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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有你什么事？還要征得你的同意？”
顧婷提高嗓門擼著袖子叉著腰看著在沙發(fā)上打游戲的顧南譯,“人家談戀愛要出去約會憑啥要經(jīng)過你同意？”
“這么大人了還事事告家長?！鳖櫮献g懶散回一句。
“什么告家長？人自遙是去問你桑叔了，說想問問桑家是個什么情況，幾點能出門，幾點要歸家。你桑叔被問的一頭霧水,說家里沒這樣的規(guī)定。人就說了,說哥哥說的?！?/p>
“桑家從頭到尾摸了個遍也沒摸出這號哥哥來?！?/p>
顧南譯翹了個二郎腿：“那還是沒把我當(dāng)自家人啊。”
“結(jié)果原來是你這號人物！”顧婷丟了個枕頭過去，被顧南譯輕巧一躲。
“你別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了！人自遙還問往后要帶眠眠出去吃飯要不要經(jīng)過你桑叔同意,要不要經(jīng)過我同意,要不要經(jīng)過你同意！顧南譯啊顧南譯,你說你讓我面子往哪里放，你說有你什么事啊你管那么寬,要你鮮格格地去講什么？你那么空你怎么不去把太平洋上的垃圾撈一撈？”
還說沒有告家長？顧南譯嘖一句，“真茶?！?/p>
“什么？”顧婷講了半天就得到顧南譯這兩個字。
顧南譯也不解釋,端起茶幾上的小茶盞，對著顧婷舉了舉：“我說，好茶！”
顧婷泄了氣,坐下來：“顧南譯我遲早被你氣死?！?/p>
顧南譯：“我都不曉得您在生什么氣?！?/p>
顧婷轉(zhuǎn)過來,更氣：“你連我生什么氣你都不知道？”
“哎呦。我曉得你是覺得因為這事讓你在桑叔面前難堪了。”顧南譯中途把遙控丟在一旁，算是軟下聲來安慰了兩句：“好了好了,不就是這么一事么，你就都推在我身上,我狂妄自大又囂張跋扈,行差踏錯常有的事。”
“什么事都推在你身上。”顧婷白他一眼，顯然余怒未消，“你是不是也是這樣，跟那幫狐朋狗友也是這么說的？這個做了壞事怕被家里頭罵就說你是主使，那個花天酒地傾家蕩產(chǎn)說你是共謀。你知道你在外面名頭有多差！”
顧南譯：“這么差嗎？”
顧婷：“差！你是昌京紈绔榜首！”
顧南譯：“還有這排行榜呢？”
顧婷：“你很自豪是吧。”
顧南譯：“我只是驚喜,我一不作奸犯科，二不尋花問柳，光是游手好閑就登入榜首了？照這樣看的，當(dāng)今昌京城當(dāng)真是沒人了?！?/p>
顧婷：“你當(dāng)是跟你國外那幫朋友一樣呢，昌京城里真能排得上號的人物，哪家教育子女會和你國外那幫朋友一樣，底線是萬萬不能碰的，要是真碰了……”
“真碰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悄無聲息地，家里就把爛攤子收拾了?！鳖櫮献g接話，“所以你看，能在這榜上的，說明問題不大，你兒子我依舊是大好青年。”
顧婷：“那你解釋一下上個月你和那個Oscar裸.奔是怎么回事？”
顧南譯想了
好一會才想起這事：“是他裸.奔，您兒子我是人群中勸他別有損市容的那一個。”
顧婷：“還不是你提議的讓他跟你比賽！”
顧南譯：“那他輸了，那愿賭服輸咯。”
顧婷：“輸了就要裸奔？”
顧南譯頓了頓：“我建議是留一條褲衩的。”
顧婷：“那你的意思是，人家還自己樂意脫了？”
顧南譯：“那我哪知道這小老外這么奔放?！?/p>
顧婷這件事說不過他，轉(zhuǎn)頭又拎了另外一件事說：“還有，還有上次，你曉得那個姑娘大著個肚子來敲我的門的時候，我當(dāng)莫暈倒過去?！?/p>
顧南譯：“不是解釋了嗎，二饃狗子拿了我的身份證帶女生去開房，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了？”
顧婷：“那你身份證不能藏藏牢！”
顧南譯：“你這多少有點受害者有罪論了?！?/p>
顧婷那雙好看的眼睛一斜，見顧南譯那樣，又坐下來，雙手抱在一起，聲音飄飄的：“不過么我后來一想，你個不開竅的戀愛搞不好都沒談過，哪有這方面經(jīng)驗?！?/p>
“哎、哎——”顧南譯擰著眉頭，“您說什么呢，誰說我沒談過戀愛?！?/p>
顧婷又一臉八卦地湊上來：“真的?什么時候？和誰？談了幾次？”
“那不要太多?！?/p>
顧婷：“顧-南-譯?！?/p>
顧南譯這會子懶洋洋地把頭扭過去：“行吧，一次?！?/p>
顧婷看自己兒子那樣，約莫著他這會是說實話了，她難得看到顧南譯愿意和他說點實話，趁這個機會抓緊八卦。
“初戀嗎？什么時候？是在美國讀大學(xué)的時候那個愛麗絲嗎？”
顧南譯解釋：“愛麗絲是我室友，男的?！?/p>
顧婷喃喃自語：“男的取這個名字……他性取向是常見的那種嗎？”
顧南譯無語：“人有女朋友?！?/p>
這樣，顧婷思忖了一會：“那是高中那個嗎？來過我們家的那個？”
顧南譯服了：“媽！那是我高中班主任！”
是班主任嗎？顧婷心下念念，繼續(xù)問：“總不會是小時候跟你一起玩的那個夏夏吧，那你也太早了吧？”
顧南譯簡直無語：“夏夏也穿開襠褲?！?/p>
顧婷：是嗎。
顧南譯：“行了，您甭猜了?！?/p>
顧婷：“我那不是想了解了解你嗎？”
顧南譯：“甭了解我，您還是繼續(xù)忙你的事業(yè)吧。您兒子早就過了需要了解的年紀了?！?/p>
他說完起身就要回樓上。
顧婷又沖著他的背影喊：“那你現(xiàn)在沒談了吧？”
“沒?！?/p>
那就好。
顧婷又想起件事，開口道：“那個，南譯啊?！?/p>
顧婷鮮少這樣叫他，顧南譯走到樓梯一半，回頭看她，有那么一瞬間從她的眼里看到了好像叫做同情的東西。
顧南譯：“怎么了？”
 顧婷：“可能，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p>
顧南譯：？
顧婷：“你大爺爺過幾天，回昌京?！?/p>
——
蔣契明顯感覺到這幾天顧南譯的話少了許多，喊他出來玩，他就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支個頭，像是有心事。
“這又怎么了？哎，我聽說，前些天，晏自遙去桑家告狀了？”蔣契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南譯：“去你的?！?/p>
說到這事他就心頭不暢，那晏自遙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千尋萬問的最后從王佑那兒要到了他微信。
加就加唄，誰不敢似的。
但加了也什么話都不說。
他最煩不說話的人。
一個兩個的都讓他猜。
蔣契見這事撬不開他，又一臉神秘：“是不是‘如來佛祖’要回來了？”
顧南譯：“你怎么知道?”
蔣契一臉得意：“我能不知道，我和易哥關(guān)系這么好。”
顧南譯：“他知道這事也不幫我勸勸?！?/p>
蔣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爺爺性格，那是他能勸的住的?！?/p>
顧南譯想了想，拿起外套要走。
蔣契：“你干什么去？”
顧南譯懶懶應(yīng)一聲：“找王思爻去。”
蔣契：？這么立竿見影？
一提沈家爺爺?shù)拿栴櫲缇椭鲃诱移鹆送跛钾常?/p>
——
王思爻收到顧南譯消息的時候挺吃驚的。
兩人的事雖然陸陸續(xù)續(xù)傳了好幾年了，但顧南譯私下里沒有和她單獨約過。
顧南譯說請她喝茶。
王思爻收到消息的時候人還在工作室里，隨即去了洗手間補了妝，匆匆過來。
春日雖未到，但窗明幾凈，好看的人兒在那兒用茶釜煮著茶。
煮水，洗盞，沖泡。
一招一式皆有手法。
他的確是古風(fēng)美男的長相，配得起這手法。
王思爻坐在他對面，喚了他一聲：“三哥。”
他低低應(yīng)了一聲，專心酌茶。他做好的第一杯，放置到她的面前：“這家的茶還算可以?！?/p>
王思爻：“三哥是找我喝茶的?！?/p>
顧南譯依舊在忙活手上的事：“有事，但只說事，未免太功利?！?/p>
王思爻眼神落在自己的茶盞上，默不作聲地抿了一口：“是好茶。”
他給自己也端了一杯之后，算是開始了正式話題：“我今天找你呢，是想聊聊我們的事。”
王思爻眼睫眨了眨：“三哥是想退婚？”
她倒是蠻聰明的。
顧南譯：“用退婚來形容也不大合適，咱倆的事，是我母親和沈家亂點的鴛鴦譜，但一沒媒人作證，二沒商定細節(jié)，只不過就是我大爺爺說了一句，我看三哥和思爻就挺合適……全昌京就覺得咱倆必定是一對……”
王思爻：“三哥是
覺得我不夠好?！?/p>
顧南譯：“我可沒這么說，主要是我吧——”
他拖長聲音，品了一口茶后懶洋洋地繼續(xù)道：“你知道我的，我爹擺在明面上的就有三個老婆，還沒算那些露水情緣呢。我常聽人說我比他年輕時的樣貌是有過之而不及，我猜他那風(fēng)流成性的基因，我大概也是遺傳到了，你這往后真要跟我在一塊，這婚姻生活大約也是過的很憋屈的。我今天有這個妹妹，明天有那個妹妹的，那雞飛狗跳的，哪個女人愿意過這樣的日子？”
王思爻輕聲說到：“圈子里各玩各的夫妻也不是沒有?！?/p>
“別介?！鳖櫮献g打斷她，說的那叫一個苦口婆心，“人家能受那樣的委屈，你能受嗎？你是誰？王家捧在手心里的寶貝，能受那樣的委屈，豈不是讓全昌京的人笑話?！?/p>
他說的煞有其事。
王思爻可嘆他這番維護她的說辭卻只是為了推辭婚約。
“但這事論到底，的確不應(yīng)該由你去說。我聽你哥說你向來都聽話，這事估摸著你也是被迫的。我今天約你出來呢，是想跟你通個氣，幫個忙?！?/p>
王思爻：“你說?！?/p>
顧南譯：“我大爺爺要回昌京了，按照他的作風(fēng)，估摸著會逼我跟你一塊，到時候要是一些推不開的飯局非要見了。我想先跟你通個氣，大家彼此都心里有個數(shù)。等到時機成熟了，我會和他說明白的。到時候你就說我顧南譯臭名昭著，沒看上我，事成之后呢，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盡量滿足，你看，這樣行不行？”
王思爻聽明白了，顧南譯這是提前來給她打預(yù)防針，說他后面少不了逢場作戲應(yīng)付父母，希望她心知肚明更別有它想。
他們最后不會也不可能結(jié)婚。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再沒聽懂就是不識抬舉。
王思爻：“我聽明白了，本來也是父母輩的意思，三哥既然沒有這個想法，思爻會幫著應(yīng)付的。等到事情過去了——”
她抬抬眼皮：“我就說我喜歡別人，不喜歡那個臭名昭著、放浪形骸的顧南譯?！?/p>
顧南譯像是對這個結(jié)局非常滿意。
一壺茶沒喝完，王思爻還有事就先走了。
就剩顧南譯坐在那兒打發(fā)著悠悠閑閑的早春下午。
窗外雀鳥忙碌，玉蘭萌芽。
他終于又有心思賞春光了。
即便是沈家爺爺手握龍筋、腳踏猛虎地要回來了。
現(xiàn)在來看，也沒什么大問題嘛。
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手機一響。
他磕著松子，打眼看去。
晏自遙：【哥，我和眠眠吃飯了?！?/p>
……
除了這個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