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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沒法跟他一起了。

蔣漓直接氣笑了，語氣冷著：“你很牛啊，顧雯。”

“我不是故意的，真有事?！?/p>
“我要說不讓你去呢？”

“你有這么大的臉嗎？”

“我看你這個破工作，到底能做到幾時?！比握l在樓下等了女朋友幾個小時，又被放鴿子，都不舒服，何況是被捧著長大的蔣漓。

他臉色陰晴不定，暴怒一觸即發(fā)，一腳油門踩下去，柯尼塞格也有怨氣似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顧雯悻悻掛了電話，不由低聲罵了一句王八蛋！自己也不知道該罵誰。她咕噥的時候身后兩個人走過來，越寧跟在梁曄后面，沖她使了個眼色。

梁曄看著她，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那句臟話。

顧雯心情糟糕，已經(jīng)不在乎什么了，順便在心里把梁曄也罵了——你也壞。

你弟弟是王八蛋，你是王七蛋。

“梁總?！彼h首后退，把路讓出來。

梁曄不再看她，徑直走進電梯。

到樓下，顧雯走向自己的那輛小車，被越寧叫?。骸澳愀覀円惠v車，路上交代你一些事?！?/p>
這是顧雯第一次坐梁曄的車，比她的車舒服不知道多少倍，豪車就是寬敞，冷氣颼颼的，還有淡淡香味，顧雯簡直想裹了毯子躺下睡大覺。

但此刻她如坐針氈。

從后視鏡里窺了眼后座的人，梁曄的大半個身子都陷在昏暗里，面容冷峻。

顧雯偷偷給越寧發(fā)了條微信，問怎么回事。

越寧打字給她解釋，今晚梁總要宴請政府的人，公關(guān)部人手不夠，又說：“來的都是領(lǐng)導，你莊重些?！?/p>
易星有專門的人做政府關(guān)系，但顧雯對GR這一塊工作是完全不了解，“你殺了我吧?！?/p>
越寧解釋：“梁總胃不好，你不用做什么，只負責幫他擋酒。”換言之，她還真是純純來湊人頭的，當個花瓶就好。

顧雯扭頭，快速瞪了越寧一眼。

越寧微微嘆氣，繼續(xù)打字：“梁總對你有意見。搞不好人際關(guān)系是賺不到錢的，尤其是和老板，道理要我教你么？”

顧雯明白了，兜這么大的圈子，越寧是讓她今晚趁機在梁曄那刷刷好感，拍他馬屁。

真是良苦用心啊。

*

這次晚宴的餐廳不是梧桐臺那樣的地方，更為低調(diào)隱秘。

內(nèi)里頭卻極盡奢華，大有乾坤。

一間容納二十人的包廂，在座的幾乎都是男人，顧雯被安排坐在梁曄身側(cè)，名副其實的美麗花瓶。

顧雯謹遵越寧的話，全程安靜微笑，同時又仔細地觀察著，坐在梁曄左席的那位中年男士是今晚的主要人物。

梁曄稱對方為“方局”，方局旁邊坐著一位年輕女士，驚人的漂亮，顧雯判斷她可能扮演著和自己相同的角色。

其余人有些高低不同的職位，也都是這場飯局的陪襯。梁曄全程松弛淡定的狀態(tài)，和那位大佬推杯換盞了幾個回合。

顧雯看他臉色越喝越白，笑容越來越淡。

等再有人來跟梁曄敬酒，顧雯就站了起來，笑得極為燦爛，“王總，這杯酒，我有幸能和您喝嗎？”

被稱王總的是個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臉上掛著不屑的笑，“小姑娘長得挺好，但眼力見兒一般，我敬梁總，你跟我喝還不太夠格吧。”

 大圓桌上傳來低低的笑聲，可以理解為好笑，也可以理解為嘲弄。

梁曄靠坐在椅子里，表情有幾分散漫，也不看她。

顧雯心里嘆氣，面子上笑道：“我一小年輕跟您喝酒肯定是不夠的，也沒多少年輕人敢跟您齊肩啊，這不是久仰您的大名，想沾一沾您的旭日清輝么？”

“王總，您這么有氣量的人，肯給個機會嘛？”她用杯子碰了下王總的杯子，先仰頭喝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王總哪還能為難，也一干而盡，笑著問她：“你幾歲了？”

顧雯說：“26?！?/p>
“挺小的。”王總豎起拇指，真是好伶牙俐齒的丫頭，“你很有膽?！?/p>
“謝謝王總夸獎，我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p>
被顧雯一直阻撓，這位王總沒能灌梁曄的酒。就算被她用話糊弄了也不會善罷甘休，跟服務(wù)員要了分酒器，倒了一溜，起哄讓顧雯都喝了，“既然你喜歡跟我喝?！?/p>
顧雯看著分酒器里的白酒，一瓶一百毫升，七瓶就是七百毫升。她有些無語，這個油膩的老陰批是存心想為難她。

當然，想在屬于男人的名利場上刨食兒吃，就不能埋怨，沒資格拿喬。所以她沒有猶豫，拿起一杯直接干了。

王總興奮道：“小姑娘真豪爽??！”巴掌拍得“啪啪”作響像炮仗，給她助興，“再來吧！”

一口下去到底是猛了，顧雯小腿肚發(fā)緊，身子也晃了一下，扶著桌沿才站穩(wěn)，腦海里盤算著今晚要實在回不了家，她得就近開間房了。

顧雯又迅速喝下第二杯。

在她要拿起第三杯的時候，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攔住了她。

梁曄看著王總，“勸人往死里喝，王總是真不怕出事兒？”

王總擠著臉上的橫肉笑笑，對著梁曄這才有所收斂，眾人看見梁曄從顧雯手里拿走酒壺，自己喝了，好像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紛紛解圍。

但如果梁曄不出面維護下屬，誰也不敢擾王總的雅興。

“梁總搞英雄救美，我們的格局是比不上了?！?/p>
“你不妨說點人話?！绷簳系馈?/p>
“顧小姐有男朋友沒？”王總話頭轉(zhuǎn)向顧雯。

“有的?！彼龑嵲捳f。

“可惜了?！蓖蹩傉f：“梁總和顧小姐坐在一起郎財女貌，真是一對璧人，般配得很吶，我尋思著撮合撮合?！?/p>
“你那是想撮合嗎？”有人拆穿他：“我看你是自己鐘情于顧小姐了吧？一晚上，眼珠子就沒離開過人家?！?/p>
“哈哈哈哈。”

顧雯聽人家這么調(diào)侃，愣是一言不發(fā)，其實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兒。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有地位的，而她今晚的定位很明確——花瓶。

什么是花瓶？

擺在桌子上給人看的，要被品評，被討論的。

但這王總真是沒譜，拿她開涮就算了，竟然還把梁曄扯進來，那位方局出言制止，“王總喝醉了，去醒醒吧?！?/p>
顧雯一直假笑，覺察到梁曄有一會兒沒說話，側(cè)頭過去，發(fā)現(xiàn)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椅背上，也看她一眼，眼底意味不明。

飯局結(jié)束，梁曄和方局低聲交談著出去。至于那位王總，梁曄后半程沒再理會過他。

越寧和公關(guān)部的同事在忙著送領(lǐng)導，顧雯喝多了，坐在沙發(fā)上收歇一晚上跌宕起伏的情緒。

過了會兒，一個穿黑西裝的年輕男孩子跑了進來，探頭探腦，顧雯認出來他是梁曄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