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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地吸氣,卻只能吸到冰冷的湖水,窒息感越來越重。
不要……
他不要死。
李昭漪掙扎著,卻始終掙脫不了那股要將他吞噬的恐懼。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模糊的聲音,似遠(yuǎn)忽近。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腰上突然多了把力道,有人抓住他,將他一把帶上了岸,李昭漪身體驟然一輕,睜開了眼睛。
身上出了一身黏膩的汗,被子被掀開了一角,老太監(jiān)德全擔(dān)心地在一旁叫他的名字,見他醒來,終于松了口氣。
“陛下可是做噩夢了?”德全道,“熱水給陛下燒好了,一會兒啊,奴才給您點(diǎn)個安神香,陛下可萬萬不要再蒙著被子睡覺了。”
李昭漪坐起身,還有些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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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一上午,李昭漪都有些萎靡不振。
德全擔(dān)心壞了。又是讓人變著花樣地做好吃的吃食,又是搜羅新鮮事講給他聽。
李昭漪原本懨懨的,到最后被他哄得生出幾分不好意思。到底多吃了半碗飯,還吃完了做成小貓樣子的甜點(diǎn)。德全這才高興了些,看李昭漪的眼神也更慈愛了。
李昭漪其實(shí)很想問,德全是因?yàn)樵埔蟮木壒蕦λ?,還是因?yàn)閯e的。
但是他想起了昨夜,終究沒有問。
桌子上的小像還在,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后像是賭氣一般,把它收進(jìn)了抽屜。
只是抽屜剛關(guān)上,他又感覺像是做錯了什么事一般,又走了神。
吃過飯,李昭漪坐在院子里發(fā)呆。
不多時,有人來通報(bào),說是平南王進(jìn)宮了。
李昭漪說:“……不見。”
小太監(jiān)愣了一下,一旁的德全也愣了。只是很快,他對小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后者快速跑了。
德全輕聲道:“陛下,平南王昨日和奴才囑咐過,說今日下午陛下要見客,在文政殿,應(yīng)是要事。”
李昭漪抿緊了唇。
……昨日?
云殷昨日不是還要?dú)⑺矗?/p>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遠(yuǎn)處,熟悉的人影已經(jīng)由遠(yuǎn)及近。
云殷今日也穿得頗為正式,風(fēng)度翩翩的樣子讓人很難想象昨日他還是個持刀行兇的暴徒。
只是他一開口,就暴露了他的本性。
他直接對著下人道:“陛下馬上要見客,替陛下更衣備轎。”
李昭漪立刻就抬起了頭。
他瞪著云殷,用眼神表達(dá)自己強(qiáng)烈的不滿。
這個眼神卻給云殷看笑了。
笑過,他俯下身,有些啞的聲音擦過李昭漪的耳畔,漫不經(jīng)心。
“乖點(diǎn)。”他道,“不是想出宮嗎,聽話,等事情結(jié)束,我?guī)愠鰧m。”
第10章
李昭漪還是去殿內(nèi)換了身較為正式的衣服。
他換衣服的時候云殷就在門口。換到一半,他突然想到桌子上那張被他收起來的小像,驀地心里一緊。只是等他換好衣服出來,云殷看上去卻沒有什么異樣,李昭漪松了口氣,又無端有些失落。
回過神一抬頭,云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李昭漪身上是一身黑色滾金邊的常服。
除了上朝,他不常穿這樣的衣服,總感覺自己撐不起來,鏡子里的人透著莊嚴(yán)的陌生。
被云殷這么一看,他的不自在感更甚,他說:“……怎么了?”
云殷收回目光:“沒什么?!?/p>
還是李昭漪熟悉的敷衍。
他簡直又想走,可轎子已經(jīng)來了。最終,他還是上了轎。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什么交流,李昭漪腦子閃過很多設(shè)想,又被自己推翻。他的經(jīng)驗(yàn)實(shí)在少得可憐,想不出有什么場景需要他特意出面。
到了文政殿門口,他的不安到達(dá)了一個頂點(diǎn)。他想問云殷,但自尊心讓他又不愿就此低頭,他還記得昨夜和云殷的“不歡而散”。
“陛下?!痹埔蟮穆曇繇懫饋?,“進(jìn)去吧。”
李昭漪想他應(yīng)當(dāng)看出了自己的窘迫,但他什么也沒說。
他抿緊了唇。
委屈和氣惱催生出莫名的勇氣,他不再猶豫地往里走,云殷跟在他后面。踏進(jìn)殿門,殿內(nèi)坐了兩個人。
兩人都穿著朝服,一人看著已六十出頭,頭發(fā)花白,脊背微彎,卻自有著一股清直剛正的氣勢。而另一位則要年輕一些,約莫四五十的年紀(jì),眼神銳利。兩人一齊向李昭漪行恭敬的大禮。
李昭漪久在深宮,唯一一個經(jīng)常接觸的云殷常年在邊關(guān),混不吝的性子。嘴上叫著陛下,匕首用得也挺利索。這還是第一次有長輩對他這樣恭敬地行禮,他懵了一秒,有些無措,下意識地退后,卻有一只手抵住他腰。
“陛下,您是天子?!痹埔笤谒砗筝p聲道。
他提醒李昭漪不要在臣子面前露怯。
李昭漪回過神。
春季衣衫輕薄,掌心溫度灼熱,他就著這股力道站穩(wěn),沒在意這點(diǎn)輕微的冒犯。只是等他站穩(wěn),云殷卻沒收回手。
李昭漪:?
他回頭看向云殷,卻見他神色如常地收回了手,開口跟李昭漪介紹:“內(nèi)閣次輔顧清岱顧老,藺平,藺太傅,陛下在朝會之上應(yīng)當(dāng)見過顧次輔,藺老前些日子身體不適,所以告了病,今日特來拜見陛下?!?/p>
李昭漪認(rèn)真地聽著,神色卻有些茫然。
藺平他不認(rèn)識,但顧清岱他是知道的。
他登基之后,內(nèi)閣首輔沈鴻就告老還鄉(xiāng),現(xiàn)如今,朝中事務(wù)均由云殷和次輔顧清岱在代管。
這半月,顧清岱從未私下找過他。
然而,云殷的下一句話,直接讓李昭漪有些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從明日開始,每隔一日,二老都會來文政殿,給陛下講授學(xué)問和政事。”云殷道,“陛下,您可以叫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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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平和顧清岱今日只是來和李昭漪打照面的。
天子初登基,雖說日日上朝,但畢竟君臣有別,即便是朝上,除了云殷這樣視規(guī)矩如無物的人,一般人都不敢、也不會多直視天顏。
但如果要做師生就不一樣了。
帝師身份尊貴,雖說是虛職,也能彰顯皇家的器重。此時此刻,饒是兩位老臣都位高權(quán)重,第一次看清這位年輕的天子究竟是何樣子,又和云殷是怎樣的相處方式,心中都不免五味雜陳。
當(dāng)然,他們面上端的都是不動聲色。
按著皇家的規(guī)矩互相行過師生禮,又說了些場面話,兩人就極有分寸地告了辭。
只是臨走,藺平看了一眼云殷。
他什么也沒說,云殷卻好像會了意一般,直接跟他出去了。
李昭漪透過開著的花窗,看到藺平皺著眉跟云殷說了些什么,而云殷還是那一副氣定神閑、很討打的樣子。
到了最后,兩人似乎不是很愉快。
藺平一甩袖,氣沖沖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