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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口吻選擇【赦免他】。
他曾不止一次選在圣女當值的日子走進懺悔室,可沒有一次能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如若做不到洗凈,為何還要赦免?
將他耍得團團轉(zhuǎn)很愉悅么?
維克多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珠逐漸暗去光澤,就連譏諷有夜時的生動眸光也被盡數(shù)壓著抹去,替換成毫無波瀾的一片死寂。
剛收起不久的尖刺又全數(shù)立起,維克多只感覺左胸膛內(nèi)又悶又漲,快速膨脹起一團黑霧。那團黑霧仿佛一頭兇獸,此刻正橫沖直撞地要破體而出,去撕碎那令他變得不再是他的罪魁禍首。
懺悔沒有作用,期待已久的神罰也從未如愿降下。
他不該再次犯錯了,可此時此地,無論如何努力,這幾近沸騰的奔騰情感都無法被壓下。
就在理智快要制不住本能之時,雪白驀然湊近,溫軟手掌柔和裹上他握緊的拳,輕顫著抬起。
圣女的嗓音平和,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與恐慌,專注望來的視線猶如甘霖,瞬間滋潤干渴的咽喉。
“陪我。”
不過毫無情緒起伏的短短兩字,卻如這世間最強力的鎮(zhèn)靜咒語。
失去理智的兇獸逐漸平靜,甘愿伏首套上頸環(huán),乖乖回到主人體內(nèi)。
維克多微啟雙唇,半闔雙眼,顫著唇許久都沒有答話。
有夜姑且等了一會兒,但不過片刻,她就耐心耗盡了,直接反手拉住維克多就往噴泉池移動。
那可是司掌醫(yī)療的神子誒!
管他上周目做了什么,她現(xiàn)在都得去試試能不能治好她的病!
一想到也許有痊愈的可能性,有夜就興奮地臉頰發(fā)紅,嘴角也止不住的上翹。那紅潤的臉頰仿佛上好玫瑰花蜜暈染的名貴絲綢,直令人想要探手細細撫摸。
她于陽光下不顧一切前行的模樣輕靈得仿佛特意下界向人類宣告新生的光之精靈,美好地讓人不忍打擾。
可精靈卻被猛然襲來的大力制在原處,有夜奇怪地回首,只見維克多正死死咬著下唇,躊躇地僵著步子上前,嗓音細弱地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一步,兩步…直到兩人的距離近至一伸手就能互相擁抱的距離,有夜才聽清對方嘴里低喃的問句。
“…能把真名告訴我么。”
作者有話說:
D1,圣女果真天賦異稟
(教義中最嚴重的大罪=自掛東南枝)
第11章、真名
“林有夜?”
有夜用疑問句說出自己的名字。
雖是大方告知了真實姓名,但她著實搞不懂這個說出自己名字的環(huán)節(jié)究竟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圣女不是已經(jīng)有“阿爾忒彌斯”這個名字了么,那還有什么好多問的。
“東方名…”
維克多的嗓音越來越低,尾音也顫得厲害,聽上去又澀又苦。
他伸手拽住自己的前襟,那處的布料皺成一團,正可憐兮兮地發(fā)出悲鳴。
圣女又在騙他了。
一如玩鬧時用的風箏,她手中自如收放的風箏線能隨意操控風箏的高度。只是沒想到,她對他竟也像是把玩風箏般地先讓他乘風高高揚起,再于高處陡然拉拽令他狠狠跌落。
神秘的東方壓根沒有她這般色彩的人種!
 即使早就猜到對方一定不會正面回答,可直接呈上謊言的對應(yīng)仍令他心塞不已。哪怕是直白的拒絕,也比敷衍的謊言要好上許多…
他所求不過一個能讓自己徹底死心放棄的契機,可圣女壓根不打算放過他,仍像逗弄寵物一般,甜棗與巴掌盡施,持續(xù)拉扯他的神經(jīng)。
“…我聽聞遙遠東方只有黑發(fā)黑眸的睿智人種。”
維克多悶悶補充。
聞言,有夜點點頭,無所謂地拾起自己的發(fā)梢,握在掌心向維克多出示。
東方人的確多是黑發(fā)黑眸,所以才要他陪著去找那個據(jù)說能治病的神子啊,她這是生病了才會變成這樣的。
若換作在住院部那個特殊環(huán)境下,有夜這樣的展示的確能令周邊人瞬時明白她所患病名。
可這里是教廷,而維克多也沒博識到能知曉一個游戲世界內(nèi)根本不存在的病名。
他只感覺體內(nèi)那頭兇獸正狂暴地啃咬著項圈,似就要扯斷情感化作的繩。
但下一秒,一撮柔軟的發(fā)梢就被塞進他手心,奇跡般地撫平再次豎起的尖刺。
“本來是黑色的?!?/p>
有夜言簡意駭。
她自顧自說完后,便拉著僵硬的維克多徑直來到噴泉池旁,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盯著平靜的水池瞧。
許是她站著等待的姿態(tài)很不虔誠,過了許久,這所謂的神子也沒出現(xiàn)。池內(nèi)水面只平靜地折射出不停流轉(zhuǎn)的蔚藍天空,仿佛沒有生命的水鏡。
有夜想了想,還是扯著裙擺利落地抱膝蹲下,探手出去輕輕拍打起毫無波瀾的水面。
因著陽光直射,那池水十分暖和,此刻被有夜不停拍打,更是攪碎一池日光,散·射出波浪般的粼粼水光。
這樣的行為是大不敬。
就算把拍打水面的行為視為敲門,也算得上是對刻托神子的冒犯。
——渺小的人類壓根沒有資格去要求神明現(xiàn)世并展現(xiàn)神跡。
——而神明自然也沒理由有求必應(yīng),祂完全可以坐視不理。
可現(xiàn)場唯一會提醒有夜行為不妥的維克多在手心被塞進發(fā)梢時就已變成了僵硬的木頭人,任憑有夜拉著他前行,再隨著手心發(fā)絲的拉扯力道而呆呆跪地。
他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思緒,不可自拔。
無論是嘰嘰喳喳的鳥鳴,還是池水波動的嘩嘩聲,抑或是微風拂過樹葉時的沙沙聲…一切聲響都被淡化拉遠,耳邊唯留“林有夜”三個陌生音節(jié)無限循環(huán)。
信徒們會在進入教會時被要求舍去家族名,那本是今后將終其一生為諸神服務(wù)的宣誓。但隨著教會逐漸延伸出政治與經(jīng)濟的需求,信徒們被舍去的家族名也慢慢產(chǎn)生了不同的作用。
除去已在神前立下誓言,將終生居于教廷侍奉神明的苦修士,其余信徒則將互相交換家族名視為一種浪漫,是苦悶的修行生活中為數(shù)不多的調(diào)味劑。
有人為知己交出家族名,以示絕對信任;自然也有人為情感交換家族名,以約定任期后的未來。
但若是為榮耀而來的貴族子弟,于此處坦白并交換姓氏更是代表了鄭重無比的承諾。
維克多明顯是后者,他于教會任職期間步履薄冰,為得就是家族榮耀,他的家族急需一位曾于教會任職的優(yōu)秀繼承人。
任何人于教會任職期間不可婚配,但任期過后自是沒了這項限制,就連圣子圣女也不例外。
他呆呆盯著手心那抹奇異的月光色,指尖揉·弄了許久細軟發(fā)梢,才驀然漲紅臉,磕磕巴巴地開口,句不成句地念出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