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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莜倒了一杯冷茶直接塞他手中：“那青龍走之后，谷內(nèi)的陣法都是你在控制？”

“是白虎，前任白虎?！卑g端著杯子，青蕪將頭伸進去嘗了嘗，似乎不感興趣，他便將杯子放回了桌上。

“白虎不是都已經(jīng)失蹤了？”蕭莜問道。

青蛇發(fā)出“咝咝”的聲音，像在咧嘴笑，又發(fā)出人聲：“她只是為了躲開青龍……”

這時，有丫鬟在屋外道：“三姑娘，您醒了嗎？奴婢給您送熱水來了?！?/p>
蕭莜忙捂住青蕪的蛇口，順便拽著阿歡，把他推到了床帳后。

“進來，碧荷?！彼呗暤溃只仡^壓低了嗓子虎著臉對阿歡道，“不許看！”

阿歡轉(zhuǎn)過身去，默默爬到了床板下面。

房門吱呀一聲被小丫鬟碧荷推開，她伺候著蕭莜梳洗更衣，換衣裳時見她身上有傷，忙驚呼起來：“姑娘你又受傷了！”

“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別一驚一乍的?！笔捿瘽M不在乎道，可當小丫鬟碰到傷口時，還是一陣齜牙咧嘴。

“會不會伺候人呢？”她叫起來，“你每回都要摸一下才甘心？再這樣就打發(fā)你給我二哥當通房！”

“奴、奴婢該死！”這碧荷從小跟著蕭莜，知她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且吃軟不吃硬，立時跪在地上梨花帶雨的。

果然，蕭莜一把將她拉起來，無奈道：“隨我去給娘親請安吧?！?/p>
昨夜回來太晚不便打擾，以至于到現(xiàn)在，她還沒有見過娘親。

收拾妥當后，兩人便一同出門，蕭莜怕阿歡在府內(nèi)亂轉(zhuǎn)，順手鎖上了門。

觀嵐院內(nèi)，蕭夫人正逗著她那波斯帶來的大白貓，裴衣坐在她旁邊繡著花樣子，言笑晏晏，蕭莜乍一望去，只覺得她二人才像一對相處得極為融洽的母女。

“母親。”蕭莜行禮。她雖生性頑劣不識幾個大字，卻也知最基本的禮儀，在父母面前言行從無半點逾矩。

“好了好了，快過來坐！”蕭夫人騰出一只手，笑瞇瞇地招呼她近前來。

蕭莜便同裴衣一左一右陪在她身邊。

“娘親，您天天給球兒喂的什么呀？長這么胖！”蕭莜一過來，那毛茸茸圓滾滾的波斯貓球兒就打了個滾，理都不理她，直接跑到裴衣腳邊撒嬌去了，她不覺滿臉嫌棄道。

“你這丫頭，前幾天又跑出去瘋了？”蕭夫人不回答，卻把話題轉(zhuǎn)到她身上了。

“哎呀娘，女兒不是同凌少爺去他表姐家了，您都同意了的?！笔捿鲋e臉不紅心不跳，眼神還很真誠。

“你看看吧?！笔挿蛉诵Σ[瞇的遞來一物，蕭莜臉色突然一白。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有時候越是不動聲色，心里就越是可能憋著怒氣。

那是一封信箋，她雖看不懂，卻也知道，是凌輝在這個節(jié)骨眼來退婚了。

“報應啊……”她小聲感嘆。

信封上，陽光映得凌家家徽金光閃耀。

“莜莜，告訴娘，這幾日到底去哪了？”蕭夫人臉上笑著，面色已沉了下來，“阿輝來退親，那是他眼光不好，娘不怪你，可你不能讓娘擔心??！”

“這個……娘，我……”喚靈使和半鬼的事兒她要怎么說出口？蕭莜絞盡腦汁地想著各種爛借口，心道一定要瞞過去，這時，院內(nèi)的丫鬟突然尖叫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投去。

“蛇，蛇?。　毖诀咂抛觽兊募饨新暣似鸨朔?，蕭莜一怔，不就是青蕪這家伙嗎？她再一回頭，就見母親臉色慘白，是她從未見過的恐懼，忙飛身上前將青蕪抓了回來。

此時，青蕪服服帖帖地纏在她的胳膊上，院子內(nèi)的哄鬧聲也漸漸止息。蕭夫人白著臉，見她走來，忙倒退了兩步，打翻了旁邊的小杌子。

“娘，這是女兒托人從天竺買來的，這活物不同于平常貨物，需得親自挑選，故一去數(shù)日，又怕嚇著娘親，才……”她低眉順目，一副乖巧模樣，解釋得也很有條理。

蕭夫人眼底的懼意消失不見，卻仍是滿臉憂慮。她端起茶盞，讓氤氳水汽擋住了自己的神情，盡量使得語氣平淡如常：“娘曉得了，你將它帶回院子去，好生看著，可別再唬到旁人?！?/p>
“是，女兒退下了?！彼中辛艘欢Y，后行三四步，轉(zhuǎn)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蕭夫人待她走遠，“啪”地一聲摔了茶盞。

裴衣嚇得一哆嗦，晶瑩的淚光沾滿了睫毛，蕭夫人便命人先扶她回去。

她滿面戾氣，毫不似平日里富態(tài)慈祥的模樣。

捏著錦帕的手柔軟細膩，此刻因過于用力而泛出了蒼白。

但是，她只是這么站著，久久未動，一言不發(fā)，直到漸漸升高的日頭曬得她眼前發(fā)暈，才頹然癱坐在木椅上。

蕭莜還是第一次見母親這樣，回去后心有余悸。開鎖進門，她端起桌上杯子喝了口茶，突然想起這是先前倒了給青蕪喝的，差點嘔吐起來。

“下去，全都下去?！毖诀邆冞€待伺候，被她全部打發(fā)走了。

“阿歡，”她立刻大叫，“你怎么把青蕪給放出來了？”

半天沒人理她。

她蹲下身掀起床帷望向床底，沒有人。再掛起帳子，見被子下鼓鼓的，她一把拉開，果然見那骷髏躺在里面，瞬間臉色發(fā)青。

于是阿歡又被她給囫圇扔床底下了。

耳邊傳來“咝咝”的聲響，蕭莜扭頭望去，青蕪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緊盯著她。冷血爬行動物的眼睛漠然陰森，像是在警告她。

“你到底是我的靈傀，還是他的？”蕭莜臉青得發(fā)黑，“這兩天給我老實點，別到處亂跑?！?/p>
她冷哼一聲，警告誰不會啊。

收拾好了床上的“贓物”，她喚人進來整理，又派院內(nèi)的王媽媽去外面集市上買個籠子來。

等下人們都去忙了，她將死死繞在自己身上的青蛇用力拉了下來，向圈出來的一小塊草地里一丟：“自己覓食去，不許出這個院子！一會兒籠子買來了，在還不知道你有什么用處前，就老實呆在那里邊?！?/p>
她背著手走到花壇邊。也不知這蛇是不是被阿歡給唆使了，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它的能力。不同的靈獸在契約主人時，當場就能知道其能力屬性，而青蕪，也不知怎么了，一無是處。

“這家伙難不成隨了主人？”蕭莜愁眉苦臉的，“我不就沒什么文化嗎，可無知也能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