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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去了,一切都很平靜,小混混沒有出現(xiàn),長毛人也沒有出現(xiàn)。“民兵隊”的人們開始聚在值班室外面打麻將。青石街上也沒再看見停著的警車。
這天晚上,我還是同往常一樣,夜里十二點左右走在青石街上,路過桑樹。桑樹下站著一個無厘頭的家伙,穿著藍色T-恤衫、咖啡色沙灘褲和李寧牌運動鞋,一頭披肩長發(fā),滿臉卷卷的茸毛。
這是誰呀?為什么跟我編造的形象一模一樣?我熟練的把手伸進包,拇指撥開保險,食指放在開關上。這個無厘頭的家伙緩緩抬起手,手里拿著一個手機,什么也沒有說。
“你是誰?”我大聲喊,“你要干什么?”
無厘頭的家伙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的蹲下,把手機放在地上。
然而,無厘頭的家伙背后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的家伙——身穿橘紅色連體衣,頭戴游泳眼鏡,手里揮舞著一根鐵棍向無厘頭的家伙狠狠的打過去。
地上,紅衣人狹長的影子早已出賣了他。無厘頭的家伙迅速撿起手機,順勢翻滾到人行道的一邊,橫掃一腳,正好踢在紅衣人的右腿肚子上。紅衣人的右腿一彎,跪倒在地。但他又使出全身力氣將鐵棍往自己的右后方揮去。躺在地上的無厘頭迎面坐起來接住鐵棍。他一手抓住鐵棍,一手抓住紅衣人的手臂,然后一扭,只聽紅衣人大叫一聲,鐵棍“哐當當”落在了石板路上。
此時,無厘頭的家伙膝蓋一頂,紅衣人整個趴在了地上。無厘頭的家伙一條腿跪在紅衣人的臀上,一只手臂壓在肩胛上,另一只手抬起,正要給紅衣人后背一劈……我瞅準時機,沖上前去,對著這兩個奇葩的臉,一人噴了一下辣椒水。無厘頭的家伙立刻捂住臉大叫起來。
紅衣人站起身來,左手扶著脫臼的右手,哈哈大笑:“我戴的是全封閉眼鏡,穿的是絕緣橡膠服?!?/p>
說著,紅衣人四五腳把無厘頭的家伙踹倒在地,又接著一邊踹一邊說:“你們前兩次打暈我,向我噴辣椒水,電擊我。以為我就沒辦法了嗎?”
我這才認出這個紅衣人就是那個小混混。
無厘頭的家伙全無還手之力,只得雙眼緊閉,死死抱住紅衣人的腳。紅衣人一邊用力蹬著腿一邊罵:“別把你那惡心的鼻涕眼淚都涂到我身上!”
我悄悄的撿起地上的鐵棍,往紅衣人的后背一個悶棍,發(fā)出響亮的猶如打鑼的聲音。
紅衣人踉蹌了幾步,回過頭來,氣憤的看著我,然后又哈哈大笑起來:“忘了告訴你,我還有鐵甲護背?!?/p>
此時辣椒水的作用已漸漸消失,躺在地上的無厘頭家伙趁機抓住紅衣人的兩只腳用力往后一拉,紅衣人像蒼蠅拍似的拍著了石板路上。無厘頭的家伙迅速上前壓住紅衣人的后背。
有這樣的身手,這個無厘頭的家伙會不會是公安?原來青石街派出所的對策是讓民警假扮成長毛人。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令我不得不佩服。
想到我剛才用辣椒水噴了民警,我的臉開始微微有些發(fā)燙。環(huán)視四周,也許派出所的王所長就坐在某輛車里,正看著我們。為了表現(xiàn)出良好市民的形象,我擊掌稱快道:“人民公安果然是有勇有謀。佩服!佩服!”
“??!是公安?”紅衣人趴在地上哭喪著說,“怎么不早點說嘛?”
無厘頭的家伙并未吭聲。他抓著紅衣人的手,坐在紅衣人背上,左望望,右看看,又摸摸自己的口袋,然后停下來,望著我。
我想了一秒鐘,哦,他一定是忘了隨身帶手銬。我立刻掏出包里早已準備好的繩子。
無厘頭樣的公安把紅衣人捆好以后,站起身來,一只手還捂著腰,也許是剛才被紅衣人踢傷了。他從口袋里拿出之前那個手機,遞給我。
“這是我的手機嗎?”我問,卻不敢接。
手機的面板已經碎裂得像蜘蛛網,辨不清模樣。無厘頭樣的公安還是沒有回答。
“我的手機是被長毛人搶走的。你們已經抓到長毛人了?”
我正說著,突然警報聲大作。是捆在地上的小混混打開了警報鑰匙扣,還是我上次扔在地上的那個。
從不遠處的一輛車上突然沖出來四五個穿著制服的公安,大喊:“不許動!”
我立刻舉起雙手,筆直的站好。
一大群“民兵”也從青石小區(qū)的大門叫喊著沖出來,迎面跑在人行道上。
無厘頭的家伙一下子跳過路邊停著的汽車前蓋,穿過馬路,逃進了黑暗之中。
兩名公安過來抓住小混混,準備把他押送到警車上。另外三名民警向馬路對面飛奔而去。人行道上的“民兵們”也改變方向,大喊著:“抓長毛怪獸啦!抓野人啦!”追著無厘頭的家伙去了。
無厘頭的家伙不是公安。那他是什么人呢?
見沒人理我,我把辣椒水放回包里,發(fā)現(xiàn)那個屏幕碎裂的手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在包里了。我試了試開機,打開電話簿,打開微信,原來真的是我那部被搶走的手機。那么,無厘頭的家伙應該就是以前那個長毛人。
“我也去追長毛怪獸!”我朝押著小混混的兩名公安喊了一聲便也跟著“民兵們”跑去。
沒多一會兒,我已經跑到白塔山腳下。三名民警已經追進了樹林?!懊癖鴤儭边€在山腳下集合整編。魏薇和范志立也來了。魏薇興奮的向我揮揮手,就像電影快開演之前,在售票大廳碰到一樣。
“我們一會兒一起走吧!”魏薇高興的跑過來,拉著我的手。
“一起吧?!狈吨玖⒁哺^來。
“好。”我微笑著點點頭,隱約有些說不清的預感。
“要吃薯片嗎?”魏薇問。
我驚訝的看看她,說:“現(xiàn)在要是有一大桶爆米花和可樂就更好了!”
“我們帶了!”魏薇說著轉頭看看范志立。范志立把背上鼓鼓的背包卸下來,剛要拉開拉鏈。
“還是不用了!”我趕緊說,“一會兒在山里找不到洗手間?!?/p>
“民兵隊”已整編完畢。我、魏薇和范志立一組,和另外幾個組一起出發(fā)搜索白塔山的后山。
一大伙人浩浩蕩蕩的走進山里,手電筒的燈光四處亂晃。
“長毛怪獸快出來!荒山野人你別想逃!”的喊聲響徹山林。連一向欺負人的果園惡狗都不敢出聲。
我們幾個組漸漸分散開。為了更快找到長毛人,我們小組決定分頭行動,我搜索一條路,魏薇和范志立搜索另一條路。
我打著手電筒,一邊走一邊喊:“長毛人千萬別出來??!出來你就完蛋了!”
此時的長毛人在樹林里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脫下假發(fā),撕下臉上粘的絨毛,露出白皙瘦削的臉。他把T-恤衫脫下來,里外翻了一面又穿上,藍色T-恤衫就變成了咖啡色。他又把沙灘褲脫下來,里外翻了一面,再放下卷起的褲腳,咖啡色沙灘短褲就變成了灰色長褲。再撕掉球鞋上的商標粘紙,李寧牌運動鞋就變成了耐克鞋。然后,他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向后山走去。
我在山林里走著走著,長毛人為何今天變成了卷毛人的問題我還沒有想清楚,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找不著東南西北了。后山沒有修葺好的山路,只有亂草中一些踩踏過的痕跡,說是路也不是路。我順著這些看似是路的小徑走啊走啊,一不小心,腳底踩滑,滑到了山坡下。
四下漆黑一片。我爬起來,摸索著撿起手電筒,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座石頭堆砌的小山上。山上沒有草,只有一塊一塊光滑的大石頭。石山下是草坪,還有一個人造的水池,像是哪家人的后院,放眼望去卻又不見房屋。
在石山的側面,我看見了一個黑影,長著長長的頭發(fā)。因為那個背影站在低處,我只能看見頭部和一點點背部。然而,僅憑這一點點,我也能判斷出那就是我要找的長毛人。
我關掉手電筒,悄悄的匍匐靠近,直到離他只有半米遠。然后,我對著背影突然打開手電筒,大喊:“原來你躲在這里,長毛人!”
一陣低沉憤怒的聲音從黑影的喉嚨深處發(fā)出來。那個黑影慢慢的轉過身來。我嚇得手腳都抽筋了。那哪里是人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只大猩猩,還伸出爪子揮過來。
我轉身往山上爬,可是石頭太滑,我越是急著往上爬,反而越是往山下滑。大猩猩不停的揮著爪子,發(fā)出恐怖的嘶叫,在一陣慌亂中抓走了我的手電筒。
突然,我感覺有一股力量拉著我的手臂,一只大手攬住我的肩膀,手臂托起我的后背,三兩下就把我推到了小石山的山頂,翻過一座矮矮的石墻,最后著路在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上。
我趴在石子路上,慢慢抬起頭,看看身旁這個救我的人——他有著白皙英俊的臉龐、矯健的身手,而且還是我的鄰居,我還有他的微信帳號——他就是住在一樓的神龍大俠。
“沒事吧?”神龍大俠單腿跪著,彎下腰,伸出一只手來。
我握住這只手,睜大雙眸望著這張英俊而親切的臉,還有那雙如湖泊般平靜而迷人的黑色眼睛。
“你好!我叫趙晨光?!鄙颀埓髠b微笑著說。
“你——好——!我叫何——曉——欣——?!蔽业拇竽X已經全用來處理視神經傳來的信息,沒有閑暇來控制語言中樞,所以好不容易才一個字一個字湊齊,慢慢的回答完整。
“我拉你起來吧?!壁w晨光微笑著說。
“趙晨光。”我腦子里在不停的重復念著這個名字,不禁說了出來。
“對,我叫趙晨光——早晨的陽光。要我扶你起來嗎?”趙晨光仍然微笑著問。
“哦?!蔽疫@才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我自己能起來?!?/p>
我站起來,拍拍衣服和褲子上的塵土,心想:“為什么自己是這樣一副狼狽的樣子?”
這時,遠處傳來聲音:“什么人?干什么的?”
“快跑!”趙晨光小聲的說了一句,轉身就跑。
我跟著跑了幾步,就見另一面也跑來兩個人,大喊:“站??!別跑!”
我隱約看見那兩人穿著保安的制服,回頭看看,后面跑來的兩人也穿著保安的制服,其中一個人還拿著一桿□□。
“快別跑了!是保安。快別跑了!”我小聲的對趙晨光說著,自己高高舉起了雙手。
我舉著雙手轉向那個手拿□□的人,卻見他遠遠的停下來,舉起槍來,正在瞄準。再回頭看看身后,趙晨光正拉著蔓藤往山上爬。
“快……”我才說了一個字,就見趙晨光從蔓藤上摔下來,趴在石子路上,艱難的挪動了一下手臂,然后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