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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有種好事叫天遂人愿,它像彩票機構(gòu)公布出來的結(jié)果,總能砸中一部分人的心心念念。
何曉何翠把史萬辜的尸體沉入池塘后沒幾天,投資者就動工了。先用大型抽水機抽池塘的水,估摸池塘的水還剩米把深時,抽水機壞了。老板當即命令停止抽水,動用幾個挖機和推土機配合,直接用土填滿池塘。剩下的那點水,自然被土吞了。
塘埂上站滿了圍觀的村里人,他們本想等水抽干了看有沒有魚可抓,這樣以來,也便一哄而散了。
四五米深的池塘全部填平需大量土方,而四周的荒坡需要挖平,一凸一凹,正好互補。所幸池塘不大,幾天的功夫大功就告成了。
史萬辜失蹤后,家人報了案。警方聯(lián)系竇二虎,竇二虎按想好的措辭回答。警方對竇二虎雖有所懷疑,卻毫無證據(jù),忙了一通后,茫無頭緒,只得宣稱史萬辜失蹤了。
由此,史萬辜的尸體等同深埋于十八層地獄。他惡從花下起,命在花下落,也算死得其所。不知道閻王爺會不會給他特權(quán),讓他在黃泉下繼續(xù)揮霍荷爾蒙。
忽忽一年過去,轉(zhuǎn)眼到了2017年的春天。嫩芽又從地面上鉆出來,仿佛在告訴人們——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豪潤超市頗像春天的嫩芽,生命力極其旺盛。它在琪州市老城區(qū)被新的超市接二連三地侵犯,卻始終穩(wěn)坐頭牌,宛如雷打不動的江湖老大,地位不可撼動。它更像個龐大的輸血站,每日每夜為市民們輸送著新鮮血液。
超市的競爭,某種意義上就是人才的競爭。誰管得好、誰經(jīng)營得好,誰的生意就好。豪潤超市共五層,所售商品涵蓋衣、食、娛、住,本來生意就好,自何曉當上一樓樓層主管后,生意更火爆了。
超市一樓主營食品和日常生活用品,利于市民方便購買日需品,是超市的第一利器。超市生意的好壞,首先取決于食品的銷售量。
老城區(qū)雖然老年人偏多,但因為它的老而住戶密集。老年人戀舊,覺得老房子的一磚一瓦都流著自己的血液,呼吸著自己體內(nèi)的氣息。
老年人不舍得搬去新城,兒女們不得不?;丶铱纯?。到家前,免不了去豪潤超市消費一番。
僅僅是食品這一項,就囊括生鮮區(qū)、熟食區(qū)、果蔬區(qū)、煙酒區(qū)、糖果區(qū)、調(diào)味區(qū)、掛件區(qū)……品類之多工作之繁,對管理要求極高,稍有不慎就會出差錯。畢竟“病從口入”,飲食業(yè)絲毫馬虎不得。
中國是制造大國,也是制假大國。人口眾多的好處之一就是錢好賺,一個人頭賺一分錢,14億人就貢獻了1400萬。
拜金主義在一天天腐蝕著當代人,為著利益而喪心病狂的商人越來越多,因而國家對于食品的假冒偽劣的打擊力度也在一天天加強。
又是個新鮮的早晨。
何曉吃完早餐趕到超市打完卡,去綜合管理辦公室取出自己的對講機,開始新一天的巡查。她首先巡查生鮮區(qū),這是蔬菜水果和肉食的集中地,是開啟市民們新口福的地方;其次巡查其它區(qū)域,特別關(guān)注臨期食品和貨架陳列。一圈巡查下來,往往到了上午十點鐘。
回到辦公室小棲片刻,何曉喝了一杯水。這時有人敲門,何曉說聲“請進”,隨即把放在辦公桌上的《史記》放進了抽屜鎖起來。
其實門沒鎖。抬頭的瞬間,何曉的臉兒一熱。
敲門的是葉立生,“徐福記”供貨商。他現(xiàn)年二十八歲,代替父親獨立送貨已兩年多。他父親是琪州的“徐福記”二級代理商,和徐福記合作已經(jīng)八年。
“何主管,上午好??!”葉立生打完招呼徑自走到辦公桌前,把一袋食品放在桌上,“這是別家超市換回來的大日期(接近保質(zhì)期期限)‘鳳梨酥’,保質(zhì)期還有八天,一共十盒,你當早餐吃吧?!?/p>
“你不拿回廠家換,又要自己倒貼?!焙螘哉Z氣里雖有幾分埋怨,心里卻清楚得很,作為二級代理商,可享受5%的進貨補貼,意在對各種損耗的貼補。葉立生沒少給她這種大日期食品,特別是每年元宵節(jié)過后的徐福記糖果。
徐福記糖果售價每斤三十元以上,上個月,葉立生給了她十斤徐福記糖果,她把糖果留下了三斤,其他的散給了員工,收獲了一大片的感恩。留下的那三斤,她送給妹妹一斤,給經(jīng)理王占雄一斤,另一斤給了鄰居魏姨。
葉立生對她好,她當然心里有數(shù)。
“灑灑水啦?!比~立生回應(yīng)著何曉的話,“我是來問你,下個月徐福記公司搞夏季訂貨會,組織免費旅游,地點是張家界,你想去不?如果你想去,我給你弄個名額?!?/p>
何曉心里一暖,然而卻拒絕道:“謝謝,名額不都是給銷售商的嗎?我去湊那個熱鬧干嘛呀,我不去。”
“嗐,我爸是二級代理,多安排幾個名額還不是易如反掌啊,前年你不去,去年你不去,今年還不去,你是不是傻呀,別人想要還要不到呢!”
“嗯,我就是個傻子,還是個瘋子,你不知道吧?”何曉調(diào)皮地笑了一下,“趁早離我遠點兒,免得傷到你?!彼哪樑は虼巴猓唤o葉立生一個美麗的輪廓。
“男人四十歲才開始,我還得磨煉十二年呢,看咱倆誰耗得過誰!”葉立生的語氣好似在賭氣,隨即又把話題轉(zhuǎn)走了,“名額是要提前預(yù)訂的,你想好了隨時聯(lián)系我——”又一次轉(zhuǎn)折——“今晚有空嗎,我一個親戚的飯館開業(yè),叫我去捧捧場,味道應(yīng)該不錯的,川菜為主。”
“今晚?……”何曉扭過臉來,望著葉立生殷殷的眼神,似有躊躇。
“前段時間,你母親去世了,我想著不便打擾你……現(xiàn)在,一個月過去了,你該放開心情了吧?”葉立生嘆了口氣,仿佛在為何曉感嘆,“我深知你母親得肝癌五年,你照顧五年,還要供養(yǎng)妹妹讀大學(xué),真是耗盡了心血。而眼下,你母親走了,你妹妹也找到了工作,干嗎還要活得這么苦悶?zāi)???/p>
葉立生的每句話都說到何曉的心坎兒上,像春雨滋潤大地。她知道,葉立生如果不是喜歡自己那么久,那么深,是說不出那些話的。她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不由得點了點頭,感到臉上更熱了。
“真的?你不會放我鴿子吧?”這是葉立生第一次請何曉吃飯成功。他打了個響亮的響指,聲音里充溢著激動,“那我跟親戚訂座啦。”
“我能帶我妹妹嗎?”何曉用的是請求的語氣。
“誰?……”葉立生猝不及防,莫名的驚詫在臉上瞬間布滿,但他畢竟是二級代理商,獨立送貨已二年有余,頗有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遂隨即調(diào)侃式地賠笑道,“好??!你提過幾次你妹妹了,還說比你漂亮,我很好奇,倒真想見見呢?!?/p>
何曉半真半假地說道:“你要是被我妹迷住,就別動我的心思了,我給你倆做媒?!?/p>
“你?……這玩笑開得有些離譜吧?”葉立生尬笑一聲,望著何曉的眼睛,第一次覺得她有些頑皮。
何曉笑了笑,說,晚上見了面再說吧。
午休時間,何曉提著八盒鳳梨酥敲響了鄰居魏姨的門。魏姨年過半百,老伴去世多年,女兒在琪州市一家地產(chǎn)公司上班。她身體不大好,女兒把她從老家接過來住在租賃的公寓,方便照顧,和何曉的情形極其相似。
何曉的母親患肝癌時,何曉姊妹倆正讀高二。父親不成器,在工地賺的錢大部分喝了、賭了,何曉毅然退學(xué),照顧母親,叮囑妹妹好好讀書,爭取考上大學(xué)。
一年后,父親喝酒喝死了。何曉說服母親,把母親從農(nóng)村接到自己租賃的公寓,方便照顧。
母親去世前,和魏姨相處得極是融洽。魏姨做得一手好飯,煲了好湯、蒸了肉包之類,常常也給何曉母女嘗嘗。
自母親去世后,魏姨沒了說話的伴兒,倍覺孤單。何曉在午休時間常常陪她嘮會兒磕,也隔三岔五帶回一些老年人愛吃的東西給她。
魏姨跟何曉說,超市里經(jīng)常有打特價的食品,可以帶給她一些。何曉照做了,其實有時并不是打特價的,她瞞著魏姨,自己貼點兒小錢。
魏姨從袋里掏出鳳梨酥放在手里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我不識字兒,不過這個包裝上畫的圖我認得,叫,叫徐……徐啥的,是不?”
“嗯。”何曉點頭,“叫徐福記,這個很好吃,保質(zhì)期還有八天,您這幾天吃完它,以后有機會我拿再給您。”
“哎呀,曉曉呀,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在超市上班真好,讓我嘗到了好多沒吃過的好東西喲,你真是太好了……”
每當看到魏姨感激的眼神,聽到她衷心地夸贊,何曉就會覺得無比幸福。這種時刻,是她最滿足的時刻。她仿佛看到了母親,沉浸在濃濃的親情之中。
魏姨患的是類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拖拖拉拉已經(jīng)十幾年。早些年由于她不聽醫(yī)囑亂吃藥,吃一吃停一停,致使病情逐漸加重,現(xiàn)在雙手手指已有些變形。她女兒把她接過來就是監(jiān)督她,按照醫(yī)生的治療方案去醫(yī)治。
和魏姨嘮了一陣后,何曉回到自己房間,靠在沙發(fā)上。
沙發(fā)是從舊貨市場淘來的,真皮,造型也夠大方,就是褪色了,不過放在出租房里還算適宜。她房間的生活用品諸如電腦桌、飯桌、鞋架等,全是二手貨,省了一大半錢。給母親治病,供妹妹讀書,她毫不吝惜,而對自己則能省就省。
想著晚上的飯局,何曉心生忐忑。她不止一次地拒絕了葉立生的請飯。
葉立生第一次給豪潤超市送貨時,是他爸陪著的。大前年的年底,他爸帶著兒子專門給何曉介紹:“何主管你好!這是我兒子葉立生,以后就是他送貨啦,他不太懂事,你可要多多關(guān)照喲!超市里需不需要上貨,需要上多少貨,都是你把持著,你可別給我兒子穿小鞋呀?!?/p>
“哪敢哪敢?!焙螘詣倯?yīng)答完,一雙略微白皙而骨架頗大的手伸向了她:“何主管您好!”
何曉很少和人握手?;蛟S,她的儀表太過高雅,讓人生出不易褻瀆之感。這也好,到免去了不少俗禮。
但這個葉立生的手握得熱情而飽滿,似乎那么一握,就把他的后半生給了何曉似的。握手的同時,何曉和葉立生的目光相遇了,那一刻,何曉恍然覺得眼前有玉蘭花開放,周身被玉蘭花香包裹。
何曉的老家盛產(chǎn)玉蘭花,以白玉蘭居多。玉蘭花的潔白與獨特的馥郁幾乎填滿了她的童年。她見過梅花、梔子花和杜鵑,也見過連翹、紫藤、芍藥、風信子和映山紅,但最愛的還是玉蘭花。
屋后的坡地上總有野生的,一株株,綠著,白著,無私地奉獻著它的潔白和香氣。兒時的春天,她常常帶著妹妹去山坡上掐花,回到家插在瓶子里,用水養(yǎng)起來,放在家里老式的供桌上和自己的床頭。
夜里睡醒了,花香一陣陣鉆入鼻孔。童年的夢是巧克力,而花香是它的包裝。一綹香氣足以讓一夜的夢又香又甜。
在她父親去世以前,她的記憶里充斥著父親的責罵和酒氣,還有母親彎腰勞作的背影以及長時間的沉默。能讓她開心并忘掉煩惱的,是春天的玉蘭花和秋天的月亮。小小的她常常想:大自然是多么美好,而人為什么總做惡事?
“你的儀表端莊高雅,讓我想到一樣植物?!比~立生的話打斷了何曉的走神,她收回神思莞爾一笑,問:“謝謝,啥植物?”
“玉蘭花?!?/p>
“???……”何曉心里一震。給她這么獨特的比喻,她是第一次聽到。
此后的葉立生每逢送貨,總會找話題和何曉聊上幾句。超市進貨并非一定要何曉把關(guān),下面還有領(lǐng)班。但葉立生的貨,她樂于親自過問。
有時候,她看見葉立生的貨車朝著超市后門遠遠而來,車輪子轉(zhuǎn)呀轉(zhuǎn),似乎帶著她的心臟一起轉(zhuǎn)動。
但是,她到底把自己的心包裹了,像玉蘭花的花骨朵。她知道,玉蘭花一經(jīng)開放,三四天就萎謝了。一圈圈的花瓣完全張開后,是最美的時刻也是走向死亡的開始,好比月亮,圓即是缺。
她提醒自己,暫時沒資格戀愛。母親有癌在身、妹妹還在讀書。她的那份工資,幾乎月月沒有盈余。海誓山盟不是面包,不能充饑,白雪公主不是靠吃雪長大的。
她讀中學(xué)時不曾戀愛過,她怕。她覺得男人是粗暴的動物。還有個原因,她母親有時去學(xué)校門口賣小吃。她不敢去想那個場景:她母親賺著卑微的錢,而她,談著不成熟的戀愛。
葉立生似乎并不著急,他仿佛有著貓一樣的觸須,極其靈敏地拂探著彼此的氣息。她是冰,他絕不當火;她點亮蠟燭,他絕對不會是風。
兩年多了,就這樣風平浪靜。若即若離的感覺有時候挺好玩,有時候難免讓人惆悵。她不是不知道,她是血肉之軀,而且正值花樣年華。
今晚答應(yīng)他的飯局并非鬼使神差。葉立生的勸慰只是原因之一,她想請葉立生幫她辦件事,同時真的想把妹妹介紹給葉立生。想著,她給妹妹語音留言,叮囑妹妹務(wù)必赴約,卻沒說意欲做媒一事。
當何曉何翠走近葉立生時,他正在飯店二樓靠窗的一個卡座上朝外張望。何曉和葉立生目光交接的剎那,她發(fā)現(xiàn)葉立生滿臉的笑容像是被春風熏了一季,眉眼里全是紅桃粉杏。想著自己的目的,何曉心里一陣不忍,一陣酸澀,又一陣甘甜。
何曉介紹葉立生和妹妹相識時,葉立生把何翠看了又看,驚呼道:“何曉,你也太會惡搞了吧?你和妹妹是雙胞胎,卻從來沒跟我提過!你是中情局的嗎?”
姊妹倆同時莞爾。葉立生把她倆左看右看,更加驚異:“真是太神奇了,笑起來也一樣,不過——”他把目光停留在何翠身上——“妹妹好像更溫柔一些。”
“說對嘍?!焙螘粤⒓唇釉?,“我妹妹是本科生嘛,學(xué)的又是平面設(shè)計,怎么說也和美學(xué)靠邊,當然更懂得美,我呢,是個地道的土老帽……你要是心動的話,我給你倆做個媒?!?/p>
“這……”葉立生不知如何應(yīng)答,只好囫圇搪塞一句,“你真會開玩笑啊。”
“姐!你說哪兒去了?”何翠拽了拽姐姐的衣角,嘴巴靠近姐姐的耳朵,“我有杜炎,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嗎搞突然襲擊呀?”
何曉掐了一下妹妹的手,低聲命令道:“別多說話!你那個現(xiàn)在還是個清水白菜,而這個是十全大補湯,你懂個啥?!”
何翠輕輕撅了下嘴,瞟了下葉立生,葉立生正滿臉帶笑、滿眼欣賞地看著她倆耳語,像看兩個熒屏佳麗在表演喜劇。
何曉發(fā)現(xiàn)葉立生看向妹妹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她心頭掠過一絲酸苦,隨即被一大片甘甜覆蓋了。
三人落座,姊妹倆坐一邊,葉立生坐一邊。何曉真的以媒人的身份自居起來,在葉立生和妹妹之間頻頻制造話題,讓他倆參與進來,并讓他倆互加了微信。
葉立生發(fā)現(xiàn)何翠的眉眼確乎比姐姐溫柔而嫵媚,儼然一個完美的何曉。他感覺到,何翠可能才是他心底真正喜歡的女孩。何曉太能干了,她的那股潑辣勁兒有時候像辣椒,讓人不適。但此刻,他心里只能暗暗翻騰,不能表露出來。畢竟,他喜歡何曉幾年了,乍一看到她妹妹就過度熱情,有失風度。
而何翠呢,認識男朋友杜炎已經(jīng)大半年了。杜炎在琪州師范學(xué)院學(xué)習法學(xué)專業(yè),正讀大四,還有仨月畢業(yè)。他志在將來當一個好律師或開個律所。
何曉早已了解杜炎實現(xiàn)抱負的難度,故而剛才跟妹妹說杜炎目前是“清水白菜”。對姐姐的揶揄和毫不按套路地出牌,何翠暫時只能憋著。她從不敢頂撞姐姐,因為從小到大,姐姐一直是她的保護神,盡管姐姐只比她早出生五分鐘。
姐姐天生就是殺伐決斷的主,而她的主意,總是比姐姐慢上好幾拍。無數(shù)次,她的想法還沒成型,姐姐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這是天性,她努力過很多次,但沒用,依然趕姐姐不上。
讀高二時,姐姐因為要照顧患肝癌的母親,毅然輟學(xué)。她進了豪潤超市打工,既解決了母親的醫(yī)藥費,也供養(yǎng)了自己讀大學(xué)。她讀大學(xué)的每一分錢,都是姐姐給的。姐姐就是她的第二個母親,卻比母親更頑強更慈愛,她極少反對過姐姐。
當下,她不好冷了姐姐的臉,和葉立生笑著交談著。姐姐從沒和她談過關(guān)于葉立生的一言半字,但從葉立生的外貌和言談舉止來看,他可能喜歡姐姐。他跟姐姐有沒有表白過呢?如果表白過,那姐姐今晚唱的是哪一出?
何翠雖像個悶葫蘆,也只得維持著場面的和諧。而何曉故意把頭頻頻看向窗外,假裝看夜景。
飯店在十字路口,高挑的街燈煌煌照著,行人涌向四面八方,仿若求生的魚奔赴浩瀚的大海。何曉覺得自己雖然在二樓里穩(wěn)穩(wěn)坐著,卻仿佛是外星人,和這個世界不搭。
飯局結(jié)束后,何曉感謝葉立生的款待,讓葉立生先回,她說,和妹妹嘮嘮家常。
葉立生前腳剛走,何翠就和姐姐牢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