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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氣，瞿川看著他，有點呆楞。

“不是我自帶的，”陸淵澄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很無奈，“我進去才發(fā)現(xiàn)忘拿沐浴露，用了房東提供的?！?/p>
“沒想到這么熏，你要是沒帶就用我的，不然得過好幾遍水?！?/p>
瞿川還沒來得及拒絕，陸淵澄探身過來，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個小瓶子。

“給?！彼诺仅拇ㄍ壬?。

一直到這個洗完澡的家伙躺到了床上，瞿川才動起來。

他拿了衣物，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陸淵澄的好意，把那小瓶沐浴露也拿上了。

臉上有點癢。

瞿川撓了撓臉，這里被陸淵澄未干的發(fā)戳了一下。

他頭發(fā)都沒干就躺到了床上？

瞿川衣服脫到一半，差點沖出去叫陸淵澄坐起來。

真他媽有病了，帶小孩綜合癥？他罵自己，猛地打開了淋浴噴頭。

第十二章傘下空間

這夜任涵他們一直打到了凌晨一點才收手，回房的時候像進來的是一具僵尸，而非二十歲的大小伙子。

他躡手躡腳洗漱完，打著手電筒往床上一照。

嗯？

他又是一照，瞿川睡得安穩(wěn)，動也沒動，陸淵澄像是被光線晃到了，睜開眼看著他。

任涵比口型：我睡哪兒？

床是三人位的，瞿川和陸淵澄各自占了三分之一，照理任涵直接上去就行了。

但瞿川占的位置很寸，左邊那一小塊睡不下，右邊和陸淵澄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又伸伸腿就可以踢到。

“你靠過去點……”任涵壓著嗓子，朝陸淵澄打手勢。

黑暗中陸淵澄好像嘆了口氣，往當中挪了挪。

任涵立刻鉆進了被子。

第二天瞿川睡到了自然醒，他們沒安排什么行程，除了下午去商業(yè)街逛一下，晚飯吃湘沙有名的牛蛙以外，上午的時間自由支配，只要不落單就行。

任涵躺在床中間呼呼大睡。

瞿川皺眉把他伸過來的手打開，下了床。

估計是昨晚睡姿不好，脖子發(fā)僵。他一邊揉著脖頸一邊拉開門，正對上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陸淵澄。

“早?！彼拇c了點頭。

瞿川頂著翹起的發(fā)，看了眼鐘。

八點半，確實夠早。

打工人就是這命，出來旅游還是這個生物鐘。

他來到沙發(fā)邊一屁股坐下，陸淵澄膝上擺著本書，目光卻落在別處，瞿川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在看陽臺。

“你吃不吃早飯？”瞿川把客廳空調(diào)往下打了兩度，看著坐在陽光里的人，“房東說樓下有賣手抓餅的，去買點？”

陸淵澄發(fā)頂被曬得毛茸茸的，整個人化為一道瘦削的光影。

他起身朝瞿川走過來，“好?！?/p>
電梯上兩人有點沉默，瞿川試著找了幾個話題，陸淵澄全不冷不熱地答著，惜字如金，不知在冷酷些什么。

瞿川見他這樣也就不說了，沉默地一起向著小區(qū)門口走去。

走了幾步身邊的人越來越偏，漸漸的，整個人到了樹蔭下。

“小瞿，”陸淵澄招呼他，“來這里。”

什么？

瞿川在湘沙毒辣的日頭下看向他，沒動彈。

“很曬，”陸淵澄往外邁了一步，但沒走出陰影，“下午得提醒他們帶把傘出門。”

瞿川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兩人隔著一臂的距離往前走著，小攤老板就站在小區(qū)門口，一看到兩人就站了起來。

“吃什么？”

瞿川點了自己想吃的，退開一步，示意陸淵澄點。

老板打了個蛋，香氣彌散開來，瞿川這才感到饑餓。

他問陸淵澄那句話純粹只是不想兩個人呆坐著，否則會很尷尬。

沒想到走動起來更尷尬。

瞿川心里暗罵，剛見面那會兒不是很能說嗎，什么話都說，怎么現(xiàn)在幾步憋不出一個字了？

拿到餅瞿川那股渾身難受的勁兒才下去一點，兩人跟在別的住戶后面進了門，并肩往回走。

瞿川吃了幾口，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心里嘆氣，還是回身問道：“怎么了？”

陸淵澄盯著某一處，聲音很輕，“喵嗷?！?/p>
“什……”

“噓?！标憸Y澄拉住他，動作很快地從手抓餅里翻出一塊里脊肉，繼續(xù)對著草叢叫喚，“貓嗚?！?/p>
草叢里窸窣一會兒，回應他，“喵……”

“是個小家伙?！标憸Y澄沒再接近，把里脊往靠進草叢的地方一放，很快就有個小腦袋探出來把肉叼走了。

“對不起啊?！彼回５氐狼?，“昨晚沒怎么睡好，所以早上不太想說話?！?/p>
瞿川沉默一會兒，“……沒事?！?/p>
“我其實也沒生氣，就覺得挺尷尬的?！宾拇ㄟ€盯著貓頭探出又消失的地方，“我很討厭尷尬?！?/p>
陸淵澄的視線從草叢轉(zhuǎn)向瞿川的側(cè)臉，他的面部輪廓很清晰，一點都沒有正臉所給人的幼態(tài)感，領(lǐng)口露出的鎖骨凹陷，卻不顯得瘦弱。

“對不起，如果下次我讓你尷尬了，可以直接丟下我走開?！?/p>
瞿川偏頭瞪他，“在這兒，湘沙？”

“拜托，你有沒有好好看群公告?。俊?/p>
陸淵澄疑惑，“什么？”

瞿川徹底站直了，掏出手機，一字一句朗誦給他聽：

“規(guī)則一：混子大隊，絕不落單。”

他左手拿著餅，右手舉著手機，嚴肅認真地看著陸淵澄，“小陸同學，請問你覺得這條規(guī)則是什么意思？”

小陸同學不說話，瞿川就自顧自往下說了，“意思就是，哪怕你在湘沙把我惹急了，討厭你討厭到下一秒就要把你沉尸湘沙江了，我也不會在這兒把你一個人丟下?！?/p>
他拽了拽陸淵澄衣領(lǐng)，“懂了沒？”

“懂了。”陸淵澄面朝著太陽的方向，笑得瞇起眼，“你會回去再干掉我?！?/p>
瞿川打了個響指，“對咯。”

他手機差點掉到地上，連忙去接，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先一步接住了它。

“走吧，”陸淵澄搭著他的肩，“去叫懶鬼起床?！?/p>
下午日頭更曬，三位女生貢獻出了遮陽傘，陸淵澄竟然自己帶了，幾人勉強擠到傘下。

“要是來之前跟我說就這么走到小區(qū)門口的一段路要打傘，我是絕對不會信的?！比魏虏壑觳仓皇巧斐鰝阃鈳酌刖透械交鹄?。

這得是生化武器的程度吧。

江入松在后面嗤笑，“誰讓你不涂防曬霜?！?/p>
她和白和撐了一把傘，身后綴著沈野情侶。

任涵轉(zhuǎn)頭問自己左邊的人，“你涂了嗎？”

陸淵澄搖頭。

他又轉(zhuǎn)向自己右邊，“你……”

瞿川搶答，“涂了?！?/p>
“我不像某些又白又曬不黑的人，很需要注意防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