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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漁業(yè)公司打算用一座大瓦房跟生產(chǎn)隊換豬的事,宋恂和項英雄雙雙被人實名舉報了!
提起此事,也真是夠讓宋恂憋悶的。
明明是一件雙方都有益的好事,小學(xué)生有了學(xué)校上學(xué),漁業(yè)公司有了大小相合適的辦公地點,每年分到的那豬還能給職員和船員們發(fā)些福利。
大家都受益的事,居然還有人不滿意?
再說,既然不同意,什么不提早說?非得等到我們都談好細節(jié)了,你跳出來反?
宋恂被叫到漁業(yè)基地尹主任的辦公室時,里面不但坐著裴副主任,還有實名舉報他的杜泰!
他著實沒想到,杜泰居然還敢玩實名舉報那一套!
不過這也好,大家當(dāng)面鑼面鼓地峙一番,總比被人在背后敲悶棍強。
尹瓊?cè)A和裴副主任一左一右地坐在辦公桌后面,面『色』嚴(yán)肅地問:“宋恂同志,杜泰同志實名舉報你賤賣公司固定資產(chǎn),用公司財產(chǎn)換人情,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宋恂:“我要說的還挺的?!?/p>
“……”尹瓊?cè)A板著臉,“那你慢慢說吧,到底是怎么事?”
宋恂給他們講了小學(xué)的教室塌了以后,小學(xué)生無處上學(xué)的情況。
“包括我在內(nèi),瑤水支公司目前只有六名辦公室職員,占用了一座擁有四個辦公室的大瓦房,我認這是辦公資源的嚴(yán)重浪費。哪怕在省城,也沒有人均面積這么大的辦公場所。”
杜泰不服道:“再浪費那也是浪費在公司鍋里了,沒有用公司財產(chǎn)補貼外人的道理!”
其實他家的兩個閨女也是在村小上學(xué)的,但校舍問題是大隊干部需要『操』心的,總不會讓孩子們無處上學(xué)是了。
小學(xué)的校舍跟漁業(yè)公司有什么關(guān)系?憑什么由漁業(yè)公司出這個?
“我怎么補貼外人了?公司不是從隊里換了一個用來辦公的院子,以及每年一豬的紅利嗎?”
他們從到尾說的都是換,誰賤賣了?
“當(dāng)年公司的大瓦房是用真金白銀蓋起來的,花了那么錢,被你換了一間五保戶的破院子!”
大瓦房在村里是有一定象征意義的,他們能在大瓦房里工作,也是區(qū)別于普通社員的身份象征!
從大瓦房里搬到五保戶的院子里,意義能一嗎?
“既然如此,那我也想問問,我跟吳科學(xué)沒來瑤水之前,公司常年只有五個人,你們當(dāng)初什么要斥巨資,蓋這一座豪華奢侈的大瓦房?”
“那是劉主任的決定?!?/p>
宋恂與他針鋒相道:“你要是覺得他做得不,也可以像今天這,實名舉報他,但是你沒有!這說明你是贊成這個做法的,你甚至了能在這的大瓦房里辦公而沾沾自喜!”
杜泰皺眉道:“我這次并不是舉報你,而是讓領(lǐng)導(dǎo)們提醒你!這做是侵害公司利益的!”
宋恂、賈紅梅與隊里達成協(xié)議的當(dāng)天,他表示了反,可惜其他人都同意,他被數(shù)服從數(shù)了。
“且不論五保戶的院子值錢,單只看養(yǎng)豬場每年給公司的一豬吧。如今市面上的豬肉是七『毛』錢一斤,而且需要肉票。養(yǎng)豬場養(yǎng)的烏克蘭大白豬,出欄時可以達到200-250斤。一豬的價值在一百五十塊錢。每年一百五的分紅,你覺得這是侵害公司利益?大瓦房會每年憑空給你一百五嗎?”
“可是豬肉吃了沒了!大瓦房是固定資產(chǎn)!”
杜泰是打心眼兒里覺得用房子換豬是敗家行,吃那一口豬肉那么重要?
非得用房子換?
“一棟空房子放在那里除了折舊是折舊。我們公司賬面上刨除買柴油的預(yù)留款,沒有任何活動資金,工會也眼瞅著要組織起來了,到時候你用什么給船員發(fā)福利?”
宋恂看向兩位領(lǐng)導(dǎo),言辭懇切道:“本來我也不想這么麻煩。但是我們近剛買了船,公社又不給我們批編制,所以這次招來的船員基本都是臨時工。如果福利方面也跟不上,怎么將人留?。可a(chǎn)任務(wù)怎么完成?”
“行了?!币?cè)A緩了面『色』,“你們這屬于公司內(nèi)部分歧,以后再有這種事,你們公司內(nèi)部解決,別什么事都告到公社來!我跟裴主任每天忙得團團轉(zhuǎn),沒時間給你們調(diào)解?!?/p>
裴副主任也批評杜泰:“你這個動不動找領(lǐng)導(dǎo)告狀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一改?這影響同志間的團結(jié)!”
在裴副主任想來,宋恂這么做雖然有些不按套路出牌,但是若想只憑這些給他扣帽子,是不可能的。
畢竟,公司其實并沒吃虧。
那可是每年一大肥豬??!
每到年底,哪個單位若是能弄來一大肥豬給職工發(fā)福利,那可真是實力的證明了!
尹瓊?cè)A要攆這兩個不省心的,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她接起電話,嗯嗯應(yīng)承兩,瞟一眼宋恂二人放下電話。
而后起身道:“走吧,先公社大院。你們賈支書把項隊長也給告了!”
宋恂:“……”
一個二個的怎么總搞這種小動作?
能這絲毫不懼打擊報復(fù)地搞實名舉報,看來這兩位應(yīng)該是堅信自己是手握真理義的一方……
從漁業(yè)基地出來,穿過一條馬路是公社大院。
此時的公社大院里可比漁業(yè)基地那邊熱鬧了。
賈新華和項英雄都算是公社里的名人,聽說支書把隊長告了,那大家肯定都得跑過來湊湊熱鬧呀!
院子里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宋恂跟著尹主任來到一間辦公室前,門口圍了不看熱鬧的人,大家都在側(cè)著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幾人分開人群走進辦公室,里面坐著好幾個公社領(lǐng)導(dǎo),項英雄和賈新華并排站在空地中央。
“那棟大瓦房頂值九百塊,而我們養(yǎng)豬場養(yǎng)的豬每至價值一百五十塊!房子是年越久越不值錢的,過幾年,那棟大瓦房恐怕只值兩豬的錢。”賈新華背著憤地質(zhì)問,“你這不是賤賣集體資產(chǎn)是什么?”
宋恂要不地看向杜泰。
看吧,你覺得自己吃虧了,方覺得咱們占了大便宜!
杜泰:“……”
項英雄疲憊地『揉』『揉』額,“那行,過幾年你再跟人家公司換那棟房子當(dāng)學(xué)校吧?!?/p>
出主意的時候找不到他,挑『毛』病的時候他一準(zhǔn)兒能竄出來。
幾位領(lǐng)導(dǎo)看到尹瓊?cè)A帶著兩人進來,首的中年人問:“哪位是宋恂同志?”
宋恂出列。
“那棟大瓦房和養(yǎng)豬場到底是怎么事?”
宋恂簡單講了雙方商議的結(jié)果后,直接擺手說:“領(lǐng)導(dǎo),您也甭問是怎么事了。我公司已經(jīng)決定不跟他們合作了。本來是看孩子們的學(xué)校塌了以后無處上學(xué),我們決定將公司的大瓦房讓出來。既然雙方都覺得自己吃了虧,那算了吧。讓生產(chǎn)隊自己建學(xué)校吧,我們省漁不摻和了。”
不然,這天兩地被人盯著,告到上面來,他們還用不用干別的工作了?
公社書記又點了項英雄的名:“老項,你怎么說?”
“我沒意見。只不過,以后建學(xué)校的事還是由賈支書負責(zé)吧。我能力有限,沒錢沒關(guān)系的情況下,實在蓋不起來那么大一間校舍。”
話里帶著些意興闌珊。
*
賈支書憑借一己之力,將漁業(yè)公司和生產(chǎn)隊的合作攪黃了。
于他的這種做法,大家的態(tài)度也是分成兩派的。
一派覺得他沒錯,一年一豬確實給太了,孩子上學(xué)在哪里不是上,隨便找兩個院子湊合一下,總比白給人家一豬強。
另一派覺得他管閑事。算他幫隊里保下了一豬,但是全大隊有上千口子人,平均到人上,每人也能分到一口肉。用這一口肉給孩子換個大瓦房上課,有啥不舍得的?
不過,賈支書不在乎大家怎么說,他自認這是保住了集體財產(chǎn)。
杜泰也大有跟賈支書學(xué)習(xí)的架勢,不懼他人非議。
哪怕賈紅梅已經(jīng)他橫眉立目好幾天了,人家依然我行我素,沒有絲毫不自在。
宋恂這事的結(jié)果沒什么所謂,無論怎么處理,都不影響公司的發(fā)展。
然而,其他人不是這么想的。
這天下班以后,剛拐進項家院子所在的岔路,宋恂聽見不遠處有人發(fā)出“噗呲噗呲”的音,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他尋找過,瞧見項小羽躲在一顆古槐后面,沖著他招手。
“你躲在這干嘛呢?”宋恂走過問。
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到項小羽了,原本他也沒覺得有什么,結(jié)果前幾天兩人在院子里隔著籬笆墻打照面時,他剛要開口打招呼,這姑娘噌地竄了屋里。
一副與他劃清界限的子。
“哎,你不懂?!表椥∮鹱鰝€手勢讓他跟上自己,帶他了一處沒人的角落,問,“聽說你被杜老舉報了?”
“也不算舉報吧,是被他公社告了一狀。”
項小羽臉上的表情盡是“同志,讓你受苦了”,踮起腳大力地拍拍宋恂的肩膀:“宋主任,這件事你跟我爹都受委屈啦!”
“……”宋恂被她拍得后退了半步,無語道,“也還行吧,算不得什么委屈,是工作上的一點分歧。”
但項小羽不這么想,她覺得他家英雄爹和宋主任都是集體謀福利的,結(jié)果被人反過來污蔑挖社會主義墻角。
換作她自己,是絕忍不下這口的!
“沒事!受了委屈也不怕,我已經(jīng)替你和我爹報仇了!”項小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聽這話,宋恂也顧不上連續(xù)被個丫拍肩的事了,忙問:“你把賈支書和杜泰怎么了?”
項小羽抱臂,想要應(yīng)景地擠出一絲冷,可惜嘗試了幾次沒有成功。
宋恂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臉上快速調(diào)整出好幾個奇怪的表情,后選擇了電影里常見的反派臉,得逞道:“賈支書那邊還沒有消息,但杜泰已經(jīng)被她媳『婦』打啦!”
“杜泰居然打媳『婦』?”
宋恂將信將疑。老杜那個人雖然有些讓人一言難盡,但從他敢光明大地搞實名舉報來看,辦事還算是磊落,不至于背地里打媳『婦』吧?
“不是杜老打媳『婦』!”項小羽哈哈,“是杜老的媳『婦』把他給揍啦!”
“……”
“大家只知道賈支書公社告狀把雙方換房子的事攪黃了,沒人提杜老也舉報的事!那怎么行!”項小羽抱臂冷哼一,“我下午偷偷在杜嫂面前給他告了一狀!哼,他剛下班到家,被杜嫂胖揍啦!”
“我們下班沒久,你怎么知道他被揍的?”
“我下了工了他家,告完了狀,等他進門離開的。我都走出老遠了,還能聽到杜嫂用掃帚抽他的音呢!”
“……”宋恂音艱澀道,“不至于了這么點事動粗吧……”
“怎么不至于呢!”項小羽跟他說明杜家的情況,“杜老的工作,其實是杜嫂花了嫁妝錢給他跑來的,不然他一個初小文化的,怎么可能大瓦房上班?杜嫂只生了兩個閨女,人家越說她生不出兒子,她越兩個閨女好。她家的兩個孩子也是在村小上學(xué)的,要是以后能大瓦房上學(xué),當(dāng)然比在家放羊強了!”
“因這點事打人?”
“這事咱們覺得沒什么,但是在杜嫂那里是天大的事了!明明可以讓閨女上好學(xué)校,被親爹一手攪黃了!這說明啥?說明杜泰不重視他家的兩個閨女!杜嫂哪怕是了爭一口也不會放過他的!”
宋恂:“……”
這瑤水村的『婦』女同志們還挺厲害的。
項小羽瞇瞇地問:“杜泰被揍啦,你解不?”
“……”宋恂顧左右而言他,“別人的事,你還是『操』心吧,電話員的招聘考試在這幾天,這次報名參加考試的人很,其中還有很知青。你還是專心準(zhǔn)備考試吧,到時候別掉了鏈子?!?/p>
提起電話員招工,項小羽還有些泄:“我走個過場吧??嫉蒙峡疾簧系模乙膊粡娗罅?,考上以后也是個麻煩事……”
“怎么了?”宋恂問。
明明剛聽說能當(dāng)電話員的時候,她還信心滿滿地放出豪言,說自己一定能考上呢!
“大家都在背地里議論我走后門!”
“人家背地里議論,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項小羽心煩地一跺腳,“這種事當(dāng)事人自己都是有感覺的?!?/p>
“考試沒開始,連個結(jié)果都沒有,你怎么成走后門的了?”宋恂好道,“找誰走后門?我這里嗎?”
項小羽點:“咱們兩家住得近,而且我確實是提前半個月知道招工的消息了?!?/p>
“當(dāng)不當(dāng)這個電話員,由你自己決定吧。”宋恂并不勸她。
每個人的承受能力不一,她要是真的受不了別人的閑言碎語,考上了也是難受。
“我一分錢的禮也沒收到,還被人議論給你走了后門,在這件事上我也挺無辜的。”
項小羽左右瞧了瞧,確認方圓幾米都沒人,『吟』『吟』地小問:“宋主任,要不我給你送點禮得了,這的話,說我走后門也不算是冤枉了我,我心里還好受一點!”
“行啊,你送吧。收了你的禮,我也不算是白擔(dān)了一給人開后門的名?!彼吴髨D送禮的行加以鼓勵,“上次的餡兒有點咸,這可以放一點鹽,餃子皮也可以和得軟一些?!?/p>
項小羽眉開眼道:“那得等我考上了能送,萬一提前給你送了禮,還是沒考上,那我豈不是更吃虧!”
“隨便吧?!彼吴娝榫w好點了,便『色』道,“提前天知道考試消息,這次考試的成績影響不大。你不需要有心里負擔(dān),按時來考試行?!?/p>
“萬一我真考上了,你不怕其他人說你給我走后門吶?當(dāng)初劉主任給杜老走后門,還被人議論了呢?!?/p>
“考試內(nèi)容和形式都是隨機的,甭說提前半個月,哪怕是提前半年準(zhǔn)備,也未必管用。這次考試,只要你考上了,是實力的證明,其他人自然會閉嘴。過程不重要,看結(jié)果吧?!?/p>
宋恂頓了頓,還是想跟他說說杜泰的事。
“杜泰也許學(xué)歷不高,但是這個人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不然哪怕花錢走關(guān)系進了公司,沒點本事也干不長久。前段時間大家都以他能接替老劉,成新的革委會主任,除了他跟裴副主任關(guān)系好這一點外,他自身有能力也是關(guān)鍵因素?!?/p>
起碼,在管理船員方面,杜泰是比嚴(yán)秋實強一些的。
項小羽若有所地點,道:“放心吧,我肯定好好表現(xiàn),不會讓你白擔(dān)了給我走后門的名的!”
大家都以她走后門了,要是這還沒考上,豈不是更丟人!
*
大瓦房這邊拉電話線的效率很高。
大隊集體通電的第二天,公社郵電所的同志,帶著家伙式,幫漁業(yè)公司安裝了全公社的第四臺,瑤水村生產(chǎn)隊的第一臺電話!
往大瓦房跑的社員們絡(luò)繹不絕,自打這個電話式安裝以后,他們辦公室里沒消停過。
男女老都要跑過來看個稀奇。
“主任,咱們是不是也跟公社大院學(xué)學(xué),給電話上個鎖???”嚴(yán)秋實提議。
“上鎖干什么?”
“整天人來人往的,那些知青也沒事跑過來打個電話,浪費電話費啊,還是上個鎖省事。”
“沒事,大家是在兩天看個新鮮,過幾天沒新鮮勁兒了。你請人家來看,人家都沒工夫?!?/p>
圍著那臺電話機轉(zhuǎn)了轉(zhuǎn),宋恂將項愛國喊過來。
“你隊里通知一下,讓報名參加電話員招工考試的女同志,明早八點來公司參加考試。了避免有些同志不會使用電話機,以致考試時過于緊張,影響成績。我們會提前給大家講講電話機的使用方法,請大家不要遲到。另外,跟大家說清楚,考試時間可能會比較長,請大家做好心理準(zhǔn)備,跟隊里請好假。”
照著宋恂的想法,能來參加考試的有個十幾人差不了。
然而,等他次一早大瓦房上班時,院子里已經(jīng)站滿了人,說得有五十人了。
“怎么這么人?”
項愛國樂呵呵地看著院子里的熱鬧景象,“我是按照報名表上的人數(shù)喊的人??!咱們這個電話員的崗位很搶手的!”
“這些人都是初中以上學(xué)歷的?”
宋恂一直以項小羽的那個初中學(xué)歷,在村里已經(jīng)是鳳『毛』菱角了。
項愛國也發(fā)覺了不,他們村雖然也鼓勵女娃上學(xué),但是一般都是高小畢業(yè)的,家里能供她們讀到初中高中的人并不。
“招工條件寫得很清楚了,我們招的是初中及以上學(xué)歷的?!表棎蹏驹谂_階上,揮著手攆人,“學(xué)歷不夠的趕緊,大家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知根知底的,要是被其他人給你揭發(fā)出來,丟人吶!”
姑娘們互相看了看,不時有人埋著腦袋,從人群中間擠了出。
陸陸續(xù)續(xù)地有人退出。
幾分鐘后,院子里空了一半,還剩二十人左右。
宋恂:“……”
居然還真的有人來渾水『摸』魚?
“不能流利使用普通話的同志,也請吧。”宋恂惋惜道,“近我們公司了許與省城的業(yè)務(wù)聯(lián)系,不會講普通話將很難開展工作。抱歉耽誤了大家的時間?!?/p>
幾個自己的普通話沒什么信心的村里姑娘,猶豫片刻,還是結(jié)伴離開了。
后只剩下十個人。
這十人中,有不都是熟面孔。
項小羽,李英英,蘇瑾和幾個知青都在,甚至還有賈支書家的賈桂花,以及代銷點的售貨員李秀云。
“賈桂花同志,你會說普通話?”宋恂問。
他怎么記得當(dāng)初方來找項前進賠雞的時候,一直跟自己說的是南灣土話呢?
“會啊,我是跟我家小徐學(xué)的?!辟Z桂花特意用普通話答,說倒是能說,是比紅梅嫂子的口音還重。
宋恂險些沒聽懂。
不過,他也沒讓人家直接離開,考試的時候再說吧。
李秀云不等他問到自己主動開口:“我不是來應(yīng)聘的,我是想跟大家一起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電話機的使用方法!宋主任,你趕緊給大家講講吧,學(xué)會了以后,我還得代銷點上班呢!”
沒有過耽擱時間,宋恂請大家進入辦公室。順便讓公司里的其他人也聚過來一起聽聽,畢竟這部電話不是電話員一個人的事,其他人也是要學(xué)會使用的。
公社給他們安裝的是一部手搖電話機,黑乎乎矮墩墩的。
沒有撥號鍵,只有一個手搖的搖柄。
“接聽很簡單。電話鈴一響,大家拿起聽筒直接通話可以。主要是撥打電話的過程需要大家熟記?!?/p>
宋恂拿起電話聽筒給大家演示,“首先要搖一下手柄,等待交換臺接線員的應(yīng)答。電話接通以后,告訴接線員,你要呼叫哪個單位。比如往漁業(yè)基地打電話,直接告訴方呼叫公社漁業(yè)基地。之后,接線員會幫咱們『插』線轉(zhuǎn)接,只要等待漁業(yè)基地的應(yīng)答可以了?!?/p>
詳細地介紹完打電話的流程,他順勢給漁業(yè)基地的尹主任播了一通電話,通知方瑤水支公司已經(jīng)安裝電話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電話聯(lián)系。
“結(jié)束通話以后,需要再搖一下手柄,以便通知接線員,可以切斷通話了。”宋恂放下聽筒,道,“整個過程是這么簡單,基本上看一遍能學(xué)會了。所以大家不用因不會使用電話而緊張,我們的考試重點不在這方面。”
賈桂花問:“那你們到底要考什么呀?”
她還特意公社郵電所學(xué)習(xí)了呢,如果大家都會打電話,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她豈不是白折騰了?
“考接打電話?!彼吴屓私o她們搬來椅子,“安裝了電話的事,我昨天已經(jīng)通知給其他單位了。今天省漁,省食品出口公司和公社方面應(yīng)該都會給我們打電話。”
“今天大家的考試內(nèi)容是每人接聽一通電話,只要能準(zhǔn)確應(yīng)答,準(zhǔn)確記錄方的通話內(nèi)容,算考試通過?!?/p>
蘇瑾溫提醒:“宋主任,今天考試來了這么人。要是大家一直在這里等電話,恐怕會耽誤上工賺工分的。如果來電的話,可能今天一天甚至好幾天都考不完吧?”
“那沒辦法了,著急的同志可以隨時離開?!彼吴p道,“了保證考試的絕公平,這是好的辦法。來電都是隨機的,誰也不會提前知道通話內(nèi)容?!?/p>
嚴(yán)秋實團了幾個紙球過來,“大家抽簽吧,到時候按照抽到的順序接聽電話?!?/p>
項小羽伸手取了一個,打開一看是號,運好像還不錯。
“沒什么事大家等著吧?!彼吴D(zhuǎn)身坐辦公桌,開始做自己的工作,“要是電話響了,你們按照順序接聽行了?!?/p>
十個人一等是一上午,看著大瓦房里的職員們忙忙碌碌,而她們只能枯坐著。
這種煎熬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了的。
尤其是序號在后面的幾人,如果一天都沒有一通電話,這等下,他們得耽誤好幾天的工!
要是耽誤了上工,保證她們能考上也算了,關(guān)鍵是競爭太激烈了。
光是知青里有五個高中生,另外隊長和支書的閨女也在,后鹿誰手真的不好說。
萬一沒考上,是白耽誤工夫。
有一個序號比較靠后的知青和一個本地社員,與宋恂招呼一,在臨近中午時退出了。
這兩人剛走沒幾分鐘,大瓦房里響起一陣急促的“叮鈴鈴”。
眾人不由都停下動作望過。
賈桂花抽到了一號,聽到鈴便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猶豫了好半晌,沒敢接電話。
“要不你先來吧?我再學(xué)學(xué)?!彼蚺赃叺娜颂嶙h。
杜泰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桂花,你怎么在這時候怯場了?可別耽誤了我們單位的事!”
“呿,誰怯場了?”賈桂花受不得激將,兩步跑過,一把撈起了電話聽筒,“喂!喂!怎么沒有音呢?你好!說話呀!”
宋恂走過幫她將聽筒調(diào)轉(zhuǎn)個方向。
聽筒拿反了……
糾過聽筒方向后,賈桂花又著話筒喂喂起來沒完,仿佛面真的沒人說話一般。
杜泰哈哈:“聽不懂算了,趕緊讓給下一個人吧。別耽誤了我們的事!”
得賈桂花將聽筒一摔跑了。
二號是蘇瑾,她不緊不慢地拿起聽筒,輕細語地著面“喂”了一。
聽筒里的雜音很大,她將聽筒緊緊地按在耳朵上,只聽到面的人一直在“喂喂”地大喊。
哪怕她這邊已經(jīng)作出應(yīng)答了,方也仍是在不停地“喂喂喂”。
蘇瑾:“……”
賈桂花可能真是冤枉的。
確實聽不清。
宋恂見她半天沒動靜,皺眉問:“怎么事?哪里來的電話?”
蘇瑾將聽筒重新放,也是一臉空白:“好像是出口公司的。只不過電話線路可能有問題,方聽不清我在說什么。一直喂喂個不停,后把電話掛斷了?!?/p>
她重新坐,等待方的第二通電話,但是讓人覺得難熬的是,過了半個小時,電話始終沒動靜。
項小羽在辦公室里環(huán)視一圈,緩緩舉起手,有些緊張地說:“我是號,要不讓我打電話過問問吧?”
“那你打吧?!彼吴c,給她讓出位置。
這還是項小羽第一次式撥打電話,她在心里重復(fù)了一遍流程,定了定神,搖了一下電話手柄。
聽到接線員的應(yīng)答后,她中十足地喊道:“接線員嗎?你好,請幫我轉(zhuǎn)接省食品出口公司!”
等待層層轉(zhuǎn)接的時間是漫長的。
足足過了半個鐘,出口公司的電話被接通。
“你好,我是省海洋漁業(yè)公司南灣分公司瑤水支公司的,請問您剛給我們打電話有事嗎?”項小羽的音特別大,震得旁邊的人腦殼痛。
隨后,辦公室里的眾人見她攥著電話嗯嗯地應(yīng)著。
過了將近一分鐘,項小羽與面確認了一遍,讓方稍等,捂住話筒,轉(zhuǎn)向宋恂問:“出口公司的人問咱們,23號的蟹醬可不可以量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