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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在在浴室里睡著了。
他被舒云章抱在懷里的時候困意就已很深,只模糊地記得進浴室前舒云章額外對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大概是不要泡澡,早點出來之類的。為了讓舒云章不討厭自己,沈在很聽話,快速洗了淋浴換好睡衣,還站在洗手臺前刷了牙。
他有記憶的最后一個動作,是想去拿一塊毛巾。
毛巾架在馬桶旁邊,沈在是因為腳下沒站穩(wěn),才一晃坐在了馬桶上。
馬桶蓋被浴室中升起的溫?zé)崴F覆蓋著,讓沈在想起在ktv里全身的疲憊。
沈復(fù)又騙他,強行融入一個集體的感覺非常糟糕。
沈在原本是不會喝酒的,但他不認識什么人,在場沒有朋友。沈在發(fā)現(xiàn)只要他接過別人遞來的酒,那人就會和他說上幾句話,讓他能達到這一次來的目的:嘗試參與社交。
后來真的有人和沈在做自我介紹,沈在的微信里也多了幾個新的好友,但沈在不怎么覺得開心。
他喝得很醉,腦子不清醒,昏昏欲睡,全身發(fā)軟。
沈在在浴室里的第三十分鐘,舒云章過來敲門。
沈在短暫醒過來,但是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接下來舒云章開始喊他的名字,沈在想應(yīng),嗓子卻啞得發(fā)疼,等他覺得能有聲音時,舒云章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
沈在遲緩地看向門邊,舒云章難得表現(xiàn)出很失控的樣子,臭著臉腳步很快地走過來握住沈在一條手臂,生硬地問他:“你在干什么?”
“就……”沈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睡覺啊。”
他一邊說,臉上還一邊笑著,像是跟舒云章賣乖,讓舒云章不要批評他一樣。
但舒云章從來不做批評沈在這樣的事情,永遠都在鼓勵他說他很棒。
舒云章沒忍住也笑了一下,緊張的氣氛忽然緩和了。
“我真的,拿你沒辦法,”舒云章很慢地嘆了一口氣,又問他,“能站起來嗎?”
沈在仰著臉看了他一會兒,浴室的燈被舒云章?lián)踝『芏?,他的臉在陰影里,五官顯得更加立體。
“不太能。”沈在緩緩地搖頭,像鐘擺來回過了兩次那樣慢。
“哦。”舒云章沒有表情地回答他,雙手握住他腋下的位置,很輕松地將沈在提起來,沈在圈住他的脖子,雙腿下意識掛在舒云章腰間。
舒云章扶住他的后腰和腿,低聲說:“抱緊一點。”
沈在合理懷疑舒云章晚上也喝酒了,他說話的時候離得很近,呼吸灑在沈在脖子的位置,給沈在一種帶著酒精的感覺,讓他那一小塊皮膚酥麻得像跟著自己醉了一樣。
舒云章不知什么時候也去洗了個澡,身上和沈在相同款式的睡衣柔軟舒適。浴室外溫度低了一些,沈在把舒云章抱緊,側(cè)頭將臉貼上他的衣服,在舒云章開門、手臂牽著肩膀動時偷偷蹭了蹭。
整個公寓只有三間房,其中有一間是書房,剩下兩間挨在一起,靠里面的是舒云章為沈在準備的。
公寓的整體風(fēng)格偏向簡約冷淡,而沈在的房間卻顯得非常溫暖。
床墊得厚厚的,被子蓬松,腳下還鋪了米色地毯,墻壁被刷成了淺藍色。
舒云章將沈在抱得很穩(wěn),小心又妥當(dāng)?shù)匕阉胚M柔軟的被窩里,為他拉高被子。
“哥哥。”沈在喚他一聲,抓住他的手指,眼睛里水光粼粼。
“睡吧?!笔嬖普抡f。
沈在很困難地放開他的手,上下眼睫毛觸碰的時間變長。
舒云章手指很長,因為瘦且骨節(jié)分明,和他相扣的時候并沒有很舒適的觸感,這種感覺一直帶到沈在的夢里,讓他想到親眼看到舒云章這雙手的那天。
沈復(fù)第一次帶沈在去見舒云章,沈在精神很差。
頭一天晚上沈在完全沒有休息好,一閉眼腦海里就是舒云章的那張臉,夢里還有他喝東西的樣子和說話的聲音,醒過來時全身都燙著。
他撲在床上靜了很久,直到沈復(fù)來叫他吃早餐。
餐桌上很安靜,沈在拿起碟子里的面包咬了一口,仔細地咀嚼著。
這時手邊的電話響起起來,鈴聲突兀地鉆出,沈在像被嚇到一樣抖了一下,在沈復(fù)的注目下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父親沈方成的名字。
沈在又看了沈復(fù)一眼,沈復(fù)已經(jīng)將手伸了過來,問他:“需要幫忙嗎?”
沈在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又過了幾秒鐘才接起電話。
“喂?爸爸?!?/p>
沈在父親沈方成和母親夏雪楠因為工作原因出差,沒有辦法陪沈在去報道,只好讓沈復(fù)帶著他。
兩人打這個電話來是不太放心沈復(fù),又對沈在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尤其重點地提到了舒云章。
“這孩子幾乎就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除了沈復(fù),我們只有對他比較放心了?!?/p>
沈方成手上還有很多事,能打一通電話已經(jīng)不易,沈在一邊聽,一邊只作簡單的應(yīng)答。兩人的通話很快結(jié)束,沈在抓著面包的手松開一些。
沈復(fù)見他放了手機,便說:“吃了早餐就帶你過去?!?/p>
沈在點點頭放下手機,又聽沈復(fù)嘀咕了一句:“舒云章怎么不接電話。”
舒云章的名字這幾天出現(xiàn)了太多次,沈在送了一口面包到嘴里,因為在想一些和舒云章有關(guān)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咀嚼得很小口。
沈在的行李有些多,沈復(fù)給他帶了很多衣服,甚至準備了冬天的,所有東西加起來裝滿了兩個箱子。
從他們暫時住的酒店到舒云章那邊路程不算很遠,因此從上車開始,沈在就全身緊繃著。
快要到了的時候沈復(fù)提醒沈在檢查東西準備下車,沈復(fù)拿了大的箱子,沈在拿了小的,兩人一前一后從地下車庫進了公寓的電梯。
沈復(fù)問:“之前讓你給舒云章選個禮物,你選的什么?”
沈在愣了一下,將雙肩包取下一邊,從中翻出一個木盒子,“國際象棋。”
電梯快要到了,他干脆將盒子拿在手里,關(guān)好書包重新背上。
沈復(fù)笑了一下,“為什么想到送這個?”
沈在搖頭,“我不知道。”
其實是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送什么,干脆去了解了一下金融分析師,看到論壇里一個考取了cfa的人說自己喜歡玩國際象棋,沈在便買了。
沈復(fù)這么一問,他忽然又覺得自己這樣十分草率,后悔地握緊了盒子。
沈復(fù)看出了他的情緒變化,摸了摸沈在頭,電梯到了。
“你還真送對了,那小子喜歡?!鄙驈?fù)說。
沈在聽完,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因為選對禮物開心一會兒,又陷入另一種慌張。
他拿著棋盤背在身后,跟隨沈復(fù)走到一扇木門之前。
“我敲門了?!鄙驈?fù)指了指。
哥哥敲門的聲音沉穩(wěn),不會小到讓人聽得費勁,也不會很大造成打擾。
沈在忐忑地埋下頭,雙眼盯著腳尖。
很快,房間里傳出走動的聲音,接著門被人推開。
沈在最先看到的是舒云章握在銅質(zhì)門把上的那只手,和照片上的一樣干凈漂亮。
“這是弟弟?”舒云章拿下巴指了指沈在。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混著淡淡酒氣,讓沈在聯(lián)想到棋子在木質(zhì)棋盤上走動的聲音。
沈在只匆匆看了他一眼,卻局促地點了許多次頭。
“是,”沈復(fù)推了舒云章一把,“你干嘛去了,還不接電話。”
“昨晚喝酒了?!笔嬖普卤傅匦α诵?。
他連襯衣扣子都沒扣好,頂頭兩三顆全敞著,一條突兀的鎖骨之下,肌肉線條隱隱約約,讓沈在連頭都不敢抬,握緊了背在身后的棋盤。
沈復(fù)碰了碰弟弟的手臂,說:“你不是有東西要給他嗎?”
沈在瞪了沈復(fù)一眼,在舒云章帶著淡笑和探究的眼神下將棋盤遞出去。
“送給……哥哥的禮物?!?/p>
舒云章怔了一瞬,對沈在說“謝謝”。
沈在聽了,紅著耳尖看了他一眼,想他大約是有些驚訝。
“先進來吧?!笔嬖普聹睾偷卣f,用滾燙的手掌握住沈在的肩膀?qū)⑺飵А?/p>
公寓面積不大,裝修簡潔。沈復(fù)把行李帶了進來,沈在跟著舒云章走進起居室。
舒云章?lián)]了揮手里的東西,問沈在:“現(xiàn)在可以開嗎?”
沈在說“當(dāng)然可以”,舒云章便讓他先坐下。
盒子是雕花鏤空設(shè)計,被一把精巧的小鎖扣著,要打開并不復(fù)雜。舒云章很快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個價格不便宜的棋盤,用手點了點屬于白皇后的那一格。
“我很喜歡,”舒云章說,“你哥告訴你我會下棋的嗎?”
“沒有?!鄙蛟诳戳丝词嬖普拢芸煲崎_眼神。
舒云章覺得他還是有些怕他。但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他接下去的話。
因為沈在覺得自己的理由不好,且這件事無關(guān)緊要,所以不再解釋了。
舒云章不覺尷尬,反而問沈在:“會玩嗎?”
沈在沒想到他還會這么問,不太好意思地說:“我不會的?!?/p>
“沒事,我教你就好了?!笔嬖普抡f著,將棋盤重新放了起來。
沈在心里輕輕跳了一下,又聽沈復(fù)講:“舒云章以前最喜歡讓別人陪他玩這個。”
“我沒有,別亂說?!笔嬖普路裾J,看到坐在旁邊的沈在抬了抬眼,情緒好像低落了一些。
沈復(fù)留下來聊了一會兒,說自己要走了,沈在跟著站起來,無所適從地看著他。
沈復(fù)心里嘆氣,面上不顯。他拍了拍沈在的肩膀,鼓勵道:“和你另外一個哥好好相處,要是受委屈了就告訴我,哥哥幫你收拾他。”
“不會讓弟弟受委屈的,”舒云章拍開沈復(fù)的手,“比你做得好?!?/p>
“切?!?/p>
走到門口,沈復(fù)有點舍不得沈在,和他擁抱了一下,又交代了一些學(xué)習(xí)上的事情,舒云章靠在柜子上看著。
沈在的失落和不適非常明顯,讓沈復(fù)心軟說了句:“先嘗試著習(xí)慣一下?!?/p>
沈在懂事地點了點頭,他覺得哥哥狀態(tài)很不好,不想讓他難過。
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不重,沈復(fù)是真的走了。兩個行李箱并排著整齊地擺在玄關(guān)處,沈在垂著頭,像被凍住一樣站著。
“怎么了?不會哭了吧?”舒云章笑著走到沈在面前。
“我沒有。”沈在很快地反駁,抬起頭來雙眼還紅著,悲傷的情緒被舒云章一逗就沒了。
“好,”舒云章去拿那兩個行李箱,低頭對沈在說,“我先帶你進房間,你自己收拾東西,可以嗎?”
沈在點頭,走上前從舒云章手里拿走一樣行李,停下來等他帶路。
他比舒云章矮了一個頭,看舒云章的時候需要微微仰著臉,眼眶里紅紅的,很惹人疼。
過了半秒,舒云章放開手里的東西,毫無征兆地握著沈在的后腦勺往自己身上摁。
“以后我也是你哥,你怎么和你哥相處,就怎么跟我相處,不要不自在,”舒云章學(xué)著沈復(fù)的樣子擁抱他,“現(xiàn)在想哭嗎?我會當(dāng)沒看到。”
舒云章感覺到衣擺兩側(cè)緊了緊,大概是被沈在抓住了。
沈在往他身上埋了一些,柔軟的頭發(fā)碰到舒云章的脖子,讓他感覺癢癢的。
但沈在似乎沒有哭,只是抱了他一會兒,便從懷里退出來,說:“我想去看看房間了?!?/p>
“嗯?!笔嬖普聭?yīng)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