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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有些事很難拒絕。
譬如繼母無時不刻的關(guān)切,和不成器的弟弟不厭其煩往他身邊塞女人看樂子。
譬如年輕漂亮的女人仰望他的那雙明亮率真的眼,和直擊胸臆的羞澀/愛意。
周聿白沒有關(guān)注過鐘意的劇。
不過公司的茶水間和電梯,常有女同事討論熱門新劇,其中也包括那部《伽羅鏡》,說起女二號顏值極高,角色討厭,不過演技有點出戲,讓人牙癢癢又實在討厭不起來。
他此時亦有此感。
她說缺錢——他恰巧也知道三千萬違約金的事情。
袖扣靜悄悄在她手里攥了半年——不偏不倚就她就在今日出現(xiàn)。
他俯身湊近她,那雙清俊的眸讓人琢磨不透,嗓音溫和:“鐘小姐喜歡我什么?”
鐘意被他銳利幽深的視線盯著,心頭顫顫,嗓子如被棉花堵住:“您的眼睛……只要被您望進眼里,不知不覺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p>
她沒料到自己能把這么油膩又中二的臺詞……自然而然說出口。
周聿白笑了:“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那笑容倒是挺奇妙,看她像看天方夜譚似的。
鐘意臉蛋紅得發(fā)燙,心亂如麻,小小聲補充:“就比如第一次見您,您主動在趙家花園幫我解圍。比如我喝醉的那個晚上,您出手相助攔著沒讓人帶走我,比如楊韻詩也愛慕您,她走的每一步,都在靠近您……我也一樣?!?/p>
這些話,全是自由發(fā)揮。
她當(dāng)然記得見他的每一次。
周聿白神色平和——顯然他也記得。
很湊巧的幾次偶遇。
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表白到這個份上。
鐘意沒敢對他投懷送抱,只是把自己的手指覆在周聿白的手心,捂住了那枚六星芒袖扣。
他神色轉(zhuǎn)圜,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看了許久。
幽深目光幾乎要在鐘意臉上戳出個洞來。
鐘意努力放平自己的視線,坦然又澄凈地迎著他的目光。
她身姿一動不動,眼睫輕眨,手指軟軟地牽住他的手,拇指輕輕摩挲他的腕骨。
男人溫?zé)岚尊募∧w下,隱隱凸著條條筋絡(luò)血管。
很性感。
這種勾引,有點小兒科——
周聿白反手握住她,桎梏她指尖的動作。
他的手指修長勻稱,骨感很重,剛?cè)岵牧α扛小?/p>
雙手緊握。
兩人的體溫幾乎要把掌心的袖扣捂燙。
鐘意的心仿佛也被燙著。
似乎僵持許久。
最后。
周聿白眸光一收,淡然起身。
他沒拒絕,甚至是默許她的態(tài)度——要論起來,男女間無非就是那點事兒。
把那枚袖扣塞進她手心。
讓她收著。
再遞過
來一張卡片:“他會聯(lián)系你。你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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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見過——就是每次見面都陪在周聿白身邊的李總助。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張“通行證”?
拿到這張名片,具體能通到哪里?在什么位置?
只是有身份的人都難免高高在上,傲慢得只允許自己往下遞個傳聲筒。
而下位者——沒有勇氣直白出賣肉/體,只好扯個愛意做遮羞布。
*
這次見面之后,鐘意又回了北城。
解約官司懸而不決,她現(xiàn)在是完全被雪藏狀態(tài),每天躺在家無所事事。
溫莎莎看她每天作息規(guī)律,早起早睡,養(yǎng)花看書,甚至還學(xué)著做飯。
絲毫看不出一絲消極心態(tài)。
“你到底在等什么呀?要么咱們找個好律師,坐下來跟星瀾死掰,要么你再低頭回歸星瀾,難道就打算一直這樣拖著?”
坐下來談,賠的還是一筆無法承受的巨款。
低頭回歸,最終下場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糊涂酒局。
鐘意說:“先等一個電話。”
這通電話沒有讓鐘意等很久。
李總助很快就找了鐘意,直說起鐘意解約的事情,問她:“鐘小姐想要什么樣的結(jié)果?”
“我不知道周總的實力?!辩娨庵毖?,“貴司的法務(wù)部能幫我談到哪一步?”
“周總有自己的律師,賠償金和合約都不是問題,包括鐘小姐您的經(jīng)紀(jì)公司?!?/p>
鐘意之前發(fā)愁那么久的事情。
在李總助這,語氣輕松得很像畫大餅,“您有任何想法,盡管開口。”
鐘意想了很久:“我想要公平。”
“如果我是過錯方,我應(yīng)賠盡賠。但如果我沒錯,我也不應(yīng)該遭受我不應(yīng)得的結(jié)果?!?/p>
李總助點頭:“我明白鐘小姐的意思?!?/p>
鐘意一開始不知道李總助打算從哪切入。
后來李總助取走了鐘意手里和Jeff的一些聊天記錄,還有魏總的。
“你們打算……查會所的事情嗎?”鐘意遲疑問。
“請鐘小姐放心,您是公眾人物,我會保證案件的隱私性,絕無外傳的可能性?!?/p>
“我并不是擔(dān)心這個,只是我手上沒什么證據(jù),只有我和魏總的一些通話記錄?!?/p>
 李總助語氣輕松:“不需要您手上的證據(jù),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取了會所那天所有的監(jiān)控,也找到了協(xié)助作案的服務(wù)生,證據(jù)確鑿,沒什么大問題?!?/p>
李總助的辦事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鐘意先收到了Jeff的致歉。
隨后是星瀾,公司唯唯諾諾奉上了她的經(jīng)紀(jì)合約,別提三千萬的違約金,甚至倒賠了此前分走她的一部分片酬,客客氣氣送她出門,還了她的自由身。
最后是魏總,誠惶誠恐地請鐘意赴賠罪宴,說
()請鐘小姐高抬貴手,他有眼不識泰山。
當(dāng)然,這局鐘意沒去。
唐檸旁敲側(cè)擊問過鐘意,不知道她靠上了哪邊的背景。
能讓星瀾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大敵。
張簡則知道的更多——周聿白和周思旻不在一個水準(zhǔn)。
鐘意能直接攀上周聿白,前途不可限量。
他特意約了個飯局?jǐn)⑴f,席間問鐘意有沒有想法開自己的藝人工作室,他身邊有些資源可以推薦。
鐘意搖頭。
她尚且不知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張簡則笑道:“也是,你現(xiàn)在不必著急,煩心事剛過,不如好好休息一陣,后面自然有機會,我要是遇見什么適合你的角色,也可以推薦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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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瞞不住,溫莎莎知道周聿白這個名字后,愣是什么話都沒說,先喝了三大杯水。
“這人什么來頭?”
“家大業(yè)大,枝繁葉茂?!辩娨馔兄闳?,語氣定定:“周家天恒集團的接班人,他母親那邊有個鳳馳集團,是幾個奢侈品牌的國內(nèi)代理商?!?/p>
“金光閃閃?!睖厣瘒K了聲:“你跟他,好上了?”
鐘意歪著腦袋:“不知道。”
“不知道?”
暫無消息,暫無聯(lián)系。
只有一個李總助,告知她:“有事隨時聯(lián)系?!?/p>
世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他肯屈尊紆貴幫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圖。
到底是人是鬼。
她這把賭的還挺大的。
連周思旻破天荒找鐘意,電話里笑嘻嘻地說鐘小姐真有本事。
“我還以為我哥真是什么高嶺花,結(jié)果還不是拜倒在鐘小姐的石榴裙下,就是說沒有拿不下的男人,只有看對眼的女人?!?/p>
周思旻非常樂意看見周聿白享受點聲色犬馬。
別天天的端那么高,端那么假。
累得慌。
*
周聿白的召見毫無預(yù)兆。
李總助來電話說周總回北城,要出席一個晚宴,讓鐘意準(zhǔn)備一下。
最后推過來一張名片,說是周總的私人號碼,讓她加一下。
好友申請在很晚的時候才通過。
那時候鐘意已經(jīng)睡下,連寒暄都免了。
按照李總助的說明,要去是一個聊勝于無又不得不去的商務(wù)晚宴。
因為在場的多半是女性,需要帶個女伴去應(yīng)酬。
鐘意給自己花錢最多的地方是臉,身邊幾乎沒有奢侈品。
她想著第一次伺候。
力求盛裝出席,驚艷主顧。
為此自己花錢,購置了價值不菲的裙子、鞋子、首飾、包包。
還約了很火的明星化妝師做造型。
()晚宴當(dāng)天。
李總助提前派司機過來接她去見周總。
司機來了。
她也上車了。
坐在這種豪車?yán)?,感覺有點不太真切,像騰云駕霧,不知要去向何方。
只是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司機和鐘意同時接到了電話。
周總先走了。
并不需要鐘意作陪。
司機停住車子,問鐘意是要回去還是?
她扭頭看著窗外逐漸黯淡的暮色,再低頭看看自己,大方表示:“我就在這兒下車?!?/p>
難得裝扮齊全,近來心情尚可,又沒有工作壓力。
正適合自己走走逛逛。
看了電影,逛了商場,吃了晚餐。
即便坐在角落,也有不少人能認(rèn)出她,大家夸她漂亮,把鐘意夸得心花怒放。
回家前,她走去附近的獨立咖啡店。
趁著這會人少,買杯特調(diào)咖啡嘗口鮮。
真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熟人。
楊韻詩拎著裙擺,踩著黑色高跟鞋,帶笑從賓利車?yán)锟绯鰜怼?/p>
車?yán)锬腥穗S后邁步出來,西裝革履,矜貴溫潤。
迎面正撞見了捧著咖啡杯出來的鐘意。
“韻詩,好久不見。”
“……”楊韻詩顯然是眼里沒她,愣了一下才回神,“鐘意?”
三個人目光相觸。
對上周聿白的視線。
鐘意握著咖啡杯,不自覺呷了口。
抿一抿,實在忍不住。
紅唇不由自主泛起笑容。
那笑落在周聿白眼里——倒還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