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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根食指就能輕輕松松觸到底。
它沒有喉管。
不止,沒有唾液,沒有心跳,沒有血,沒有溫度。
這種種沒有都在提醒著我,它只是一件擁有梁枝庭外貌的「物品」。
一件永遠不會回應我的東西。
我貪得無厭,從來不知見好就收。
得不到梁枝庭,我希望能擁有一個和梁枝庭一樣的人偶,可是得到了人偶,又看不慣人偶死氣沉沉毫無生機的模樣。
梁枝庭鮮活又溫暖,這個東西甚至都不會對我笑上一笑。
起初的新鮮勁過去,現(xiàn)在這種過家家一樣的玩弄已經(jīng)無法滿足我。
更別提它臉上還蒙著一層黑綾,我只能看到梁枝庭的鼻子和嘴。
明明梁枝庭最漂亮的就是他的眼睛。
我在轉(zhuǎn)椅上坐下,仰頭望著墻壁上那些照片。
人偶從衣柜里爬出來,腳掌踩在了地板上,它往我的方向走,走得很慢,太慢。
我隨手拿過桌面上的書本甩到它腳下,它自然因此物絆倒,一個龐然大物驟然倒下,發(fā)出的動靜可不小。
我冷眼注視著他,沒有動彈。
不怕它摔壞。
它摔不壞。
它摔下后并沒有爬起來,而是跪趴在地上,抬著它那張蒙著眼睛的臉,大概是想望著我的方向,可惜沒有眼睛,偏了些許,臉對著我的床榻。
明明是個沒有感情的東西,我卻從它此時的神色上品出了一點可憐巴巴的味道。
好吧。
我抬起腿,伸過去,從我和它這個距離,我的腳尖正好能挑在它的下巴上。有了我的指引,它那五根帶著接縫的手指攀上了我引路的腿,緩緩收緊。
我知道它聽不見,卻很樂意在此時說一些話來和我的玩具小狗調(diào)情:“過來。”
好脾氣地等了半天,它也只是呆呆抓著我的腿,半天都沒動靜。
得不到有趣的反應,真是沒意思透了。
就在我腳下使力想把它一腳踹開的時候,它動了。
它依舊跪在地上,卻俯了身子,手腳并用,慢慢朝我的方向爬了過來,這條盲眼的蛇順著我大發(fā)慈悲伸出去的棍子借勢爬了上來,乖乖枕在我的大腿上。
我又被它勾起了興致。
這么好的東西,還不該到膩煩的時候呀。
我伸手繞到它腦后,解開松松系著的結(jié),它臉上的黑綾隨即滑落,眼眶的位置,是兩個黑漆漆的大洞。
像一個只有在荒誕的夢境里才會出現(xiàn)的怪物。
它和梁枝庭這般相似,看著它,就好似看到?jīng)]有眼睛的梁枝庭。
沒有眼睛,真叫人心疼。
我去摸他的下眼瞼,扒著眼眶的位置輕輕勾了勾,那里有些微的彈性。
既然有彈性,那……應該可以往這里塞進去一些東西。
譬如,它最缺少的眼珠。
三月前,我們公司里那位人過半百卻愛裝文藝的謝頂老板突發(fā)興致一聲令下組織團建,帶著我們?nèi)舅腥巳チ四莻€叫“蟬溪”的小村莊。
我這種不討喜的邊緣人物心里再怎么不樂意也沒資格去黃了公司老總的面子,只能一道跟上了飛機。
老總為了凸顯他自己的B格,我們被迫坐了五個小時的飛機,落地后又坐了兩個小時的巴士,這才搖搖晃晃顛到了目的地。
蟬溪這個小村子很有當?shù)孛褡逄厣?,四面環(huán)山,卻因地處偏僻,旅游業(yè)不發(fā)達,我們一行人是當時村里僅有的外地游客。
同事之間都有自己的圈子,三三兩兩組好了小隊出去玩,我自然是落了單。
來都來了,我也不想讓自己這一路七個多小時的顛簸勞累全打了水漂,就自己出門閑逛。
村子不大,除了一些當?shù)氐慕ㄖ渌矝]什么好看的,我走累了肚子餓,隨便找了路邊一家小茶攤吃飯,店破了點,東西味道還可以。
店里沒多少客人,我吃了半碗面的功夫,一只黑色的小土狗從店外面直沖我腳邊而來,黑豆似的兩顆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我,尾巴搖成了花。
大概是附近哪家居民散養(yǎng)的小狗來討食。
我丟給它一塊排骨,它叼著跑走了。
誰知我吃完東西走出茶攤沒多久,就在路邊的水渠里又看到了它。它嘴里還叼著那塊我給的排骨,毛濕成一縷一縷,努力揮舞著小爪子拍著水想爬上岸,但水渠有邊,它還小,是沒法爬上來的。
我走過去,把它從水里拎了出來。
它一沾地瘋狂甩水,甩了我一臉,我搶走它嘴里的排骨,它也不護食,被我奪走嘴里的食物,還沖我搖尾巴。
我又把排骨丟給他,罵道:“蠢狗?!?/p>
小狗一步一個梅花印往某處走,走幾步還回頭看我,好像是在看我有沒有跟上,我就如了這只蠢狗的愿,跟著它,沿著村中小路往前走,越走越偏,當我腳下的石子路消失之后,面前就只剩下一條蜿蜒細長的泥路,泥路盡頭,是一片深深翠竹綠海,風過葉梢,綠幕沙沙被吹開些許,我從縫隙之中,驚奇地發(fā)現(xiàn)竹林里竟然隱著一家店。
哪有人做生意會挑這種偏僻的地方?這種店里能賣些什么?
小狗噠噠噠順著泥路跑過竹海,跳進了店門,片刻后又伸出一個狗頭,沖我汪了一聲。
我只能跟過去進屋。
大白天的,屋里卻很暗,我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偌大的紅木柜臺,臺面上點著一盞煤油燈,一個男人坐在柜臺后頭,聽到腳步聲,朝我看來。
只看臉,男人大概四十歲左右,卻頭發(fā)花白,臉上鑲著兩只渾濁無神的眼睛。
聲音也有氣無力的:“歡迎光臨?!?/p>
他應該就是這里的老板了。
男人從柜臺后面站起身,等他徹底走出來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左腿是一條假肢。
這個獨腿男人推開了一旁的側(cè)門,邀我進了店里,我這才知道這里是賣什么的了。
屋里四面擺滿了玻璃櫥柜,里面擺著無數(shù)姿態(tài)各異的漂亮人偶。
人偶有大有小,各個做得栩栩如生,十分靈動。
這是一家人偶店。
小黑狗跟著進來,在我腳邊搖頭擺尾,直立起來往我小腿上撲。
男人見了,和我說道:“它倒很喜歡你?!惫纷ψ影盐已澩榷寂獫窳?,我還沒來得及嫌棄,他倒先嘖了一聲,用腳把它從我腿邊撥開,埋怨道,“去哪兒瘋玩了,搞得一身水,臟兮兮的?!?/p>
小狗知道被罵,嗚咽著趴在了地上,耳朵耷拉下來。
我道:“它掉水渠了?!?/p>
“村里水渠深得很,它腿這么短,爬不上來。你救的它?”
“只是路過?!?/p>
男人笑了,道:“既然你救了我的寶貝小狗,我也不好讓你空手回去?!?/p>
“有沒有看中的?我不收你錢,免費送你一個。”男人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