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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打開了一條縫，眼神警惕地往外觀察。

上門的是個姐姐，但是抽煙、戴藍色美瞳，像個不良少女。

“你是誰？”

伏黑惠擋在姐姐面前，眼神緊盯著個子高高的硝子，如同一只警惕外敵的小野貓，連頭發(fā)絲都炸了開來。

好問題，硝子一向懶得社交，沒有夏油杰那種剛見面就憑表情和語氣獲取他人信任的能力。

奶媽短短思索一瞬，選擇了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開場，“我是咒術(shù)師?！?/p>
“咒術(shù)師？”

津美紀一臉迷茫，但是擋在她面前的惠眼神微動。

“嚴格來說，應(yīng)該算你爸爸伏黑甚爾的同行。”

熟悉的人名牽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

“父親去了哪里？”津美紀忍不住詢問。

惠對陌生人更警惕一點，“那家伙沒跟我們提過你?！?/p>
硝子在內(nèi)心笑笑，心想真是個謹慎又聰明的孩子。

“只是沒有正式介紹過而已，”奶媽學(xué)著悟，一本正經(jīng)忽悠，“你是伏黑津美紀，你是伏黑惠，你父親經(jīng)常說起這兩個名字?！?/p>
“別騙人了，”惠抱臂，明顯不信，“那個人渣很久沒回過這里了…已經(jīng)打算拋棄我們了吧？”

雖然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模樣，惠的表情卻并不稚嫩，而是有種歷經(jīng)了現(xiàn)實磨難的成熟。

硝子感覺心口一窒。

這個伏黑甚爾怎么養(yǎng)孩子的？

“呀，那確實有一段時間了，我這次做任務(wù)正好路過，才順路來看看的?！毕踝訉⒈揪蜎]點燃的煙揣進口袋，扶著門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可以多講一講你們爸爸的事。嗯…他最近特別忙，也托我照顧你們，你們很久沒拿過生活費了吧？我這里正好還欠他一些，可以還上?！?/p>
最后一句明顯使得兩個孩子態(tài)度松動。

硝子說得沒錯——許久沒收到生活費，這個家已經(jīng)快揭不開鍋了。

這個不是硝子胡亂猜測，而是她在10秒前重新兌換了「墮落論」。

兩個孩子看不見那懸空的屏幕，自然不知道在聊天時那屏幕上同步跳出的文字：

【您決定花費1000積分兌換「墮落論」】

【正在征詢持有者意見……】

【正在收集投票結(jié)果……】

0.1秒后不到，硝子得到了另外兩個家伙的回應(yīng)。

【持有者已同意】

【投票支持率3/3，予以兌換】

【使用時間：5min】

5min？硝子挑眉。

足夠了。

硝子跟著兩個小孩走進這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小屋，展開了二次調(diào)查。

門框殘留的信息告訴她，這個家的女主人因為承受不住單親的壓力，拋下兩個孩子離去。

越往里探，事實就越來越沉重。

在沙發(fā)的回憶里，津美紀拿著有她兩人高的掃把在一旁拖地，而小小的惠孤零零坐在沙發(fā)上，沒有電視也沒有玩具，眼神安靜地跟著姐姐移動，不發(fā)一言。

硝子：“……”

當她取得了兩位小朋友的初步信任，摸到了小惠那一蓬毛茸茸的海膽發(fā)型時，更早一點的回憶涌入。

還是個小寶寶的惠獨自在家，似乎是沒有入贅伏黑的那段時間。沒有津美紀陪伴的他顯得更孤立無援，經(jīng)常一個人小聲哭泣，發(fā)現(xiàn)沒有人理會之后，又默默學(xué)會將眼淚憋了回去。

家入硝子血壓上升。

伏黑甚爾這種渣爹，不如別生別養(yǎng)！

奶媽氣得無語，面上不改色淡定地哄著孩子，實際上心思已經(jīng)從“探查”轉(zhuǎn)到了“強搶”。

這么一想，很有可操作性啊，反正那個專挑咒術(shù)師下手的家伙沒什么良知，也沒什么父愛，這倆孩子既然被她碰見了，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送孤兒院太直接也太殘忍，硝子在考慮更有人情味的方法——比如先帶回高專，然后托靠譜的十佳班主任夜蛾老師牽線搭橋，重新安排監(jiān)護人。（夜蛾：？）

更巧的是，從伏黑惠的表現(xiàn)來看，這孩子明顯是有天賦的。

在胡謅他們爹與咒靈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場面時，小惠眼神一度放光，不像他姐姐聽著那么迷茫。為了確認這一點，硝子甚至特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無下限」，確認對方不僅能看見咒力，竟然還嘗試著初步模仿。

就算惠還沒有覺醒屬于自己的術(shù)式，光憑他小小年紀能無意識操控咒力外放這點，足以見得其天賦異稟。

想什么來什么，就在硝子試探性哄孩子換個環(huán)境生活時，窗外撲下一片暗粉色的陰翳。

夏油杰乘著鬼蝠鲼從天而降，窗簾的縫隙里塞進了一個丸子頭。

“需要幫忙嗎？”下一句暴露了杰聽墻角聽了已久的事實，“我順路把他們護送到夜蛾那里吧？”

“……恭候多時，”硝子松口氣，將窗簾徹底拉開，“這是夏油杰，我的同事?！?/p>
惠瞪大雙眼。他看見了對方那個能飛在半空的粉色坐騎，和他平時在街道上看見的怪物差不多。但是這只沒其他怪物那么兇惡，反而乖乖聽話。

津美紀看不見，則有些迷茫了。

這里是二樓欸，這個哥哥是從哪里爬下來的？樓頂嗎？

夏油杰是真的會哄孩子。

和善的笑容加上親和力十足的嗓音，給足了安全感。

“你們可以叫我夏油哥哥，”杰摸了摸惠的腦袋，“真的是辛苦了，自己努力獨立生活，還照顧姐姐，很了不起?！?/p>
惠不說話，但是臉頰憋出了淺紅。

杰邊哄邊抽空看眼手機，神色微頓。

“今天時間還很多，要跟夏油哥哥去看看咒術(shù)師工作的地方嗎？”

“…我們那個老爹會在嗎？”惠癱著小臉，猶豫著還是問了出來。

看來還是很在意呢，夏油杰微笑，心里說了聲抱歉，因為現(xiàn)在正是要帶著你避開唯一的親人。

硝子接到了杰遞過來的眼神，微微頷首。

同期的默契不必多說，杰那里示意有麻煩事找上門，他先帶孩子走，硝子這邊表示她能應(yīng)付得來，你放心去。

家里只剩硝子一人，她終于解禁，從口袋里摸出煙叼著。

玄關(guān)處傳來動靜。

門鈴還未響，正門就被人一把推開。

門口那人似乎是頓了一秒，隨后猛然傳來玻璃摩擦平面的短促噪響。

一個裝著枯萎植物的花瓶被人一推，直沖沖朝著沙發(fā)上的硝子突襲而來！

“——啪咔！”

棕發(fā)少女抬起指尖，未看清她是如何動作的，那個重若千鈞的襲擊物在她面前驟然碎開！

枯萎的敗莖殘葉在空中四散，渾濁的水濺濕一地，少女的薄襪和鞋尖卻干燥如初。

高大又健碩的男人出現(xiàn)在玄關(guān)末端，他語氣陰沉，“你在我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