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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圓把東西擱下,飛快跑進(jìn)屋子里打了盆水,然后又跑去墻角扒拉了堆干柴過來。
蕭韞坐在石凳上,看她像只小蜜蜂似的忙忙碌碌。
“沈哥哥你別看我這院子小,這里頭全是寶,有許多吃的呢。紅薯可以做紅薯干,吃著甜甜糯糯有嚼勁。葡萄熟了還可以做葡萄干,酸酸甜甜。還有李子樹,半青半熟腌制最美味?!?/p>
“旁人家的院子種花草,為何你都種吃的?”
“因?yàn)椤卑A不大好意思地說:“果樹不僅開花,還能結(jié)果啊?!?/p>
她說:“春季賞李花,秋天也能吃果子呢,一點(diǎn)也不浪費(fèi)的?!?/p>
蕭韞莞爾,見她腦袋上落了片葉子,輕輕把它拂掉。
阿圓抬眼,眼睛如墨,茫然地偏了下頭。
蕭韞順勢擼了把她腦袋,才收回手。
阿圓不滿,嘟嘟囔囔的,洗完紅薯后,就去準(zhǔn)備炭火了。
小姑娘穿著身純白家常衣袍,這么埋頭蹲在地上忙活時(shí),像一只專心搗鼓吃食的兔子。
蕭韞笑了笑。
“可需要幫忙?”
“沈哥哥坐著吧,我一會就好。”阿圓說:“往回都是寶音幫我做,現(xiàn)在寶音也被罰了,唉”
她昂著小臉,此刻瓷白的臉上沾了點(diǎn)炭灰,從鼻尖延伸至臉頰,那么兩條淺淺的印子。這回不像兔子,倒像只饞嘴貓。
“過來?!笔掜y招手。
阿圓不明何意,但還是聽話地走過去。
蕭韞從袖中掏出方白帕,幫她擦臉。
過了會,他突然道:“怎么?還害羞?”
阿圓強(qiáng)忍住不紅的臉,倏地紅了大片,羞惱地瞪他一眼。
“你你你才害羞?!?/p>
她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這會兒被沈哥哥擦臉,總覺得怪怪的,畢竟認(rèn)真說起來,沈哥哥是外男呢。
此前她沒想到這事,可沈哥哥動作這么慢,又這么溫柔,難免讓人多想嘛。
阿圓扭身就繼續(xù)蹲回去生火了。
小姑娘生火生得格外沉默,耳朵也紅紅的。蕭韞好笑,抬手示意了下,很快,陳瑜就從墻外躍進(jìn)來。
“褚姑娘,小的來吧?!?/p>
院子里冷不丁地出現(xiàn)第三個(gè)人,阿圓嚇得大跳:“你怎么進(jìn)來的?”
“翻墻進(jìn)來的?!?/p>
“哦?!?/p>
“讓小的來,”陳瑜說:“小的生火利索,做這個(gè)最是在行?!?/p>
說完這話,陳瑜心里苦。
他哪里最在行這個(gè)?他最在行拿刀殺人??蓱z他堂堂左指揮僉事,竟有一天蹲在個(gè)小姑娘的院子里生火烤紅薯。
沒過片刻,柴火便燒起來了,陳瑜把炭架上去,很快,木炭也變得猩紅起來。
火勢頗旺。
阿圓忍不住贊道:“陳大哥果真厲害呢,往后若是生計(jì)不好,擺個(gè)攤專門生炭火烤紅薯也是使得的?!?/p>
陳瑜:“”
我謝您吉言勒!
蕭韞卻是勾唇笑了下,等陳瑜出去了,他問:“為何生計(jì)不好?”
“嗯?”阿圓邊拿火鉗子刨土,邊轉(zhuǎn)頭。
“你就篤定哥哥養(yǎng)不活他們?”
說到此,阿圓嫌棄。
養(yǎng)不養(yǎng)得活你心里沒個(gè)數(shù)么?
“哥哥欠了這么多債,而掙的銀錢卻少,你看你平日吃穿用度皆是不曉得精打細(xì)算。所謂勤勤儉儉糧滿倉,大手大腳倉底光,大哥哥長期以往,定然是養(yǎng)不活下人的。”
“你還懂這個(gè)?”蕭韞訝異。
“我自然是懂的?!卑A小下巴微昂,不自在道:“我娘平日里常這么教導(dǎo)我?!?/p>
聞言,蕭韞大笑。
阿圓把紅薯埋在土旁,隔著炭火烤,也不知從哪里扒拉了個(gè)矮凳,就這么坐在炭火盆邊等待。
小丫頭撐著下巴盯著盆里的紅薯,火光映著她面龐忽明忽暗,偶爾伸手去探一探是否烤熟了。
小院靜謐得美好,美好到夜幕也變得溫柔。
連蕭韞的眸色也溫柔。
過了會,阿圓突然喊道:“這個(gè)好像熟了?!?/p>
她拿起來,紅薯太燙,在她掌心滾了幾滾。然后邊嘟著唇吹,邊剝皮嘗了一口。
大眼睛頓時(shí)享受地瞇起來。
“好吃?”蕭韞問。
阿圓瘋狂點(diǎn)頭:“好七”
她燙得舌頭發(fā)卷,但紅薯的軟糯香甜令她很滿足。
她掰了一半遞過來:“沈哥哥也嘗嘗?”
蕭韞盯著那半冒著熱氣的紅薯,略遲疑。
他從未吃過這些東西,哪怕平時(shí)出門在外,他都是帶著廚子的。況且他也不重口腹之欲,即便那股香味竄入鼻中令他覺得還好,他也并不想接過來。
“你吃吧,”他說:“哥哥來之前已吃過?!?/p>
這話倒是不假,此前在丞相府時(shí)就已經(jīng)吃過些茶點(diǎn),這會兒并不餓。
阿圓卻以為他矜持,走過來,主動喂到嘴邊:“沈哥哥快趁熱吃,我還有好多呢?!?/p>
“”
就這么,蕭韞咬了口進(jìn)嘴里,細(xì)嚼慢咽。
“怎么樣?”阿圓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
莫名地,蕭韞眸子里也溢出點(diǎn)笑來。
“滋味尚可?!彼f。
最后,蕭韞也就吃了兩口,剩下的全進(jìn)了阿圓的肚子。等解決完晚飯,已是夜幕降臨,天邊的紅霞逐漸變暗。
吃飽后的阿圓慵懶得像只貓,就這么坐在石凳旁不想動,耷拉著眉眼。
“何事煩憂?”
“也不知寶音姐姐怎么樣了,看我娘的意思,估計(jì)明日還得罰我們呢?!?/p>
“也罰不準(zhǔn)吃飯?”
阿圓搖頭:“不知道,興許罰其他的說不定?!?/p>
“唉!”說完,她嘆了口氣,然后蔫蔫地趴桌子上。
“這兩日可有練字?”蕭韞突然開口問。
“練了的。”
“去拿來我看看?!?)
阿圓撐起一只眼睛,愁眉苦臉:“沈哥哥,這時(shí)候了你都還要考問我功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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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合適?”
“沒?!?/p>
阿圓慢吞吞地起身,拖著步子往屋里走。過了會,她把之前寫的字都抱出來。
蕭韞只撿最上頭的兩張翻了翻,點(diǎn)頭道:“還不錯(cuò)?!?/p>
“就”阿圓抿了抿唇:“還不錯(cuò)嗎?”
“嗯?”
“我可是按沈哥哥說的,每日都綁沙袋呢?!?/p>
蕭韞視線緩緩落在她手腕上:“手腕疼不疼?”
“起初疼,后來漸漸的就不疼了?!?/p>
“既如此,明日再加兩個(gè)沙袋。”
“???”阿圓傻眼。
蕭韞勾唇:“明日哥哥派人來接你,親自監(jiān)督你練字?!?/p>
阿圓眨巴眼睛,要哭不哭的。
見她沒聽出其中之意,蕭韞揉了把她腦袋,直接問道:“明日想吃什么?”
“沈哥哥要接我過去吃飯?”阿圓立馬又笑起來。
蕭韞挑眉,眸子噙著點(diǎn)笑:“那你想不想練字?”
“想想想,練一天都使得?!?/p>
小姑娘昂著臉,笑得明艷,如深冬暖陽下純潔無瑕的雪。
蕭韞手癢,就著那肉嘟嘟的臉頰捏了把。
“明日起早些,哥哥派人來接你就是。”
當(dāng)夜,蕭韞回到府中,先去了趟書房。
下屬送了封信過來,看完信,他便寫了封回信交給陳瑜道:“連夜送去丞相府,務(wù)必親手交給顧景塵?!?/p>
想必從明日開始,朝堂便會熱鬧起來,屆時(shí),等時(shí)機(jī)差不多了,他再讓人添把火,助鄂國公一臂之力。
經(jīng)此一事,三皇子沒個(gè)兩三年恐怕不能翻身。
而這兩三年,也足夠他謀劃了。
陳瑜接過信,領(lǐng)命離去。走到門口時(shí),又被蕭韞喊住。
“殿下,”他轉(zhuǎn)身行禮:“還有何吩咐?”
“今晚”蕭韞閑閑地看了他一眼,道:“火生得不錯(cuò),賞?!?/p>
陳瑜:“???”
陳瑜:“”
次日,阿圓起了個(gè)大早,下床就伸懶腰,懶腰伸到一半,看見桌上的白面饅頭,幽幽嘆氣。
她母親始終舍不得餓著她,夜里還是讓人送了饅頭過來。
可她一點(diǎn)也不喜歡吃饅頭,而且已經(jīng)吃過烤紅薯再是吃不下了,便這么放了一夜。
也不知寶音姐姐關(guān)在柴房有沒有吃的,如若不然,一會她偷偷把這饅頭給寶音姐姐送去。
她端著盆,出門去打水。
褚家不富裕,連婢女都是阿圓跟姐姐一起共用。如今姐姐在國子監(jiān)讀書,所以這陣子寶音只服侍阿圓一人。
但現(xiàn)在寶音被關(guān)起來了,阿圓只好自己去打水洗漱。
可才洗完臉,就聽見外邊寶音的聲音。
“寶音姐姐,”阿圓探頭
():“我娘放你出來啦?”
“小姐,”寶音急急忙忙走過來,說:“奴婢來給小姐梳洗梳洗,府上來客了。”
阿圓點(diǎn)頭,心想沈哥哥來得還挺早。
“也不知吹的什么風(fēng),”寶音說:“竟把靖海侯府的四小姐吹了過來?!?/p>
?
阿圓頓?。骸罢l?”
“靖海侯府的四姑娘,陸亦姍?!睂氁粽f:“一大早帶著禮過來了,因她是侯府的小姐,夫人也不好把人攆出去,只得接進(jìn)來好生招待。”
阿圓癟嘴嘟噥:“她來做什么?”
“說是來給小姐您道歉的。”寶音說:“就她那脾氣,奴婢可不信?!?/p>
阿圓道:“我也不信?!?/p>
陸亦姍不是自己來的,是跟她哥哥一起來的,比起陸亦姍,她哥哥陸亦桓可謙遜多了。一進(jìn)門,小輩之禮做得足足的。
褚夫感慨,侯夫人雖跋扈了些,但生的兒子還是頗有禮數(shù)。
“不知褚妹妹在何處,”陸亦桓道:“昨日舍妹莽撞,多有冒犯,今日特地前來向褚妹妹道歉?!?/p>
他左一個(gè)褚妹妹,右一個(gè)褚妹妹,聽得人舒服。
褚夫人吩咐婆子:“阿圓起了沒,快去喊她來,莫讓客人久等?!?/p>
話音剛落,阿圓敦實(shí)的小身影就出現(xiàn)在正院廊下。
陸亦桓一抬眼,從堂屋大門瞧見了,竟忍不住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阿圓進(jìn)門,拘謹(jǐn)?shù)匦辛艘欢Y,然后看向陸亦姍,遲疑片刻,也福了福身。
陸亦姍不情愿,見哥哥斜睨過來,不得不老實(shí)回了個(gè)禮。
有了這么個(gè)開頭,接下來陸亦姍說的話便自然了些,直說昨日是自己的不是,讓阿圓莫要計(jì)較什么的。
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越來越紅,顯然被母親逼著說這番話令她極其痛苦。
褚夫人雖心里有氣,但還是出來打圓場,道:“罷了,都是小孩子們玩鬧,侯夫人也太講究禮數(shù),倒讓四小姐受委屈了。”
都還是孩子,雖是來道歉,但不能叫人這么空手回去。褚夫人想了想,褚家沒什么好東西,而靖海侯府也不缺好東西,索性把昨日從阿圓房里搜刮來的零嘴吃食,分了一些送給陸亦姍。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零嘴吃食,都是蕭韞送的,皆是好貨,陸亦姍一看,臉色頓時(shí)就緩和了。
反而阿圓,眼巴巴地看著娘親把自己的零嘴分給他人,很是不舍。
旁邊的陸亦桓見此,竟低低笑出聲來。
“褚妹妹,”他掏出個(gè)匣子來,說:“這是哥哥送給你的賠禮。”
阿圓抬眼,見里頭是一支精致的翠玉毛筆,筆管上還雕了只可愛的小狗,栩栩如生,頗是惹人喜愛。
但這么貴重的禮,她不敢收。
陸亦桓道:“褚妹妹別客氣,哥哥聽說褚妹妹也要去慧香書院考試,這個(gè)就當(dāng)哥哥提前祝褚妹妹旗開得勝。”
難得侯府這么有誠意,褚夫人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知道結(jié)善避惡。便道:“即是陸家大哥送的,你就收著吧。”
阿圓這才收下。
等陸家兄妹出門后,陸亦姍氣鼓鼓地瞪兄長:“那支筆我也想要呢,哥哥此前不肯送我,為何就送了別人?”
陸亦桓淡笑了下,他起初沒打算送,但后來不知怎么的,就挺想送件禮物給那小姑娘。
有了這么個(gè)事,以至于蕭韞派人來接阿圓時(shí),還等了會。
褚夫人得知女兒要去師父那里練字,頓時(shí)也不罰她了,還讓婢女寶音陪著一起去。
阿圓高高興興,抱著新得的一支筆,想著等會要多練幾個(gè)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