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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從來沒想過要這天下,他只想守著自己一方天地安穩(wěn)”驀地,他肅然站立,揮袖離開。
“請你相信我!”她迅速追了過去,牽上他一方衣袖?!澳阆嘈盼?,我了解他!”
話已說到此,不能就此算了。
他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回頭,只是,步伐停了下來。她死死牽住他的衣袖,若是他強硬離開,許會傷到她。
“馮跋”
“我憑什么放過他?”他的聲音冰冷無情,灑了她一身寒霜。
“你們是朋友”這樣呢?還是朋友嗎?
直到那一抹孤單的綠影消失在庭院深處,她失落的目光仍是久久收不回來。身后,依舊是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
“一定要決裂嗎?”這話,不知是在問身后的人還是問自己。
“除非慕容云放手?!彼脑挘瑘詻Q肯定。
除非云放手怎么放?若是放了,她怎么辦?若是不放,他們怎么辦?天下,會如何?
“為什么?”為了她這樣一個女子,何必?
雖然,她隱隱感覺自己與馮跋之間有著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他們卻實實在在沒有發(fā)生過什么驚天動地的患難情深。如此,值得?
“你難道還不明白?”苻卿站到她面前,長指一勾,一直戴在她頸脖間的千年寒玉落入他的指間。
“怎么?”她不明所以,這事和這塊玉有什么關系?她還不明白什么?
“如果我把它摔碎,會怎么樣?”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也似乎在對她說話。
這時的苻卿與平時的他似乎不太一樣,他那邪魅的語氣深沉的眼神更加深了她的疑惑。似乎,有很多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全然不記得,而他們小青,苻卿,還有馮跋,卻好像知道的不少。
“我和。馮跋,以前認識?”依他對自己那種強烈的占有欲來看,她不得不懷疑他與過去的馮曦曾有過天崩地裂的感情糾葛。
但,他心心念念的人不是慕容嫣嗎?
心里有一絲莫名的堵,揮之不去。
“他不認識馮曦。”
他說,馮跋不認識馮曦!不認識馮曦,不是不認識她!抬眼對上那雙清澈柔和的星眸,她的心,亂如麻。
他這話是無意,還是意有所指?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彼押裰匦路胚M她衣襟里,柔和淺笑道,“走,帶你參觀將軍府?!?/p>
“好?!?/p>
也許她錯過了很多,但那些,她自個兒會慢慢找回來。
“據(jù)說將軍府沒有女子?!?/p>
“現(xiàn)在有了?!?/p>
“我很快會離開。”
是么?
秋風拂面寒如冬,冬天快到了,初春還會遠么?
誰說不是?
查明真相,三日為期,否則,便以同謀論罪。
本來是留給慕容云的圈套,卻因為馮跋的橫插一手而亂了套,如今慕容熙要對付的,已經(jīng)不僅僅是慕容云。
馮跋的氣焰已經(jīng)嚴重損傷了他身為帝皇的顏面,狗急跳墻,盡管他對馮跋仍心有忌憚,但,卻不能不兵行險著。
雖然,馮曦與馮跋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馮跋那份冷清幽靜卻是深入她心。他就像一頭沉睡的獅子,高高在上卻姿態(tài)慵懶,你從他身邊走過,他也絕不會多看你一眼。但,如果你敢拔他一根毫毛,他必定會天涯海角,百倍償還!
慕容熙這一招根本就是百害而無一利,自討苦吃。
這便是千古以來君王們所犯的同一個過錯,功高過主的將臣不一定便有謀反之心,但,遭到君王猜忌甚至逼迫的大將們,也沒有誰是愿意坐以待斃,等待那一紙君要臣死的圣旨。
防人之心不可無,但害人之心也不該輕易有。
“以后在跋的面前,盡量少說慕容云的事?!避耷溥@么說。
也許他是對的。如果馮跋真的對她有情,那由她來為慕容云謀求點什么,便成了最不理智的行為。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她為情敵說話。哎,男人呢,那點心胸也不見得比女人大得了多少。
歷史啊歷史,她如何才能扭轉(zhuǎn)你?
“你說三天后慕容熙會怎樣?”毒是他下的,計是他設的,馮跋無論如何也給不了他一個“真相”。
“火燒將軍府,一個不留。”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讓她以為他在開玩笑,他挑眉:“不信?”
馮曦一怔,“你是說真的?”
“你認為呢?”
他說的是真的。三天或者是兩天之后,慕容熙會毀掉這里的一切。
“你們的大部隊呃,我是說,你們的軍隊在哪?”總要有點保命符。
“萬里之外?!?/p>
啊!萬里之外!等得到他們,黃花菜都荒涼了。一張小臉頓時垮下。
苻卿皺了皺眉,看著她,正色道:“不要質(zhì)疑他的能力?!?/p>
“能全身而退嗎?”將軍府上上下下數(shù)十人,如何保?
“總會有所犧牲。”
他就仿佛說著今天天氣一般,云淡風輕。
馮曦的感受卻是完全不一樣。犧牲,便是要死人,人命關天,一絲都玩笑不得。
“別擔心,在他身邊一定是最安全的?!避耷湟詾樗诤ε?,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除非他死,否則,沒人能傷害到你?!?/p>
我也一樣。只是,這話沒有說出口。
“我不要他死!”她飛快地說道,想到他可能要面臨的危險,呼吸有一點緊窒。“他的傷”
“無妨?!敝灰M毒暫時不發(fā)作。
掐指一算,似乎,就在這兩天頓時,他臉色一沉。
“你有事瞞我?!彪y道是馮跋的傷“。傷得很嚴重,是不是?”
他沒有說話。
“不要瞞我。”她緊緊抓住他的手,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這一刻她有多緊張。“他的毒”
“他體內(nèi)的毒已清?!?/p>
“那是什么?”見他不說話,她心下一沉?!八€受了別的傷,是不是?有生命危險嗎?”
他仍是不說話。
苻卿的表現(xiàn)讓她一顆心沉到湖底。“你的意思是,他會死?”
“不會!”這一次,他大聲反駁,只是那身體也輕輕抖了起來。
馮曦狠狠捧住心臟。為什么這一刻她的心如此痛。“告訴我,求求你,卿哥哥!”
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痛楚滿布?!八辛诵M毒?!?/p>
中蠱!這是在電視劇上才會看到的事。“中了什么蠱?”
“噬肉蠱,中蠱之人每到月圓之夜就要承受萬蟲噬肉的劇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非如此,憑他的武功,他此次回皇城又怎會傷在小毛賊的毒箭之下?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苻卿后來說了什么她完全沒有聽進去,此時此刻,她的腦里只飄蕩著這句話。
。他會活下去的是不是?他會有辦法解開身上的蠱毒對嗎?他是那樣的無所不能!
“曦兒,你怎么”
她的一張小臉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他本是因為她對馮跋不自覺的在乎心感欣慰的,可見她難受成這樣,他的心也不好過?!跋嘈盼遥@蠱一定能解的。”
她定了定神,仿佛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忙乏了乏眼,想擠出一絲輕松的笑意,心卻愈發(fā)苦澀起來。
她在意,該死的在意!在意的很!
只因為他長了一張與霍宇一模一樣的臉嗎?
這一夜她狠狠的失眠了。
輾轉(zhuǎn)難眠,腦海都全是一張張馮跋蠱毒發(fā)作時痛楚萬分的臉,偶爾也能睡著一會會,卻往往是在噩夢中驚醒,夢里,滿滿的是那張臉。
霍宇的庇護,馮跋的冷清,霍宇的微笑,馮跋的霸氣
她分不清那張臉到底屬于誰,他們重重疊疊,最終竟成了同一個人。
就這樣醒一會睡一會,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直到凌晨,再也睡不下去,匆匆披了外衣跑到后院中。
天還未亮,月亮仍然高掛在天際。皎潔的月色灑落在她身上,拉出一抹孤清的身影。
時際已接近滿月,這幾日正是馮跋蠱毒發(fā)作的日子,或許是明日,后日,她明白這定是跟光子活動有關,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破解。
走走停停,不知不覺竟到了馮跋練劍的地方。
看著他舞劍時,心尖莫名劃過一絲安定祥和,仿佛,她從小就是這么看著他舞劍,一天一天的長大。
以后不許胡鬧,危險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這么對她說過。
胸前的寒玉微微溫潤了起來,她低頭執(zhí)在手上,從玉中傳出的溫度漸漸暖和了她的四肢百骸。緊緊握住寒玉,凝望著不遠處的空地,那里,仿佛還殘余著幾抹飛舞的身影。
突然心里滿滿的都是他
一絲淡綠映入眼簾,她抬頭,神色定格在蒼白的臉上。
曾經(jīng)有人問她,你相信緣分嗎?她總是那么回答,信則有,不信則無。其實,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
如果有緣,為什么她來到這個時代后第一個遇到的人不是他?如果無緣,為什么偏偏他與霍宇長得一模一樣?為什么兩個分明沒有交集的人,卻有那么多的糾纏和暗涌?為什么,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他偏偏對她如此庇護?
明明,與他所有的交集都是對云的不忠和背叛,一顆怪異的心卻每每在想起云時,莫名的覺得對不起他?
也許,她天生就是一個水性馮花,見一個愛一個的女人!誰能說得清。
屏住呼吸,她輕輕走到他的身旁。
他靠在石柱旁,看起來睡得很沉。凌晨,露很重,他的發(fā)絲眉毛上均是一顆一顆細密的露珠,仿佛結了一層細細的寒霜般。這人,恁地不會照顧自己!
心里微微揪著。
她脫下外袍,輕輕披在他身上,以衣袖輕輕拭去他發(fā)間眉上的水珠。
這個人,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生活本該呼風喚雨瀟灑自在,可是每次見到他,總能感覺到他身上透出的無邊無際的寂寞孤清,以及深沉得不可見底的哀傷痛苦。
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為什么總是活在無底深淵中?
指尖不經(jīng)意的觸碰到他的臉頰,手指下的溫度寒冷的讓她吃驚。她的外袍太單薄,完全給不了他足夠的溫暖。她站起來,欲回房取一床被子為他蓋上。這么冷的天,容易得風寒。
突然,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下一刻,她落入他的懷里。
落入他的魔掌,她連掙扎的力氣都省了,反正是掙不脫的,何必?沒有言語,甚至沒有掀一下眼簾,他不輕不重的將她摟在懷里,力道恰到好處,不會讓她感到不舒適,也不給她有掙脫逃跑的機會。
他竟是一直在裝睡無言靠在他肩上,任由他將那件單薄的外袍披上她的身子,她也學著他那般閉上眼不說話,只要他沒有十分過火的舉動,她可以試著不反抗。
一陣寒風拂過,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往他懷里鉆進去半分。雖然她很是不明白他為何有溫暖的大床不睡,偏偏睡在這凍死人不償命的露天之地,雖說她占據(jù)了他的臥房,可將軍府多的是書房客房,他至于狼狽如斯?
也罷,這個人做事向來就是怪異,她不懂,也不需要懂。
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流緩緩從他身上過渡到她體內(nèi),她張開眼,有幾許心慌?!澳愕膫?/p>
“初雪亮了刃刀劍聲沙啞
萬重樓外幾度風霜洗戰(zhàn)馬
幾季烽煙血染黃沙
鐵馬銅墻寒衣蕭殺
一朝戰(zhàn)火誰成就了誰的天下
”
她的心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這首歌她只在太后壽宴時與桀栩唱過一次,他居然能一字不漏的記下來,甚至,沒有一個錯誤的音調(diào)。
想抬頭看他,卻不知為何完全沒有勇氣。
他的聲音得天獨厚,悅耳動人,雖然只是隨意地輕吟,卻能輕易蠱惑她的心智,亂了她的心池。
她情不自禁的把臉貼在他胸前,感受著他喉結的跳動,一顆心慢慢輕松了下來。
漫天漫地,只有他低沉迷人的聲音,輕柔回蕩:
“
枯枝上的灰色寒鴉
聲聲訴說著無盡的牽掛
發(fā)色如霜的人啊
歌盡繁華
人間多少雪月風花
不及你眉間肆意的瀟灑
傲視天地的君啊
寵傾天下
”
一宿好夢。
醒來時又是日上三竿,身處的仍是馮跋的臥房,身上的衣衫依故,床上也不見有絲毫凌亂,就仿佛她一整夜都睡在這里,并不曾離開過。昨晚與馮跋月下相擁,他唱著《寵傾天下》,這事,竟像是一場南柯夢。
如果不是身上還隱隱保留著他獨特好聞的味道,她一定以為自己真的在做夢。
寵傾天下他居然會唱,甚至,唱給她聽,哄她入睡
為什么對她那么好??
她不是白癡,他雖從來不對她說任何有關情愛的言語,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一份情。她一縷從異時空穿越而來的孤魂,何德何能,能擁有他如此的眷顧?上天是不是給了她太多太美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