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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金屋藏嬌之所,也值得你羨慕?!?/p>
美麗的臉偏偏長了張掃興的嘴,她回過神后,心里暗罵。
沒想到皇帝和皇后親自出來迎接,肉臉上因為笑堆滿了褶子:“王妃居然也會騎馬?”,當(dāng)他看見楚妙爾身著的馬面裙,眼光里出現(xiàn)了轉(zhuǎn)瞬即逝的驚喜。
楚妙爾與傅云期一同行禮后,站在他身側(cè)規(guī)矩答道:“略懂皮毛而已,見笑了?!?/p>
楚芊芊走近她,淺淺一笑:“妹妹遠道而來定是累著了,皇上和王爺聊著,我先帶她去居所歇息吧。”
她今日身著淺藍紗衣,頭上金色的步搖隨著動作而搖晃,與平時的雍容華貴相比,此時才有幾分少女的姿態(tài),楚妙爾這才想起,按照現(xiàn)代年齡來算,楚芊芊也不過二三年紀(jì)。
總歸是楚家的人,楚妙爾沒有在眾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隨她退了下去,擦身而過時隱約間似有人一直看著她,輕側(cè)首就見到傅德佑銳利的眼神,心下一咯噔,目不斜視離去。
她們走的回廊蜿蜒曲折,凌駕于湖面之上,將她帶入房間,楚芊芊就去了正殿。
山莊內(nèi)一片寂靜,早春玉蘭花開,那種香滿山莊的清幽魅惑,絕非王宮中跳蕩的明黃色與雕梁畫棟所能比擬,她沿湖面曲欄緩緩行走,不知不覺間已行至湖心亭,湖面六角小亭造型精巧,只見一輪新月如鉤,掛于天際,倒映于湖中。
忽然,湖面上閃現(xiàn)一道暗影,剛剛離去的楚芊芊突然折返,支走身邊侍女急急向亭中走來,眉毛輕皺,神情不耐煩,語速比平日快了一倍:“小妹出事了?!?/p>
楚妙爾不露聲色地看了她一眼,不作答。
“父親說昨日小妹就不見了蹤跡,你覺得小妹會出何事?”
能從楚府把楚羨雪“偷”走的人,絕非尋常人可做到,而且,除非腦筋有病,正常人也不會打這種念頭。楚羨雪美貌傳天下,姐姐又是皇后,連四王爺都不舍得讓嫁,誰敢動她?
見她半天沒有反應(yīng),楚芊芊死死盯著她,皺著眉,更是不耐煩:“你能不能用腦子想想,什么人可以這么大逆不道?”
“不知道?!背顮栄燮ひ膊徽R幌?,面無表情地說。
“我們都是楚姓,小妹若出了丑事對誰都沒好處!”楚芊芊斥責(zé)道。
“皇后娘娘心中不是已經(jīng)有了人選嗎?此時應(yīng)該去找人,何必在這對我空口套話?”楚妙爾依然平靜。
楚芊芊聽后大驚,這丫頭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聰明冷靜?
“再說傅云期此時就在正殿與皇上呆在一處,你拿什么證據(jù)去詢問他?”
“你!”楚芊芊有點惱羞成怒,楚妙爾說得不錯,就算她再怎么擔(dān)心也拿不出證據(jù),如此亂了方寸,不過讓人看笑話而已,“誰?!”
山莊的侍女顯然被這一聲怒喝嚇住,砰的一聲跪地,聲音顫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回,回皇后娘娘,是,是王爺派我來跟王妃說今晚他將與王爺們徹飲,不回房,讓王妃安心睡?!?/p>
他這是為了不讓自己尷尬嗎。
楚妙爾見此狀況,心下不忍,禮貌回道:“知道了,謝謝告知,你下去吧?!?/p>
待侍女走后,楚芊芊緊緊盯著她,咬著唇說:“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不知,走一步看一步?!?/p>
楚妙爾面無表情,看著湖水中隱約的月色,聞著木蘭花香,仿佛剛才的事情并不關(guān)己。
遠處屋檐下,黑影也消失不見。
應(yīng)是山中極其安靜,楚妙爾一夜無夢,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心滿意足的下了塌。
清晨,旭日東升,燦爛的陽光逐漸驅(qū)散了破曉的晨霧,籠罩在一片細(xì)密濕潤的霧氣里的云霧山莊,散發(fā)著一種氤氳的氣象,真如其名。
楚妙爾漫步來到湖邊,垂柳的嫩葉上露珠晶瑩如珠,空氣冷冽清新,湖水倒映出她的身影,一身白色的衣裙,發(fā)絲扎起一束以金環(huán)扣住,隨意飄灑在肩上,如少女般恬靜。
她看向自己的雙手,十指上的蔻丹淡淡的粉紅色,是昨晚閑來無事染的。
憑傅云期的身份犯不著綁人,但除了他,誰還有這個膽子敢在楚府劫人呢?
楚妙爾盯著自己的指尖發(fā)神之際,恍惚聞到了一股香氣。
她目光掃過湖面,水中出現(xiàn)的倒影是與她一樣穿著白衣的傅云期,腰間還懸佩著一柄寶劍,已悄然走進。
傅云期移步到她身旁,看向她的雙手說道:“顏色很好看?!?/p>
楚妙爾回眸對他笑道:“多謝王爺贊賞,王爺早。”“你一大早來這湖邊做什么?”
“殿下不是也起得早么?山莊如此良辰為何不帶著婉娘一同過來?”
傅云期身形猶如疾風(fēng)起落,雙手驟然將楚妙爾抱住,他低頭說道:“我每日清晨都會早起練劍,這是吃了她的醋?之前不是還拱手相讓嗎?”
楚妙爾不及防范,踉蹌跌入他懷中,近的完全可以聞到他身上凜冽的香氣,掙扎著說道:“才不是,我只是順口一提,王爺想寵誰就寵誰,臣妾無權(quán)干涉......”
她紅暈滿頰,突然發(fā)覺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越描越亂,活像個妒婦,明明不是那個意思,說出來怎么就變味了呢。
傅云期目光靜靜從她臉上掃過,臉色極為深沉,說道:“王妃太不了解男人了?!?/p>
楚妙爾剛好在他下頜的高度,聞言正仰頭準(zhǔn)備聽他說話。
不料傅云期輕輕低頭,左手捧住她的頸后,右手扶住她的下顎,毫不費力地吻上了她的唇。
楚妙爾美眸睜大,雙唇微啟,恰好給了他乘勝追擊的機會。
她緩緩閉上眼。
來不及反抗就只有被動接受。
“四弟與弟妹真是新婚燕爾啊!”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跳,楚妙爾鉚足力氣伸手一推,不設(shè)防的傅云期竟倉促退幾步才站穩(wěn)。
“二哥,”傅云期并不假意客套,“二哥現(xiàn)在才來,也不怕那位責(zé)罰?!?/p>
宗室子弟最是在乎禮節(jié),這二王爺仿佛不在意他的無禮,只呵呵笑。
他倆能相處成這樣,看來關(guān)系非同一般。
楚妙爾見二王爺身邊綽然站立著一名女子,她靜靜立于湖光山色之中,仿佛已與湖水融為一體,連靜謐湖水也成了她的陪襯。
待楚妙爾回過神來,才想起該拜見面前的二王爺,匆匆行禮。
“哈哈,你這王妃有意思,竟看女子也能看出神。”
楚妙爾聽出他的調(diào)侃之意,便大方打量起這二王爺來。
身穿上好的冰藍絲綢外袍,衣領(lǐng)處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fā)簪交相輝映。腰系玉帶,手持象牙的折扇,下巴微微抬起正注視著她。
據(jù)說二王爺略有些才氣,常流連文人館,最喜歡的便是彈琴聽曲做事寫詞,絲毫不對朝廷事務(wù)感興趣。
果然是翩翩玉公子,楚妙爾抿嘴一笑。
“自古英雄愛美人,我雖不是英雄,可美人誰不愛?!?/p>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改日本王來四王爺府與王妃好好聚聚,湖音......”
二王爺輕搖著手中折扇,像是見了有趣的人,哈哈大笑。
楚妙爾心中暗自思忖,這二王爺也太狂妄了些,敢在自家弟弟面前約弟媳。
悄悄抬頭見傅云期的面色毫無波動,也作罷,左右是他兄弟倆的事情。
“參見四王爺,四王妃。”
湖音的口音帶著江南韻味,吳儂軟語非常好聽。
她上前盈盈行禮,行為舉止和大家出來的小姐并無兩樣,不像是煙花柳地出來的女子。
楚妙爾走向前,伸手扶住她:“不必客氣?!?/p>
她感受到湖音有輕微顫抖。
“我正巧與四弟有要事相商,你與四王妃四處看看吧?!倍鯛斚掳洼p抬,皇子的高貴和才子的傲氣被他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楚妙爾聽后展顏。
“那臣妾便帶美人走了,晚膳時刻再見。”
傅云期盯著自己的王妃將人拖走,不由得失笑。
等她們走后,二王爺快速收起手中的折扇,壓低了聲音湊上前。
“那寶物就在靜安寺?!?/p>
臉色嚴(yán)肅,哪還像剛剛玩世不恭的風(fēng)流才子。
傅云期聞言臉色一變,直直盯著他,想通過眼神確認(rèn)消息是否屬實。
“太子翻遍了整個大金國都沒有找到,可能也沒想到盜寶之人會將它放在佛門圣地,畢竟我們誰都沒想到。”
二王爺“啪”一聲將扇子合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令人振奮的消息。
“你可知我尋寶途中看到了誰?”
傅云期只是勾勾唇,現(xiàn)在什么消息都沒有找到寶物的位置重要。
他敷衍地回了句:“誰?”
“楚羨雪!”
二王爺輕搖折扇,氣定神閑的樣子讓人產(chǎn)生剛剛才是假象的錯覺,他慢悠悠說道:“畢竟也差點成了四王妃,結(jié)果半夜上了別人的花轎!”
傅云期猛然抬頭,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你是說她半夜與人私會?”
二王爺用折扇指著他的鼻子,正經(jīng)說道:“我可沒這么說,只不過,確實沒看見她下來,”又輕搖搖頭感嘆,“如此美人,也不知便宜了誰家!”
傅云期想起昨晚聽到皇后與楚妙爾說起的事,莫不是......
“四王妃如此妙人,不準(zhǔn)再想那楚羨雪!”
傅云期沒有預(yù)兆地被打了一拳,但又覺著他打得并沒有錯,心下又是煩躁又是高興。
“這么冷的天,搖什么扇子!”
傅云期伸手奪過他手中的折扇,徑直就走了。
留下二王爺望著一湖春色,心想:這呆子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