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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之后,林沫在電梯里面愣了一陣子,才按了上樓的電梯。
到了包廂之后,他便也是沒有過多表情的一張臉。
但是他的性格一直就悶,人看起來又不伶俐,和他來往的人也沒有多少,所以一時便也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心里有事。
不過,別人注意不到,白茺卻是注意到了。
白偉偉過來來了他進包廂之后,他便也就和白茺分開了。
白偉偉拉著他給他介紹了一圈屋子里面的人,林沫無意地朝豪華套房的另外一邊看去,發(fā)現(xiàn)白茺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并沒有和白偉偉他的這群同學在一起。
林沫覺得自己的臉上好像帶著面具一樣,僵硬地跟在白偉偉身后,白偉偉介紹一個人,他就跟著和對方說上幾句話,打一個招呼,但是他自己的心,卻是實實在在僵硬的,心中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心跳之間都壓抑著。
最后一圈走了下來,白偉偉才把他領到一個座位上坐下,但是白偉偉作為今晚上的主角,只能囑咐了林沫幾句好吃好喝,便又匆匆離開,和別人喝酒去了。
林沫坐下來的時候,暫時感覺自己的心沒有那么難受,可能是熱鬧的氣氛也會感染人,于是讓他沒有再去想剛才發(fā)生的事。
他拿了碗筷吃了幾口,身旁的一個小姑娘就湊了上來,對他說:“嗨,林沫。”
林沫停下來筷子看對方,發(fā)現(xiàn)是上次來班上找自己的那個叫安安的姑娘,他立刻說:“啊,是你,安安?!?/p>
安安見他一副缺少和女孩子打交道的樣子,便善意地笑了笑,說:“你吃啊,不用管我,我們都吃過了,你來晚了些,從今中午開始的時候我們就在這邊酒店了?!?/p>
林沫有些疑惑,問:“從中午開始就開始了?”
安安開朗地說:“嗯,是啊,白叔叔他們下午過來打麻將,然后我們過來喝下午茶,下午茶吃得我好撐啊?!?/p>
說著,她又笑笑,隨手拿起手邊一雙干凈的筷子給林沫夾了些菜,道:“嘗嘗這個?!?/p>
林沫立刻感謝她,點點頭,表示在聽她說話。
安安也給自己夾了一塊點心放在碗里,說:“我陪你吃一點,這家酒店的芋角做的最好?!?/p>
林沫朝她笑笑,想要表示善意的感謝,但是卻有些力不從心。
不過安安卻沒有看出來,她繼續(xù)說:“下午的時候,本來我們要打電話來找你出來的,不過白叔叔卻攔著,說,你們自己玩就好,別把別人拉過來了,別人是要學習的人,才不和你們這群不學無術的小孩子混。”
林沫本來還在默默吃東西,不過聽了安安忽然提到白茺的名字,他不由得停下了筷子,愣了愣,問:“他這樣說?”
安安見他有了興趣,便裝出正義言辭的樣子,還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模仿當時白茺的語氣和口氣,說:“是啊,他原話說,‘你們自己玩就好,別打擾林沫了,他來了也和你們鬧不到一塊兒去’?!?/p>
安安圓圓可愛的笑臉,皺起眉模仿白茺的樣子其實一點也不像,但是林沫腦海里浮現(xiàn)出白茺的說話的那個樣子和語氣,就不由得一笑。
安安見他笑了一下,便更加受到鼓勵似得,接著說:“你看,我們在白叔叔心中到底形象有多不好,仿佛帶了你玩就會把你教壞似得。”
林沫朝她笑了笑,算作回應。
他笑容淡淡的,更顯得他整個人的氣質嫻靜溫柔。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臉上的笑有些悲傷,一旁的安安也看不出來。
安安坐在林沫身邊陪他吃東西,一邊又不停地和他說話,林沫覺這時候有人和他說著話,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思想便放松一些,沒有之前那樣難受。
他們兩人坐著說說話吃吃東西,沒一陣子,白茺就走了過來。
他俯身低頭在兩個人中間,手很自然地就搭在林沫肩上,大大方方地問:“你們在聊什么?”
安安笑吟吟地答他:“哎呀,白叔叔,我說你的壞話被你抓到啦?!?/p>
白茺是因為看到林沫從進屋來就一直不開心,此時此刻,他是好不容易抽身了才走過來和他說話。
之前看著安慶文的女兒一直在和林沫說話,他就想等等再過去。沒想到,安安卻和林沫越說越起勁的樣子,安安在一旁不停地動嘴,林沫時不時回應她一下,話倒是不多,不過臉上卻帶著憂愁恍惚的笑。
白茺和旁人喝了幾杯,最后還是走了過去。
他問了兩個人在聊些什么,林沫沒有回答,安安倒是俏皮地回答了他。
他也裝作好奇地問:“你說了我什么壞話?”
安安嘴角含著笑,卻一點也不怕白茺的模樣,瞪圓了眼睛說:“我對林沫說,是你叫我們不要邀請他來和我們玩的,是你阻止了我們聯(lián)系同學友誼?!?/p>
安安一副小丫頭的樣子,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說起話來脆生脆氣,倒不惹人嫌,反而十分可愛。
白茺聽了,就立起身來,拿出家長的模樣,道:“哦,原來是這一件事,我說得有錯嗎,現(xiàn)在這種時刻了,還想著玩?倒是你,都要出國了,還不知道抓緊學習,過去了能適應嗎?”
面對白茺的一連串質問,安安吐了吐舌頭,對林沫做一個鬼臉,壓低聲音說:“糟糕,被罵了?!?/p>
林沫本來還一臉的木然,等看到了安安的表情,愣了愣,被她淘氣的表情弄得忍俊不禁。
白茺看了一眼林沫臉上的笑意,不留痕跡地對安安說:“你偉偉哥叫你,你去一下?!?/p>
對于白偉偉,安安向來是有話必聽的,所以白茺這樣說了,她就立刻站了起來,去找白偉偉了。
安安這一走,白茺就拉開她剛才坐過的椅子坐下來,坐在林沫身邊。
林沫被他看著,心里的情緒又起來一點,但是他立刻壓制住了,盡量不讓自己的難過顯露出來。
只是,他那些心思,哪里能逃過白茺的眼睛。
白茺直接就伸了手去抓過來他的手握在手里,問他:“你怎么了?”
林沫覺得別扭,這里這么多人,旁人看見怎么得了,他怎么就不知道收斂?
他剛想要抽回去,白茺一早就知道了他的意圖,繼續(xù)說:“你和我鬧小性子?”
林沫心下簡直一口血卡住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但是想想,這個人喝醉了,就不要和他多計較了。
于是說:“沒有,沒什么?!?/p>
白茺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光是看著,也不說話,就撫弄著他的手掌,手掌溫熱干燥,讓林沫又是氣又是心里難受。
他喜歡他。
但是,現(xiàn)在林媽媽卻要叫他和白茺分開。
林沫忽然想到這一點,感覺自己心上就像被開了一槍一樣,難過像水流一般泊泊地流出來,怎么止都止不住。
白茺忽然湊近他,低聲問:“你心里有事,什么事情讓你難過,是不是?”
林沫的手在白茺的手里不自覺地收緊了一下,但是又松開來。
他軟綿綿的手掌,被白茺把玩撫摸過無數(shù)次,卻依舊覺得怎么都不夠的感覺。
林沫轉過頭看著白茺,白茺的眼神特別深,像看不到底一樣,但是卻十分清醒,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剛才是喝過酒的。
林沫嚅囁了一下嘴角,沒發(fā)出聲。不知道怎么說。
太難了,要他自己開口說出來,真的是太難了。
白茺沉靜地盯著他,目光深幽,里面有一團有深不可見的火在燒。
林沫今天的臉顯得格外蒼白,配上他烏壓壓的纖長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緩慢扇動,扇得白茺心中起了一團火。
白茺伸手去摸他嫩的像豆腐一樣的臉,摸上去是涼涼的滑滑的,卻舒服到不行,讓白茺簡直就想吻上去。
只是這時旁邊就響起了安安略帶疑惑的聲音:“白叔叔?”
白茺回過頭去看她,林沫的手便立刻狠心從白茺手里抽了出來,白茺倒是從善如流的,沒在意,聲音清明地問安安:“怎么了?”
安安走過來叫林沫過去白偉偉他們那一桌,但是她一走過來就看見白茺俯著身子低頭在林沫臉龐說話,那副親密的樣子,讓她怔了一下才開口。
“哦,沒什么,就是來叫林沫我過去坐坐,偉偉哥要和林沫說幾句話?!?/p>
安安立刻收斂了內心的奇異和臉上的表情,如常地對答白茺。
白茺沒有阻攔她,也沒有管剛才她是不是看見了兩個人親密的一幕。
林沫倒是自己已經扭頭過來看著安安了,還直立起了背脊,他一雙眼睛悠悠亮亮的,就是帶著些憂傷,前額的發(fā)緒遮擋了一點他的眼睛,讓他的一張臉有一半在光影里。
他自己愣了一下,趕緊答應下來:“哦,好,我陪你過去?!?/p>
安安又掛起她甜美的鄰家妹妹的笑容,對著白茺笑笑,
林沫已經走到了她身邊去,她有些歉意地對白茺說:“白叔叔,我?guī)Я帜^去了啊。”
白茺“嗯”了一聲,點點頭。
安安很自然地帶著林沫過去了,白茺則還坐在那個座位上看著他們兩個,臉上倒沒有不高興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