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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舊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個幻境,夢境與現(xiàn)實糾纏在一起分不清,也想不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和他睡在一起?他為什么抓著我?怕我跑掉嗎?我的手腳也沒有被綁著,這劫匪是不是缺心眼兒?就不怕老娘半夜拿刀宰了他?
我下意識地檢查了下自己的衣服,依舊完好,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呀……我這瞎擔心什么呢?人家都說了,對女人沒興趣……哎!想什么呢?還不快跑?
于是,我試著抽開手臂,可是,他拽得緊緊的,根本拿不出來……而且,他的手怎么這么燙呢?我再看看他的臉,居然漲得通紅!我毫不猶豫,直接上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我去!這么燙!他在發(fā)燒?天吶!在古代,這么燒下去是要死人的!
古盛楠,你有病吧?他是個劫匪,是死是活和你有個毛關系?……于是,我心一狠,手臂使勁兒一抽,從他的手里掙脫出來,可這時,他居然沒有醒來,而是從側(cè)臥轉(zhuǎn)為平躺,眉心緊蹙,呢喃自語,“娘……娘……冷……”
又在叫娘,難道他也在做夢?和我的一樣嗎?這做夢也會撞衫?我突然對他有說不出的心疼……這一刻,我發(fā)現(xiàn)……我與他共情了!
再看看外面,依舊黢黑……我真的顧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不管他……于是,我起身下床,翻遍了小屋內(nèi)外,終于在院子里找到一口井,這么原始的取水方式,我也是第一次嘗試,結(jié)果還不難掌握,很快就吊上來一大桶水,水溫也是涼涼的,太好了!
我這才感覺到現(xiàn)代的生活是多么便利,在這里連塊像樣的毛巾都找不到!唉……我只好撕了一塊自己的衣服,浸泡了涼涼的井水疊了一個小方塊,放到他的額頭……我不知道這法子能不能好使,萬一不好使也怪不得我了,要怪就怪那些電視劇導演吧。
這時,他依舊呢喃自語,“娘……冷……”
唉,被人這么叫著,我潛在的母愛也開始泛濫了!這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樣,心軟!他的身體似乎在發(fā)抖!發(fā)了高燒,可不是就冷嗎?
幸好我的衣服多,里里外外套了不少,在不影響我儀容的情況下,脫了最外一層給他蓋在身上,而我自己,目前的樣子比那些小婢女好不了多少……
就這樣整個晚上,我發(fā)現(xiàn)小方巾溫度高了些,就馬上換了涼水繼續(xù)敷在他的額頭上,也不知道反復了多少次……
閑著也是閑著,我順便給自己取了個雅號,大慈大悲古盛楠菩薩……老天爺釋迦摩尼上帝耶穌真主阿拉,我古盛楠死后估計是要和你們齊名兒的……哎呀,好困……
當我再次醒來,迷糊著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張臉變得越來越清晰,怎么是他?可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并不是什么驚訝,而是癡迷……原以為在昏暗的小油燈下,可能看不太清楚,誤以為他是美男??涩F(xiàn)在,這么大的太陽照進來,還能有錯嗎?這容顏是要迷死人的!
“你還好吧……”他依舊看著我,眼眸深邃……他的聲音雖然很冷,但是我聽到了一丟丟的關心,發(fā)自心底的那種……他在關心我嗎?
他不是發(fā)燒了嗎?這么快就好了?我甚至懷疑自己的判斷,想伸手摸一下他的額頭……可我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我在干什么?真以為自己是他娘?……于是,我的手猶豫著,又縮了回來,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衣服正蓋在自己的身上,感覺他這個姿勢也保持了很久……
“少主!真的該走了!”外面?zhèn)鱽硪粋€女子急切的聲音!
少主?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光顧著看這張臉了,他的衣著早已換了,一身深紫長袍透著些許貴氣,眉目間英氣逼人,絲毫沒有昨晚受傷的痕跡,是我的醫(yī)術(shù)太高超還是他身體太強壯?這也太邪乎了吧,我又被雷到了!
聽到女子的呼喚,他依然沒動,而是眉心微蹙,似乎有些不耐煩……我這才微微起身,看向窗外,通過那些破碎的窗戶眼兒,我看到一個個戴著黑紗冒的武士站了多半院,他們比一般人高大了許多,全副武裝,背上背著皮質(zhì)粗糙的箭囊,上面的文案很奇特……這些是什么人?為什么蒙著面?難道是什么神秘暗殺組織?
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許質(zhì)疑,被他看到了,但他沒有理會,起身向門外走去……
“你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唐突了?還是有點兒傻?他怎么可能告訴我呢?唉,事實證明,我就是……有點兒傻。
“謝謝了……我會派人送你回去……”他都沒有轉(zhuǎn)身,留下這么一句話,就走了!
我的心一下子感覺空落落的,這感覺怎么這么不對勁兒?我甚至有一絲想沖出去的念頭,可我還是抑制住了……我怎么了?為什么?為什么我會這樣?
我看著那些武士隨著這位“少主”躍上馬背,也紛紛躍上馬兒,隨著一炮塵土飛揚,慢慢離開了我的視線……我感覺自己的心也被帶走了……
我一個人留在小屋,很久很久……
院子里,停放著一輛漂亮的馬車,一個車夫在車轅上坐著,看我走出來,趕緊跳下馬車迎上來,呲著一口不經(jīng)粉飾的黃牙,笑嘻嘻地問我,“姑娘,咱們可以走了嗎?”
我的心情依舊失落,所以也不想和他說什么,只是漠然地點點頭……車夫倒是很殷勤,給我取了馬車梯放在地上,等我安穩(wěn)地坐在車上,這才抄了一口只有馬兒聽得懂的嗓音怪叫一聲,打響馬鞭,朝著山下跑去……原來我們昨晚在山上啊,怪不得那么冷。
馬車內(nèi)陳設齊備,墊子很軟,比起昨晚的大床可是舒服太多了,于是,我又有了一絲困意,畢竟昨晚斷斷續(xù)續(xù)沒睡多少……
可那馬車夫居然無比興奮,“姑娘你真是好福氣呀,看你衣著打扮這么普通,沒想到還能有這么風流高雅的相好!”這車夫居然口無遮攔如此說話,什么“相好”?我去!
“你是少主的什么人?”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我就我直接問吧!
車夫好像有些詫異,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我不認識他啊,姑娘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看來是我想錯了,索性不理他,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我只是說,這人出手闊綽……你知道嗎,這是我們車行最好的馬車了……這少主大清早的就去了我們車行,挑來挑去,就選上了這一輛……我們掌柜都說了,這輛馬車已經(jīng)訂出去了,讓他選別的,可這少主就是不依,非要用雙倍的租金行事,還賠了原先車主的定金……姑娘你說奇怪不奇怪?……我這一路上還納悶兒呢,是誰這么大牌面兒,能讓這般精致的少主看重?可沒想到是這么個不起眼兒的小姑娘……”
我聽著車夫的話,屬實有些詫異,他居然一大早出來為我找輛馬車?還這么用心?為什么?嗯,對呀,我昨晚可是救了他哦,看來,這人也不壞嘛!
我正在尋思,車夫又說話了,“姑娘,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就是隨口一說,姑娘怎么是不起眼兒呢?看我這嘴,真是的,唉,我們鄉(xiāng)下人不會說話,姑娘不要見怪才好……不過,進城做工不容易,也就是我這人也不管什么貧富貴賤,服務好了我就開心……這不,我們車行最好的馬車,掌柜居然交給我來打理!”
他的話語里滿是的對自己的欣賞,我不禁詫異,這么個底層的小伙計,這么樂觀向上的心態(tài),太難得了……而我們這些人,總是對自己挑三揀四,每天愁苦、麻煩,甚至是睡不著覺,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