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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舉起雙手以示友好：“于女士，咱們冷靜下來好好談一談?！?/p>
于艷持刀，死死對準了他。

“我們大后天就會掩護你們離開10區(qū)，下午3點有人在區(qū)域邊緣接應(yīng)你們。不出意外，明晚你們就能到三峰醫(yī)院里，舒舒服服吃飯休息了。你和你的孩子都是?！?/p>
于艷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抹鮮血流了下來。

“人死不能復(fù)生，”凌修緩慢上前了兩步，“這是你丈夫最想看到的結(jié)果。哪怕是為了你孩子著想一下，你也要冷靜?！?/p>
他的語氣沉穩(wěn)，很能讓人放心下來。

于艷卻是又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嚎叫，刺耳到在場人都不禁皺眉。

“……有點不對勁?！苯檩p聲說。

陸藝沒聽清：“什么？”

“不對勁，元素很混亂?！苯橐插e開人群，小步靠近了凌修身邊。

凌修繼續(xù)說：“你放心我們都是文明人，不會對你動粗的，也不會對你有威脅。如果你不相信其他隊員，你也一定要相信我，我凌修從來不以暴制……”

話音剛落，他一腳飛踢過去！

那把刀脫手而出，帶著鋒利的光芒在空中旋轉(zhuǎn)兩圈，插在了地下。不等于艷反應(yīng)過來，凌修干脆地沖上去，右手鐵鉗般抓住她的手。女人尖叫，還想用另一只手抓向他，但也被緊緊錮住，反扭到了身后。

簡單粗暴。

江崎：“……”

眾人也被凌修的出爾反爾驚了一瞬，然后涌上來想制住于艷。

空中有粉末正在飄散，反著細碎的光芒。

元素紊亂了。

“別過來！”江崎突然說，伸手一攔。

他平日話少，這一下卻帶著不容忽略的魄力，眾人在他身后剎住了步伐。

于艷搖晃著身軀，試圖掙扎凌修的禁錮，但無濟于事。

江崎走到她面前，微微瞇眼，伸手在她耳后到脖頸抹了一下。

手指上滿是蝴蝶磷粉。

這塊肌膚被長發(fā)擋住了，誰都沒有注意到。再仔細看于艷后脖子，青筋暴起，形狀宛若一只扭曲的展翅蝴蝶，邊緣凸起血管狀的細線，蔓延到了全身，開始發(fā)黑了。

她已經(jīng)被感染了。

凌修的臉色也不大好，剛要開口就看見于艷扭過頭，雙眼死死盯著他。

……但是人的腦袋，怎么能扭轉(zhuǎn)180度呢？

她臉上的血管都在涌動，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只這瞬間，寒芒乍出！

江崎手起刀落，短刀刺進女人的后腦。煉金術(shù)“鋒芒”瞬間附在了刀身上，令它像劃開爛泥一樣，自下而上破開了她的顱骨。

吱！

一條黑綠色的東西被釘在了刀尖，準確無誤地被扯了出來。

它帶著許多黏液，濺到了江崎的指間。

他嘶了一聲，將刀擲出釘?shù)降厣稀都獬律钌畈迦耄_保那東西不會掙脫開來。

那東西卻力大無窮，猛地扭動、掙扎，將刀又搖動了幾分。凌修反應(yīng)極快，一腳上去，把刀柄狠狠踩實了。

黏液擴散，帳篷底端灼燒出了滋滋的聲音。

這時他們才看清，那是一條長蟲，約有女人手臂那樣粗。

眾人一時悚然。

有人驚呼道：“怎么可能會有這種蟲子！”

“是不是新型的感染方式??！”

它掙扎了一會，身軀迅速萎縮，徹底不動了。

陸藝及時帶著小杰走了。

凌修緩緩把于艷的尸身放在地上。

剛才血濺了他半身，鮮紅順著線條流暢的小臂流下。他表情嚴峻，隨手扯了屋內(nèi)幾張紙抹了抹，蹲下來，仔細看那蟲子。

“好學(xué)生過來，”他隨口說，“看看這是什么?！?/p>
江崎就乖順地蹲在他身邊，戴上黑色的煉金手套，輕輕撥弄了一下那黑綠蟲子。

“咀嚼式口器，3對胸足，帶有剛毛?！彼f，“是鱗翅目的幼蟲?！?/p>
“是蝴蝶么？”

“多半是的。要把它帶回去分析?！?/p>
凌修若有所思：“我從沒見過這種感染方式，它直接寄生在了人腦里。”

“我們見到的盲蛛也是?！苯檎f，“從來沒見過的類型和行為方式，外表都像昆蟲——人見到陌生事物，本能就會和自己熟悉的東西相類比。我一開始覺得是偶然，但不論是盲蛛還是蝴蝶，都能找到它們身上標志性的生物特征，完全符合生物分類學(xué)。這并不是我們源自本能的想象和類比，是它們確實相似?！?/p>
凌修嗯了一聲，又道：“總之不是好兆頭就是了。”

其他隊員趕過來處理了。

離開帳篷前，江崎看到，床頭擺著于艷和丈夫的合照。

陽光燦爛，他們并肩站在學(xué)校走廊，面色憔悴卻強顏歡笑。兩只蝴蝶一粉一紫，分別停在他們的肩上，像極了一副畫。

出了帳篷，他們并肩站在夜色中，寒風帶來了喪尸的嘶吼。

夜幕降臨，群魔亂舞。

凌修叼著一根煙，往兜里掏了掏，發(fā)現(xiàn)打火機不在。

他就含糊說：“給朕點個火?！?/p>
江崎點頭，調(diào)用元素，煉金術(shù)的火焰猛地上竄，像火箭一樣擦著凌修的鼻尖過去了。

火光轉(zhuǎn)瞬滅去。煙是點著了，空氣灼熱到扭曲。

凌修：“……倒也不用點朕的頭發(fā)?！?/p>
他又看向江崎的手：“剛剛被那黏液燙著了？”

“嗯?！苯檎f，“傷口很淺，我用‘水息’清理了一下，很快就能好?！?/p>
“那就好，記得包扎。”凌修深深吸了口煙，笑了一笑，“情況越來越復(fù)雜了。你也覺得不對了吧？”

除了他們帶來的小杰，這里沒有老人小孩，都是健壯的成年人，絕大多數(shù)也是異變者。

挺反常的事情。壯年異變者的生存幾率確實比普通人高很多，但不至于幾十號人里，完全沒有弱勢群體。

畢竟，拖家?guī)Э冢酥Ｇ椤?/p>
“他們見到于艷死的時候，太淡定了。”凌修說，“不是說他們沒有恐懼……而是那種恐懼太快被壓下去。一個人能快速恢復(fù)冷靜不奇怪，但那么多人，心理素質(zhì)恰巧都那么好，未免也太奇怪了?！?/p>
“嗯?！苯檎f，“我今天看了他們的圍墻，有修復(fù)過的痕跡。那是用煉金術(shù)修復(fù)的，操控得非常精準，元素沒有一點溢出，要非常專業(yè)的人員才能做到?！?/p>
“這破事真多。”凌修仰頭，“我們會想辦法防備和處理的，你趕快休息去吧?！毕肫饎偛沤槟且坏丁暇毲夜麤Q，他又說：“你以前殺過很多喪尸……或者人？”

“哪里比得上凌隊?！苯樾α诵Γ巴戆?，我們明天見?！?/p>
他走了幾步，又聽見凌修在后頭說：“干得不錯，我不該懷疑你的?！?/p>
“沒事。”江崎說，“誰也沒見過這種感染?！?/p>
遠處火光燃起，他們點燃了于艷的尸體——

本來帶回去研究是最好的。

但這里的重度感染區(qū)，新鮮尸體不知道會吸引來什么怪物。那顱內(nèi)蟲子來得詭異，沒人敢冒險。

火光舔舐著夜色。

它跳躍著、閃爍著。

直到最后一抹輕煙卷了卷，消散在空中，一切歸于黑暗。

第二天，凈化隊出去了一整天，繼續(xù)尋找宋與良的蹤跡。

但是一無所獲。

樓是高樓，街是長街。這里很大，生死如煙，要找到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車子晃晃悠悠，凌修打開窗，叼著煙，無意間在后視鏡里看到江崎。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今天江崎跟著他的時候，離得挺遠。

就像是在……刻意避著他一樣。

下午，他們來到了一家藥店門口。

店內(nèi)一片狼藉，地上的處方單布滿腳印，墻上濺著血污。他們盡量避免開槍，凌修率先邁過破損的玻璃，踩著翻倒的藥柜，擰斷了幾只喪尸的脖子。

回頭，平時永遠第一時間跟來的江崎，竟然不遠不近地保持了距離。

凌修又把刀尖送入了最后兩個喪尸的腦中。

江崎用了一塊煉金石照亮周圍。

沒倒的柜中還有大量的醫(yī)療品，隊員們進來，把較珍貴的先取下來，放回了車上。他簡單看了看殘存的煉金藥劑，確定沒有變質(zhì)后，交給了隊員。

“江崎，過來。”凌修站在藥店最深處說。

江崎走過去了。

和他還是保持了近半米的距離。

“……”凌修瞇了瞇眼眸，“我怎么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呢？”

江崎說：“沒有啊?！?/p>
——他顯然不適合撒這種謊。

尤其是在凌修面前。

“琪琪每次打碎杯子就是這樣，平時有機會就沖我哈氣，心虛時倒是跑得遠?！绷栊拚f，“說吧，你背著我干了什么虧心事？”

江崎微微抿唇，下顎線繃緊。凌修靠得太近了，他能感受到脖頸中那奔涌的鮮血。

香甜。

可口。

今天特別如此。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表現(xiàn)出異常，這些天，又有沒有暴露什么。凌修就這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那目光幾乎讓他以為，自己的秘密被看穿了，一時心思混亂。

凌修緩緩開口：“你該不會……也打破了我的杯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江崎：饞你的血

凌修：他是不是打破我盤子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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