圣杯。
歐雪半調(diào)侃道:“現(xiàn)在你該同意了吧?”
沒成想,不清楚認真道:“不是我同意了,是神明同意了?!?/p>
兩人拿東西穿鞋下樓,歐雪兜里只揣著手機,不清楚身后挎著他的那個小黑包,里面不知道裝了什么,鼓鼓囊囊的。夜里還算涼爽,城市中或許再無法擁有天穹漆黑的夏夜,天空透出種發(fā)黃的深紫。歐雪忍不住問:“你不困?白天去事主那兒了吧?!?/p>
“困?!辈磺宄难凵窨粗芮迕?。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自言自語道:“太困的話我可以找地方先睡會兒。”
歐雪是沒太明白這什么意思。繞出居民區(qū),路旁停著幾輛亮燈等客的出租車,歐雪拉開車門,沖司機道:“師傅,輝城家屬院?!?/p>
他坐上副駕駛,在第一個紅綠燈的間隙無意中從后視鏡看了眼不清楚。不清楚的腦袋輕輕倚著車窗,眼睛闔著,好像睡著了。路燈與車燈依次從他鼻梁上撫過,半明半晦間,歐雪發(fā)現(xiàn),他耳垂上的那枚凹痕幾乎與雪白的皮膚融為一體,很淺。
第19章平房
輝城家屬院整體的結(jié)構(gòu)有些奇怪,且不提附近新起的高樓,單是這個家屬院本身就有自己的單元樓,把中間那一片平房區(qū)域團團圍住。偏偏中央平房區(qū)的占地面積實在不小,走進去就像進了城中村。
所幸平房是一棟連著一棟整齊排列的,加上周圍有高大的新樓可以參考,不會迷路。歐雪雖然認出了照片是在這兒拍的,但可辨別不出具體的位置。到了以后,不清楚只能拿著相機根據(jù)照片背景中大廈的樓頂核對位置。相機的查看照片功能壞了,頻頻閃屏,兩人找得費力,進度緩慢。平房間距窄,中間不怎么通風,歐雪嫌熱,慢慢也就不認真找了。不清楚倒很有耐心,慢慢走,慢慢看。
往遠,少數(shù)單元樓窗內(nèi)尚明,近處的平房新刷了慘白的漆,卻沒有一棟家里亮燈。鐵門緊鎖,對聯(lián)褪色、紅底變灰,金字掉成了白色。盡管是在夏天,很多人家院里的大樹卻枯萎了。繁華的南喬市市區(qū)竟有這樣一片死寂之地,腳下的路已經(jīng)鋪了水泥,整體墊高,顯得院墻格外矮,好像一踮腳尖就能窺見屋里。又過數(shù)年,仍未安路燈,歐雪拿手機的電筒照明,不清楚在他旁邊,腳步突然停了。
“是這兒。”他說著回頭,兩人身后兩道慘白的院墻在手電筒照不到的盡頭融化進黑夜。從走進平房區(qū)他們就再沒看見過人,明明隱約還能聽見大院外偶爾的汽車鳴笛,四下卻連蛐蛐的嘶叫都沒有。歐雪環(huán)顧一圈,認出這大概就是視頻開始的位置。那個追蹤過拍攝人的東西也許仍然隱藏在黑暗中,觀察著再次站在這里的兩人、伺機而動。
不清楚把相機塞回包里,指了指歐雪的手機。歐雪會意,把手機上的電筒熄滅,四周一下子黑得看不清彼此的臉。歐雪把手機放回口袋,身前的不清楚繼續(xù)向前走,兩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