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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蝶夢奇緣
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漫長的黑夜,王禪悠悠的從夢里醒來。
此時似乎還是秋季,陽光正盛,四面菊花芬芳,外面良田萬頃,稻花飄香,鄉(xiāng)土氣息撲面而來,感覺十分舒服。
“我在那?我是誰?”
王禪能看見整個山丘,也能看見左右四方,而且也能聽見秋風(fēng)在吹過,卻已忘記了自己是誰?
自己又身在那里?
他的記憶隨著這一段黑暗的旅程,已被時光磨得所剩無比,所幸古書上所學(xué)竟然一字不差,還記憶猶新。
前面一座新墳,草紙飄蕩,泥土猶新。
立著一塊木牌,上面秀氣的寫著幾字:“先夫趙光誠之墓”
看起來有些簡陋,卻透著一股悲傷之情。
王禪此時依著墳的高度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為何如此低落,離地不足三尺。
再環(huán)視自己。
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只是一棵墳頭草。
不!準(zhǔn)確的說是墳頭稻。
王禪長嘆一聲,情緒低落于極點(diǎn)。
別人轉(zhuǎn)世投胎,要么巨富之家,要么權(quán)貴公子,要么英武俠士。
就算那西游里,天蓬元帥也好歹投了個豬胎。
可自己呢卻是一株稻谷,實(shí)在是蒼天弄人,造化不爽。
再再細(xì)想,自己又是誰呢?
無名無姓,只有一個元神還能思考,還有意識。
這也該算是稻谷中的奇事了。
他從來也未曾想過,其實(shí)稻谷也是有靈之物,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思維,就像自己現(xiàn)在一樣,還在思考自己是誰。
正自嘆自憐之時,卻見一只蝴蝶在眼前翻飛。
心情有些回復(fù),做人也好,做豬也罷,就算做稻谷,也有稻谷的樂趣。
這只蝴蝶慢慢就盯在自己稻穗之上,采集著稻穗上猶沾著的花粉,只覺得一股清香襲來,自己聞著自己的香味,心情竟然舒服許多。
“蝴蝶呀!蝴蝶,你能不能聽到我的心聲,若是能聽到該有多好!”
王禪有些寂寞,所以就自言自語起來。
可話才說完,這一只五彩的蝴蝶也是一驚,乍一飛開,繞著谷穗十分好奇的看著這株墳前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株稻穗竟然也通了靈。
這話語雖然沒有聲音,可卻直入她的心房。
“稻谷,你竟然也有元神,這到奇了,我在此也有三月,從未見你說過話?!?/p>
王禪一聽,悲極樂生,哈哈一笑道:“蝴蝶,你真能聽見我說話?這三月以來,我還在成長,自然算是睡著了,現(xiàn)在長成稻穗了,也算是醒了?!?/p>
蝴蝶停在稻穗上方,煽動著翅膀,點(diǎn)了點(diǎn)頭。
“哦,我真羨慕你,至少還是一只會飛的蝴蝶,而且還長得如此艷麗。你看我就是一株稻谷,這秋后的麻雀也多,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那只麻雀吃了,你不如飛下山去,我看那有間茅屋,幫我尋一個有緣人,把我采回去做成一碗粥喝了,在我另投胎時,也可以為窮苦人擋一時之饑?!?/p>
王禪算是有所自知。
正所謂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這稻谷也就一季,被人吃了總比被不知名的麻雀吃了要好。
說不定被人吃了,還能因此還能重生做人,也算是有些希望。
蝴蝶似有所感,圍著稻谷轉(zhuǎn)了幾圈。
“好吧,看你也是可憐,這山下到有一位姑娘,這新墳就是她添的,我去告訴于她,或許能成全于你,至于能不能再投靈胎,就看你的造化了?!?/p>
蝴蝶說完就向山下飛去了,只留下王禪在風(fēng)中搖蕩。
……
……
山下良田萬頃,山水相依,土地肥沃,牛羊成群,到是一處好地方。
依山而建卻也并非一間茅屋,而是一個很大的集鎮(zhèn),叫虎踞鎮(zhèn)。
鎮(zhèn)上除了低矮的一些茅屋之外,還有四個大的宅院,高門大伐,亭臺樓閣,十分威嚴(yán),分別是此鎮(zhèn)張、趙、王、劉四大家族的宅院。
趙家的宅院雖然高大,卻是已破舊無比,看來業(yè)已衰敗。
而山下這茅屋卻是遠(yuǎn)離虎踞鎮(zhèn)有三里之遠(yuǎn),并不挨村,也不挨店,到是十分奇怪。
此時屋前坐著一個姑娘,頭上扎著一塊方巾,正從田頭地勞作回來。
一雙粉嫩的手,磨了許多水泡,看樣子原來也并非農(nóng)家女子,而是大富之家的小姐。
這個姑娘叫王彩霞,原本是虎踞鎮(zhèn)王家的大小姐。生得艷麗無雙,更難得的是知書達(dá)禮,溫柔如水,善良樸實(shí),重情重義。
自小與此鎮(zhèn)趙家公子趙光誠相好,兩家從小就訂了娃娃親,兩人也算青梅竹馬,一直相好。
可天不遂人愿,趙家因在外得罪了權(quán)貴,被抓得抓,又逃得逃,死的死,最后只剩趙光良還守著家業(yè)。原本說這訂了娃娃親,還有其它三家,也算是沾親帶故,可人在破落時,人情如紙,卻沒有人愿意幫一把手。
趙光誠原想著縱然一個,成家立業(yè),把趙家香火傳下去,所以就到王家提親。
卻不想王家早就把當(dāng)年訂親之事忘得一干二凈,既不認(rèn)此親,也不愿伸出援手,還把趙光誠羞辱一番,趕了出去。
這可苦了趙家公子,看著家道中落,又受氣受辱,也是愁悶無比,自此一病不起,不到三月就嗚呼翹了腳。
王家小姐彩霞卻是重情重義之人,其并不知情,還等著與趙光誠相伴相隨,可卻等來的是趙光誠的死息,于是不顧家人反對,硬是為趙光誠起了新墳。
而且還自稱為趙家媳婦,墳牌上也書著“亡夫”兩字。
由此讓王家老爺覺得受了辱,失了面子。
竟然不顧父女情義,把她趕出家門。
王彩霞這才在這后山腳搭了這間茅屋,自力更生,同時也陪著這座新墳。
此時一身勞累,看著后山新墳上飄動的紙也是一時神傷。
一只彩蝶飛入小院之中,繞著王彩霞在飛舞,讓她一時之間,有些倦意,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
……
很快王彩霞跟著這只夢中的蝴蝶,穿過一段黑夜之空,慢慢來到一座飄渺的山中,這里云霧繚繞,彩霞傍山,山中到處奇花異草,香氣芬芳。
小溪水流潺潺,泉水叮咚。云霧中響起古樂之聲,似遠(yuǎn)若近,悠遠(yuǎn)悠長。
王彩霞似乎覺得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見過此景,來過這個地方,心里還是十分舒適,也沒有一絲恐懼。
“蝴蝶兒,蝴蝶兒,你究竟是誰,又要帶我去往何處,這里似曾相識,難道你與我也是相識之人!”
王彩霞在夢里對著引路的蝴蝶輕輕問著。
她也只是想試一試,并非真的認(rèn)為這只蝴蝶能聽得懂她的所說。
不想蝴蝶卻真的回過頭翻飛著,像一個小姑娘一樣輕輕回道:“彩霞姐姐,你不記得這個地方,那曾經(jīng)是你修練的山谷,你曾經(jīng)是東海的小龍女,為報(bào)世恩才輪入凡塵,所以你當(dāng)然不會記得,前面就是落霞亭,師傅正等著你呢!”
蝴蝶說完,繼續(xù)向前飛去。
云霧隨著古樂之聲慢慢消散。
半山之間一個小亭坐落在峭壁之間,卻是霞光與深壑的分界線。落霞之光照到此處,就收住了尾巴再也照不下去,而深壑里的濕氣也會在此停留,所以這個小亭就叫落霞亭,名如其義。
小亭中端坐著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人,面容紅潤,眼神親切,兩只手正在古琴上輕落慢撫,所以琴聲才如此悠遠(yuǎn)。
“你來了,坐吧!”
老人看也不看王彩霞,卻背著王彩霞說著,手勢像一抹霞光,慢慢落下。
“老人家,你讓這只蝴蝶引我來此,不知道是否需要我?guī)褪裁疵???/p>
王彩霞卻并沒有坐下,而是十分乖巧的站在老人背后,語態(tài)溫和,舉止禮貌。
而且并不詢問老人會有什么事,而是問老人有何可幫之處,處事十分得體。
“你還是一樣,如此體貼在先,不過今日可非我引你來,而是蝴蝶仙子受人之托,引你來此,也算成就一段奇緣。”
“哦,老人家,我現(xiàn)在孤苦一人,已被逐出家族,舉目無親,四顧無人,何來奇緣,可別奚落小女了。”
王彩霞雖然身在虎踞鎮(zhèn),但已被逐出王家,遭人白眼,受人歧視,更不會有人同情于她,所以若說奇緣,心里也沒有底。
“個中原由,你不必過多細(xì)問,今日來此,只告訴于你,你那亡夫墳前長了一株稻穗,可以收成了!好生拿回家,做一碗粥喝在肚腹,也可擋一日之饑。”
王彩霞一聽,有些失望。
這老人家到是喜歡**人,剛才說自己有奇緣,本就不相信,現(xiàn)在竟然說墳前的一株稻谷,這并不是什么奇事。
在鄉(xiāng)間農(nóng)地,偶爾散落稻種,又得雨露滋潤,長成稻谷實(shí)在正常不過了。
就算把這稻谷熬一碗粥,也難得稱奇,又何來緣呢?
“老人家,我不想誤入貴仙境,實(shí)擾了老人家之興,我現(xiàn)在之事自己知道,這一粥之恩,小女不敢忘懷,只是也不奢求什么奇緣,只求我王氏一族能順風(fēng)順?biāo)贋?zāi)少難就好了?!?/p>
老人一聽,微微一笑,依然并未轉(zhuǎn)身。
“正所謂行道之事,自有道佑,人說你溫柔賢惠,到是不假,你父把你逐出家門,你卻處處難護(hù)家族之利,足見你此心純良,該有此奇緣,你的奇緣就在此稻谷之上,依我之法,保你后世平安無恙,至于此地,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讓你知道,切記把稻谷渚粥親飲?!?/p>
老人像是預(yù)料到一樣剛才一說完,半空之中就有人大聲哼道:“三妹,你還在睡,種地也該交租了吧!”
“你去吧,有此奇緣之劫在,我看這些人怕該有苦日子過了!”
老人一說完,王彩霞又是一驚。
只覺得眼前一黑,再接著閃過一抹亮光,人已醒了。
再看時那里還有什么霞光,也沒有什么落霞亭,更聽不見小溪聲響,也沒有奇花異草的香氣盈繞,更沒有亭中撫琴的老人了。
眼前一個高大的男子騎在一馬上,嘴邊留著兩撇胡子,戴一頂員外帽,衣裳亮麗華貴,趾高氣揚(yáng)。
“二哥,我才從田地里回來,實(shí)在太困,就小息片刻,秋收可還沒打了稻,阿爹為何催得這么急?!?/p>
“三妹,不是二哥說你,只要你斷了與姓趙的關(guān)系,回家給爹認(rèn)個錯,我們再幫襯幾句,何必在此做這些下賤之事?!?/p>
騎在馬的的人是王彩霞二哥,叫王志得,已經(jīng)娶了親,所以此時留著胡子,也戴起了小方帽,顯得十分富態(tài),相比王彩霞,還真是財(cái)主與佃農(nóng)之別。
“再寬限半月,小妹自然會交上租?!?/p>
“哼,別怪我沒提醒你,今日是我,若是大哥,怕連你這茅屋都給拆了。若是半月后交不上來,租金上漲三成,你要種就種,不種就別占著我王家的田?!?/p>
王志得說完,一揚(yáng)馬鞭就向鎮(zhèn)上奔去,激起一路塵土,把王彩霞一身弄得灰撲撲的。
王彩霞只得輕嘆一聲!
原本是親兄妹,可現(xiàn)在連個路人都不如,不僅不體貼自家親妹妹的苦楚,卻還來逼租,說出去也是讓人笑話之事。
可王彩霞若不租自家的田,她連吃飯都成問題。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王彩霞苦笑一聲,回首一看。
那只蝴蝶依然還在屋前飛舞,臉上還是微微一笑。
此時猶記得剛才夢中的話,所以看著遠(yuǎn)方那座孤墳,心里也想去看看。
王彩霞一動身,那蝴蝶也就向前孤墳飛去。
王彩霞走到墳前一看,心里還是一驚。
墳頭前還真有一株稻谷,而且已透著金黃之色,谷穗豐實(shí),長長的穗看起來沉甸甸的。
“稻谷呀,難道你是我家夫君托你而來,引我入夢,我這就把你采回去,你既已熟,能充一饑也算你的造化,可別怨我!”
微風(fēng)吹過,稻谷穗竟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般,向下低垂了兩下。
王彩霞一看,心里欣喜,輕輕的把稻谷采了,裝在懷中。
再為新墳拔了拔草,培了培土,一步三回頭的看了看,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茅屋。
而那只蝴蝶卻繞著墳飛了一圈,消失在后山之中。
此時已是響午,王彩霞也是肚里饑餓。
就依著夢中老人所說,把稻谷碾成細(xì)米,再熬成粥,剛好夠自己一個人吃。
算是成全了夢中老人所說的奇緣,至于奇緣會帶給她什么,她卻從來也不去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