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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被程葉勒著脖子，感覺頸椎都要歪了，他拍拍程葉的胳膊，“哥們兒，咱先把胳膊松開行不行，不然今晚我們倆誰也別想回去了?！?/p>
一個醉死在這兒，一個癱死在這兒。
“我不回！”程葉一揮手，脖子終于得到解脫，徐行抬手用力揉了揉。
“那你去哪兒？”他問。
宿舍門禁十一點半，他們快十一點的時候結(jié)束了聚會。程葉的酒量令人堪憂，喝到一半兒就神志不清了，人是江曉帶來的，理應(yīng)由她來處理，但她一個女生，多少會不方便，最后只能被塞給同班并且還算清醒的徐行。
原本說好一塊兒搭車回的，但等徐行陪著程葉去吐了一通后，從洗手間出來時其他人已經(jīng)沒影子了，江曉發(fā)來消息說讓他倆自己叫輛車回來。
徐行發(fā)誓自己非常非常想把人撂這兒然后走人，反正他醉成這樣，明早就算在馬路邊醒來也記不起來自己是怎么睡在這兒的。但程葉看他看得特別緊，動不動就要上來摟住人。
當(dāng)然，徐行自己心里也過意不去。
他看著蹲在馬路邊的程葉，抹了把臉，問：“你不是跟宋暮云一起來的嗎？他人呢？”
“跑了，所以我現(xiàn)在要去找他算賬，怎么說跑就跑了！太不講義氣了操！”程葉吼了一嗓子，搖搖晃晃地從兜里掏出手機，遞給徐行，“他剛才給我發(fā)了定位，在酒吧快活呢，走，咱倆去找他?！?/p>
徐行抿著嘴，在心里罵了句“操”，“要不你直接叫他過來接你吧?！?/p>
程葉低著頭，說話的聲音含糊不清。
徐行一陣煩躁，摸出自己的手機給宋暮云撥過去一個語音電話。
結(jié)果屏幕都要熄滅了，那邊連個屁的反應(yīng)都沒有。
“那我們倆就去這個地方找他？你確定他在這兒嗎？”徐行過去把程葉扶起來。
“確定，走！”程葉手一揮，就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的速度跟開了倍速一樣。
徐行原本想掛牛頭賣狗肉，讓司機直接開到學(xué)校，結(jié)果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程葉就報了地址。
真他媽操了。
算了，等他睡著了再繞過去吧。
結(jié)果徐行等了一路也沒見這人有要睡的意思，還跟司機嘮上了。
“......”徐行閉了閉眼。
生死有命。
今晚演出的樂隊是大學(xué)生組來玩兒的，宋暮云沒有搶他們工作的意思，只是在他們休息的時候，拿著秦垚的吉他上去即興solo了一段兒。
原本過過癮就想下來了，但又被鼓手拉著合作了半首比較經(jīng)典的搖滾，最后愣是混熟了，還被敬了半杯酒。
宋暮云很少跟人聊起音樂，也就跟秦垚還算有點共同話題，但他寫的那些歌都不是宋暮云喜歡的風(fēng)格，也只是單純給他提點意見。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遇到同好，再加上柳年那杯綠水的作用，他的情緒比平時高漲許多，話變多了不說，遞到手里的半杯酒也被他半點不猶豫地仰頭干了。
食道燒了起來，宋暮云感覺整個人都開始升溫，眼睛就像是泡在熱水里，看人都隔著一層膜。
鼓手一頭卷發(fā)，過來摟摟他的背，在他耳邊吼，“哥們兒，再上去玩一首？收個尾，今晚這場就結(jié)束了！”
宋暮云眨了眨眼，“什么歌？”
“脆樂團(tuán)的，《黑暗的盡頭》?！惫氖终f。
宋暮云挑了下眉，“會彈?！?/p>
不僅會彈，還會唱。
他抬手把頭發(fā)往后一攬，架上墨鏡，抬腿跨一大步跳上了臺，一邊轉(zhuǎn)身往后退，一邊揚著嘴角沖鼓手一勾手，“來！”
“臥槽，那是宋暮云嗎？我怎么不知道他還會彈吉他啊！”程葉走路都打晃，徐行沒想到他還能隔這么大老遠(yuǎn)把人認(rèn)出來。
舞臺上的聚光燈打在女主唱身上，宋暮云站在鼓手旁，堪堪只有掃弦的那只手臂落在光里。
主唱的女聲沉厚又空靈，聽著就能讓人平靜下來。舞池里的人似乎都沉浸在音樂里，跟著節(jié)奏慢慢搖晃身體。
隨著副歌的進(jìn)入，全場的氣氛也跟著強烈的節(jié)奏緊張起來，在高音滑起的同時，那束聚光燈在頭頂轉(zhuǎn)著圈兒，最后一個音落下，燈光散到整個舞臺，間奏的鼓和吉他一同響起。
宋暮云架在腦袋上的墨鏡這會兒聽話地將他的頭發(fā)牢牢固定住，不管他抱著吉他怎么搖晃，也只有一兩縷發(fā)絲掉下來垂在額前，他的身體隨著掃弦的節(jié)奏而晃動，頭發(fā)也跟著掃過眉梢，鼻尖上滲出的汗珠在光下閃著碎光。
鼓手大概是看見他在跟著唱，把架在鼓上的麥遞過來，宋暮云沖他挑了下眉。
“來兩句！我們主唱嗓子都唱啞了！”鼓手吼。
宋暮云笑了笑，接過話筒，過去架在麥架上，主唱扭頭沖他笑了下，一邊繼續(xù)唱著，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首歌本來就是男女合唱，按宋暮云對它的熟悉程度，不看歌詞也知道哪句是女聲哪句是男聲，所以合作得還算完美。
副歌部分的高音挺費力，宋暮云不由自主地?fù)P起脖子，兩鬢的汗水順著脖子上鼓起的青筋弧度滑了下來，在凸起的喉結(jié)處結(jié)成汗珠，滴在胸前的衣服上。
他邊唱最后一段邊想：唱歌比彈琴累多了。
飆完高音后的聲音有點沙啞，聲線也有點抖，宋暮云微弓著背，嘴唇幾乎貼到話筒上，輕閉上眼的睫毛在燈光下顫抖，在下眼瞼處打出一片陰影。
他用這樣一副姿態(tài)唱：
有沒有一個吻
值得賭上每一分青春
相信會有一雙手
只要握緊了就覺得不虛此生
聽起來像是在呢喃。
徐行看著臺上的宋暮云和其他人一起朝臺下九十度鞠躬，直起身后跟身邊的卷發(fā)用力抱了一下，臉上的微笑讓他有一剎那的晃神。
宋暮云居然也會有這么鮮活、像剛才那樣柔軟的一面？
“走走走，過去找他！這家店他朋友開的，讓他請我倆喝酒！”程葉拽起他的胳膊就朝著宋暮云那邊快步走。
邊走還拐著彎兒地叫人，“宋兒～～～～～太他媽帥了啊你！”
徐行的腦子里還飛旋著剛才那句音調(diào)越來越高昂、似乎是要沖破某個屏障將人從黑暗拉到陽光中的“一起走一起走一起走”，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跟著他走了兩步后才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放慢步子。
他看著在吧臺旁跟人碰酒的宋暮云，心想：這歌還挺好聽的。
【作者有話說】
歌是脆樂團(tuán)的《黑暗的盡頭》，很喜歡的一首。
第9章一杯倒的宋暮云
宋暮云看人都有重影了，杯底的那口酒在他手里晃悠了大半天，最終也沒能進(jìn)到他的肚子里。
他一手握著杯子，一手摸出手機點開微信名片二維碼，給大貓——鼓手遞了過去。
看著眼前轉(zhuǎn)圈兒的二維碼，他心想：我都暈成這樣了還能這么準(zhǔn)確地點開名片二維碼，徐行到底是怎么做到點開收款碼的？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