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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陌生的地方??？”江仲平又問了一遍，此刻他們還在飯館內(nèi)。
“像一個車間！”陳子昂回憶：“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正爬在車間桌子上！”
“你不是睡在動物園的小餐館嗎？！怎么跑到車間的??？”
“后來我爸告訴我，根本沒有什么動物園，也沒有什么餐館！”
“你父親回來了？他不是去找你的母親和妹妹嗎？”
“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女人，并說這個女人就是我媽！”陳子昂用盡力氣才說完這句話。
看到陳子昂的滿身大汗，江仲平能想象出當年這位老同學是何等驚悚！
“你不認識這個女人？”
“不認識，完全不認識！這個陌生女人和我記憶中的媽媽長得完全不同！可我爸爸就說這個女人是我媽！”
聽到這里，江仲平感覺自己和陳子昂的遭遇非常相似，不同的是一個母親被換了，一個妻子被換了！
“對了，你不是還有妹妹嗎？她怎么說？是否認識那個陌生女人？”
“所以我說，我的經(jīng)歷比你更詭異！因為我爸說，我根本沒有什么妹妹！”
江仲平吃了一驚：“這次連換人都省了，直接給弄沒了??？等等！你確定那個男人，是你父親嗎？”
陳子昂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那個男人是我爸！他說我記憶中的媽媽、妹妹、動物園都是假的！都是我想象的！說我從小就有妄想癥！他帶我來醫(yī)院就是來看病，和我真正的媽媽一起！”
“所以，你醒來的地方不是車間，是醫(yī)院？”江仲平剛問完就感覺這個問題多余，又問一句：“那你當時相信你父親的話嗎？！”
“不信能怎么樣？！”
江仲平能理解陳子昂的難處，想想自己不但成年還當過兵，面對冒充自己妻子的陌生女人都束手無策，何況當時一個6、7歲的孩子如何能對抗兩個成年人？
“那之后，你是否見過記憶中的母親和妹妹？”
“沒有！自從那天她們?nèi)ベI棒棒糖之后，我再也沒見過她們！我爸說我的妄想癥已經(jīng)被治好了，不會再看到她們了！”
江仲平深吸一口：“任何人有你這樣的遭遇，確實會顛覆人生觀！”
“好在那個陌生女人對我不錯，待我當親兒子一樣！比我原來那個媽對我更好！我記得我原來那媽更疼愛妹妹多一點！我經(jīng)常在想或許我爸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江仲平又找到一個共同點：陌生女人代替原對象后，很善待他們的家人！又問一句：“從高中開始，我們認識這么久，你從來沒說過這事？！”
“還是那句話，說不說能怎么樣？能改變什么？再說了，那個時候正抓牛鬼蛇神呢，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p>
江仲平明白高中時候的特殊性，如果不是自己經(jīng)歷過同樣的事情，也多半不信陳子昂的遭遇：“改變不了？但你自己內(nèi)心認同這一切嗎？”
“開始肯定各種懷疑，各種不相信！可時間長了.....哎，其實人這一生啊，也就那么回事！”陳子昂意味深長的說到：“老同學，你說人這一輩子圖個什么？”
江仲平不明白這話的意思，試著回答：“圖什么？為國家效力，為社會奉獻自己的價值，做一個正直的人！”
陳子昂一擺手：“全是虛的！老同學，咱倆實話實話。人這輩子，就是圖吃圖喝，求財求名，不過如此！所謂‘有奶就是娘’！不管是誰，能給你好日子過就行！”
這話的意思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江仲平看著眼前的老同學，似乎有些不認識了。還記得高中時期的陳子昂意氣風發(fā)，不會為五斗米而折腰。如今已經(jīng)變得十分市儈，大概是廠子工作久了，世俗之氣也慢慢多了一些。
“所以，你已經(jīng)認命了！？”
“談不上認命，人呢，要識時務，更要懂得變通！有時候改變不一定是壞事。當然，剛開始疑問是有的，但時間長了你就會習慣了?！?/p>
“胖子，我怎么越聽越感覺.....你是在勸我接受現(xiàn)狀？”
陳子昂一笑：“哈哈，老同學，你想多了！我不過是說說自己這些年的體會，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來，來，喝酒！”
江仲平也點到為止，他似乎察覺到什么但看破不說破，陪陳子昂又干了一杯。
之后二人的聊天，都是一些家長里短，畢業(yè)后各自的境況遭遇，都沒有再談論各自生命中出現(xiàn)的‘陌生女人’。
這頓飯一直吃到很晚，最后陳子昂主動去結(jié)了賬。
二人離開飯館，各自道別的時候，江仲平突然問了一句：“胖子，你母親我見過吧？”
陳子昂這些年混跡職場，練出一些酒量。
江仲平是軍人，酒量一般但肺活量好。
最終酒量好的，喝不過肺活量好的。
陳子昂已經(jīng)喝得半醉：“見過！高中的時候，你去我家玩，都是我媽招待你的！”
“就是那個陌生女人?。俊?/p>
“是??！”
“這些年都沒見過阿姨，她老人家身體還好吧？過兩天我去看看阿姨！”
“她已經(jīng)......”陳子昂突然酒醒了一般，知道自己說得多了：“都過去的事了，看不看都一樣！老同學，就這樣！回見！”
陳子昂擺擺手，踉踉蹌蹌的走了。
江仲平目送他走遠，嘆了一口氣也回家了。
..........
警局中，孫小燕翻翻手中的文件：“55號案件：尊陽市，人口失蹤案件！”
段峰揉揉太陽穴：“這個案子是最早派下來的，有不少人毫無預兆的莫名失蹤，至今沒有下落，挺棘手的！下一個！”
孫小燕繼續(xù)說到：“67號案件：東河市，醫(yī)院死亡案件！”
段峰吐了一個煙圈：“送到醫(yī)院就能包治百?。酷t(yī)院死人本來正常，多半是家屬不甘心鬧騰的！哪算什么案件！還有哪個？”
“71號案件：景門市，動物園傷人案件！”
“這案子沒聽說過！”
孫小燕扶一下眼鏡：“材料上說，動物園的獅子、老虎由于監(jiān)管不嚴，跑出籠子咬傷游客！”
“這種事情需要警察做什么？幫他們每天守在籠子的門口嗎？這明顯是動物園內(nèi)部管理問題！如果非要說這是案件，就告訴上級兇手已經(jīng)找到了！但我們沒有能力逮捕兇手！下一個案子！”
“73號案件：廬江市，金融賬目案件！”
“什么玩意？！”段峰自己拿過材料讀到：“....大量不明贓款通過非法賬戶進行轉(zhuǎn)移.....”
還沒讀完，他把材料甩在桌子上：“真是有案件就敢扔過來！也不分類型和專業(yè)區(qū)域！真行！”
孫小燕無奈一笑：“咱們邱安鎮(zhèn)地理位置特殊，四市交匯！政府一直沒說明白到底歸哪個城市管轄！反正福利政策沒我們，分配任務跑不掉！”
“還有什么案件？”
“接下來是咱們邱安本鎮(zhèn)的案件?！?/p>
“說說！”
“58號案件：邱安鎮(zhèn)，團伙案件！”
段峰揉揉太陽穴：“邱安鎮(zhèn)是個四不管地界，犯了事只有本鎮(zhèn)警察處理，所以成了犯罪團伙的首選之地?！?/p>
孫小燕解釋：“本來鎮(zhèn)上有好幾個流氓團伙，但最近新冒出一個新團伙相當厲害，把其它幾個都吞了！”
這話沒有說完，但二人都在體制內(nèi)，明白這個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多個流氓團伙并存，可以彼此制約，相互平衡。但如果被一家獨大，讓所有團伙上下一心，是警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老孫，還有么？”
“81號案件，校園.....”
“行了，行了！”段峰立刻打住：“我就隨口一問，目前這些案件已經(jīng)忙不完了！”
“老段，咱先從哪一個開始？”
段峰當警察的原因很多，其中一個是他對未來有莫名的預感，有點類似特異功能的未卜先知。
比如有一個信息，沒有理由的出現(xiàn)在段峰的腦海中，而這個信息最終會變成現(xiàn)實。
那個年代，這種事情說了也沒人信，所以段峰沒有告訴任何人。
但他已經(jīng)憑著這種靈光一閃的預感，年紀輕輕就在警局小有名氣。所以他的言行出格不羈，也無人過問。比如，警局是不能抽煙的。
此時，段峰突然有了一個預感：剛才孫小燕說的所有案件，都和江仲平的案件都有所關聯(lián)！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想不出關聯(lián)在哪里。但他相信自己的預感......
“老孫，最近這些案件，都是這一個月內(nèi)發(fā)生的？”
“是！”
“那個江仲平，也是這個月傷退回家的？”
孫小燕翻翻筆錄：“是！怎么了？”
“沒事！我想想先從那個案件入手！”
......
回到家中，江仲平知道這個點母親多半是睡了。但自己的房間還亮著燈，他走到房間門口但沒有進去，而是向里看了看:
一個女人，正爬在桌子上不停的撥動算盤，然后時不時的拿筆在本子上記錄著。
女人的大波浪頭已經(jīng)扎成了辮子，她的身影從背后看纖細苗條，不時的抖動一下。
突然，女人察覺了什么，停止了動作，回頭看了看。
那是一張看起來頗為溫婉的面頰，又帶有幾分知性的美感。
“仲平，你回來了?。俊迸说穆曇艉芷胀ǎ诮倨铰爜?，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這個女人，就是讓江仲平煩惱許久的陌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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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不太尋常，李綠葉無論是不是自己妻子，她平時6點左右就下班回家，現(xiàn)在快9點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