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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按下接聽,對方公事公辦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混雜在嘈雜的雷雨聲之中。顧靈均的臉色一下子煞白,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好,我馬上過來?!?/p>
抓起一件外套就往門外走,一邊打通了律師的電話:“Aaron,有件事情需要你出面?!?/p>
安排好了所有事情,顧靈均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但是在公安局里看到林優(yōu)的一瞬間,一路上保持的冷靜還是被徹底打破了。
右頰包扎著白紗,小半張臉都被遮去。沒有什么表情,眼神也死水般的。身形單薄,身上就一件短袖,安安靜靜地坐在審訊室里。
“是顧先生吧?”民警站起來,“我們聯(lián)系不上他的監(jiān)護人,加上他一句話也不說,不配合我們的工作,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了麻煩。只能從通訊錄里找到……”
顧靈均充耳不聞,只是定定地看著林優(yōu),心都跟著鈍痛起來:“你的臉怎么受傷的?”
看著神色冰冷的林優(yōu),顧靈均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耐心耗盡了,不耐煩地、幾乎是低吼著:“別他媽的又不說話,啞巴了嗎?”
林優(yōu)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睛還是那樣幽深漂亮,語氣很平靜:“沒什么,警官已經(jīng)處理過了?!?/p>
“林優(yōu)!”顧靈均被氣得眼睛都發(fā)紅,“你是一個藝人,你知道這張臉對一個人藝人來說有多重要嗎?馬上去醫(yī)院。”
林優(yōu)淡漠地轉(zhuǎn)開臉,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覆下來,審訊室的強光打在臉上,眼中所有的情緒都掩蓋起來。
顧靈均忽然從心底覺得一陣疲憊和無力,對著辦案民警說:“我的律師之后會和你們交涉。先取保候?qū)?,去辦手續(xù)?!?/p>
辦完手續(xù)出來的時候,林優(yōu)安靜地等著大廳,偏暗的燈光,他的臉上沒有血色,病態(tài)的蒼白。
顧靈均對他,現(xiàn)在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他面前站定,只是低頭看著他。林優(yōu)在他的注視中抬起頭,很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顧靈均沒說話,回身就往公安局外走,他步子大,林優(yōu)又受了傷。走出一段距離之后,林優(yōu)就漸漸跟不上。
顧靈均到底不忍心,又知道林優(yōu)一向怕冷,站在原地等他,回頭的時候,就看到公安局院子里一片不知名的花樹,一簇簇的花瓣花朵,夾雜在風(fēng)雨之中,飄搖不定,就像漫天的飛蝶。而林優(yōu)走在花海之中,露出極為孩子氣的神色,一邊走著,一邊伸出手想捉一片花瓣。
顧靈均下一子沒了脾氣,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些不知名的花樹會這么好看。
的士司機還等在那里,夜深了,客人幾乎沒有。顧靈均拿了車上的外套給林優(yōu),然后報出了一個地址。
披上外套的林優(yōu),豎起領(lǐng)子,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要去哪里?”他問。
顧靈均疲憊地靠在后座上,閉起眼睛:“你喝酒了吧?”
林優(yōu)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是的,喝了一點點。但是他怎么知道?
“不然以你的身手,很難想象你會受傷。”顧靈均似乎看穿了他的思緒,他無奈的搖頭,只覺得累,“去一家私人醫(yī)院,公司的藝人一般都會去那里?!?/p>
聽到了想要的答案,林優(yōu)“哦”了一聲,然后才淡淡地說:“沒什么要緊的,就是劃開了一道口子。小時候也經(jīng)常打架,臉上也會受傷,過幾天就好了?!?/p>
他果然是喝酒了,換作平常怎么可能說這么長的句子,只怕一整天都說不了那么多字。顧靈均又好氣又好笑,放輕了聲音問他:“林優(yōu),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毒品、混戰(zhàn)。
顧靈均在聽到警方電話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恐懼過。要是林優(yōu)出了什么事情,要是他出了事……他怎么也不敢往下想下去。
回答他的只有一路上的雨刷聲,車子經(jīng)過水潭濺起的水花聲。
林優(yōu)低著頭,半天不見動靜。
顧靈均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睡著了,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伸手輕輕地抱著他,往自己懷里帶了帶,讓他睡得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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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撥回到下午三點,完成公司第一項考核的林優(yōu),背著吉他來到工作酒吧附近的餐廳。
推門走進,還不到晚餐的時間,餐廳里沒什么人,三三倆倆散坐著一些喝下午茶的人。
“l(fā)eon,這邊!”一身朋克風(fēng)的Jesse坐在窗邊的座位,朝林優(yōu)招了招手。
“抱歉,我來晚了?!绷謨?yōu)放下吉他,坐在Jesse對面。
“沒事沒事。我也就剛剛到,吃點什么?”Jesse是酒吧的鍵盤手,他花錢跟流水似的,出手又大方,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樂隊里的人跟他關(guān)系倒都不錯。
林優(yōu)點了一杯檸檬汁。
兩個人把最近幾天的要演出的歌都確定下來,等事情談妥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飯點。Jesse很客氣,一定要請客。飯后,回酒吧休息。一切照常,等酒吧開始營業(yè)了,他們差不多也要準(zhǔn)備演唱了。
原本一切都很平靜,林優(yōu)照常十一點下班。剛走下臺,Jesse就拉著他去卡座,介紹人給他認識:“這位是杰哥,平常最喜歡玩搖滾樂的。他很喜歡聽你唱歌,是店里的???。”
一幫子人,身上都帶著匪氣,為首的這個就是Jesse口中的杰哥,喜不喜歡搖滾樂林優(yōu)看不出來,直覺告訴他不是什么善類。
這些人熱情得不得了,圍著他敬酒,后來,連那個杰哥都站了起來,往他面前遞了一杯酒。林優(yōu)臉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他本來就不擅長應(yīng)付這些,平常都是能躲就躲,Jesse明明知道,還拖他下水。
Jesse摟著林優(yōu)的肩膀:“看著兄弟份上,喝一杯吧?!?/p>
看著一臉笑意的杰哥,林優(yōu)知道躲不過,索性也不多說什么,接過酒杯,一口氣干了。
“夠爽快!”杰哥拍了拍手,贊賞地說。
“我先走了?!本票粩R,林優(yōu)推開Jesse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轉(zhuǎn)身就走。腳步有些虛浮,酒勁比他想象中的來得還快。
“l(fā)eon,這就太不夠意思了,大家都是好兄弟?!盝esse追出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這樣得罪人家……”
“人我見了,酒我也喝了?!绷謨?yōu)有些站不穩(wěn),真的不能喝酒。手扶著走廊,墻壁上精致的花紋看得眼花,銀灰色的底子,銀色的小花,燈光一照,反射著光線。
Jesse朝他攤了攤手:“他給的錢,比你一個月的工資都多。你這人看著挺聰明的,怎么這種事情上又這么傻?”
林優(yōu)心下厭惡,一刻都不想多待,也不想和Jesse多說什么,只是掃了他一眼:“磕藥了,這些人?!?/p>
Jesse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不像裝出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杰哥的手下們也追了出來,林優(yōu)被他們攔著走不了,那個杰哥本來就不懷好意,在眾人簇擁之中慢悠悠地走過來,一直把林優(yōu)逼到死角,往墻上一壓,一把摟著他的腰,手就往下摸。
再接下來的事情就很清楚了,是林優(yōu)先動的手,對方人雖然多,但都顧忌是杰哥看上的人,不敢來真的,相比之下,林優(yōu)下手狠得多,一時間倒也打了個平手。
但是時間拖得越久,林優(yōu)就越不利,他靠著墻,深深地喘著氣,一雙眼睛冷漠到了極點。
Jesse早就溜得沒影,林優(yōu)也就那個時候受的傷,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拔出了刀,明晃晃的刀子戳過來,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格,手上無力,到底還是慢了一步,臉上一陣刺痛。
再后來,警察來了,在那伙人身上搜出了毒品。
然后就是在公安局里。林優(yōu)拿不出身份證,姓名年紀(jì)什么都不肯說。負責(zé)了解情況的民警犯了難,這件案子涉及了毒品、黑幫,打架這起事件相比之下顯得微不足道,雖然是林優(yōu)先動的手,但只要配合交待了事情經(jīng)過,再讓監(jiān)護人來領(lǐng)人,他這邊的案子也算是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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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顧靈均問林優(yōu),當(dāng)時在公安局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說。林優(yōu)認真地想了想,回答他說,一來,他不想牽扯到進去。他在酒吧看得多,知道這種黑幫一旦纏上了,一輩子都要小心他們的打擊報復(fù);二來,他沒到十八歲,怕失去這份工作,那時候,這份收入對他而言很重要。
顧靈均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把林優(yōu)緊緊地抱著懷里,下巴蹭著他的發(fā)頂,柔聲說:“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我保證?!?/p>
那都是后話了,此刻的兩人正在私人醫(yī)院中。
醫(yī)生為林優(yōu)檢查著傷勢,傷并不像林優(yōu)說的那么樂觀,五六厘米長的傷口橫在右頰,他皮膚白,傷口愈發(fā)顯得觸目驚心。
顧靈均皺著眉,擔(dān)心地問:“醫(yī)生怎么樣,他臉上的傷會留下疤痕嗎?”
醫(yī)生搖了搖頭:“不好說,左邊這一段傷口深。要看他的恢復(fù)情況,如果恢復(fù)的不好,馬上要進行手術(shù)。所以建議留院察看,一旦有什么情況,可以馬上處理?!?/p>
顧靈均點了點頭:“按你說的來辦吧。我要看到的結(jié)果是,他臉上不能留下一絲痕跡?!?/p>
“我會盡力而為的?!贬t(yī)生彎了彎腰。
護士送了林優(yōu)回病房,他喝了酒就是這個樣子,一旦確定自己在安全的環(huán)境之后,整個人都隨之變得溫順聽話,像馴良的小動物,安安靜靜地看著你。
顧靈均心里軟成一汪水,他其實最喜歡林優(yōu)這樣子,懵懂無辜,又不自覺地依靠他、全心全意地信賴他。
折騰了一晚上,顧靈均終于松了一口氣,坐在病房的陪護座位上,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上午顧慎廷的電話打來:“我親愛的弟弟,你又在考驗我的耐心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都在日更。等款款醬把舊文完結(jié),就駐扎在這里,更加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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