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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京里稍有些門第的人家,只怕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了。
只是就算顧承庭不說,不兩日功夫,大家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顧運回來那日已經(jīng)罰了跪一個時辰祠堂,老太太又私下教訓了一頓,這事情就算過去,沒有再因著興起的流言蜚語再行懲戒。
雖都是說女兒家的名聲重要,但老太太私心并不覺得顧運做的那事實為全錯,更不認為能有什么天大的影響,當時罰她也只是為著怕她養(yǎng)大了心,從此不知個深淺忌諱,愈發(fā)膽大,什么都敢做。
現(xiàn)下別人議論到天上去,只是因著正在這當口上,索性顧運今年不過十四歲,等上個一陣,都不需一兩年,怕只幾個月,這些就都淡得誰都忘了。
只是當下的閑言碎語總是不好聽,各處又人多嘴雜的,老太太怕顧運聽得多了,心里憑添郁氣,恐移了性情,又加之顧泰歸家,悠困于她無益,心里就正好起了個主意,于是就讓人把她姐妹二人叫了過來。
“什么!讓我去梧州?”顧運先是詫異,心念一轉(zhuǎn),便說,“可是覺著孫女在家影響不好,讓我去避風頭的?那我也認真跟祖母說一句,我自然能去梧州,卻不能是因為怕臊認罰而灰溜溜出走的。那日之事我做得固然欠缺考慮不甚妥當,卻自以為并非極大之錯,如何能狼狽出逃?”
老太太拍了她一下,斥道:“滿嘴里胡吣什么!是因著你大伯家六姐定了人家,二月頭出閣,索性你與你大姐姐無事,過去梧州一趟,送些陪嫁禮過去,正好再住上一段時日,散散心,有何不可!哪個說你是去避風頭的,你一個小孩子,有風頭自也輪不上你!”
那既然不是懲罰就好說了,出門旅游誰不愛,顧運一下高興起來,忙去哄在那故作惱怒的老太太,“原是孫女心胸狹隘,小人之心了,偏偏腦子還笨,嘴舌也不靈巧,不會說話,老太太大人有大量,饒我這一回吧。”
老太太哼哼兩聲:“你也別以為光只去玩的,我已與你大姐姐說過,讓她此次好生教導你些道理,你自好好學去,自然只有對你好的?!?/p>
顧運轉(zhuǎn)頭在顧泰和老太太間看來看去。
她大姐姐依舊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淡然模樣,看不出在想什么。
尚且還朝她招手,語速冷慢如樂曲般悠揚婉轉(zhuǎn)地說:“過來,與我去母親那里一趟?!?/p>
顧運見老太太擺擺手,方從炕上下來,趿著鞋子穿上,跟著顧泰一起去了。
第十六章
顧泰和顧盛來到文氏的上房,趙管事正立在一邊回話,文氏也沒讓趙管事退下,反招兩人上前。
顧運先挨著旁邊圓椅坐下,丫鬟們忙給兩人倒茶,只聽文氏說:“早上我就打發(fā)人去南家那邊,將你的嫁妝要了回來,想來你是知道了,這會兒既過來,就好生看看,可有少了什么沒有?!?/p>
顧泰問趙媽媽,“對著嫁妝單去取的,可有人刁難?”
趙媽媽忙回:“說刁難他們現(xiàn)在也不敢,只是臉色很不好看,說話難聽,特別是那文小姐,我們拿自己的東西,她倒像是在割她的肉似的,還是侯府小姐呢,那眼皮子淺得連一個下人都不如。想是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日子過了,說是他們府那大宅子,立馬的就要被收回去,衙門的人可都不好惹,有公批的文件在手,哪還會把一個犯了罪觸了圣怒的人家放在眼里,到時看他們還敢不敢狂賴!”
顧泰半垂眸,慢慢品幾口茶,聽著又對文氏說,“大件的都是一些珍品物器字畫擺件,叫丫鬟對賬收入庫房,幾箱藏書以及我的一下首飾頭面,叫丫鬟送進我屋里去就是。我記得還有幾箱綢緞料子,母親叫人看看,使得著的都拿出來,給幾位妹妹做衣裳罷?!?/p>
幾句話就把才拿回來的嫁妝安排好,顧泰自小就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八九歲上就能管自己都院子,就是在文氏這里,她既說了,趙媽媽也立刻按吩咐去辦,不敢耽擱。
“這些都不緊要,我放在那府里的東西自是都不稀罕,就算留在那里,都予他們家也無甚,只是想著既是我用過的,再叫他們拿去沾手,不免得惡心,故而拿回來反而好?!鳖櫶┞暤溃傲硗飧改?,祖父母給的那些鋪子田莊產(chǎn),一向在我身上?!?/p>
文氏點點頭,“這些我是從來不插手你的,你依舊自己管?!?/p>
顧泰輕聲一笑。
把個撐著臉蛋吃點心的顧運看愣了一下,免不了又感慨,這么樣的品格氣質(zhì),真叫人看一眼都喜歡。
顧泰說:“這會兒過來是要跟母親說件事,我要給九妹妹兩個鋪子。”
文氏也沒料到顧泰要給顧運東西,啞然了下。
只是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知道,顧泰那脾性,聰慧過人那些都不說,只說外頭人瞧著是溫冷,嫻靜淡然,親人卻知曉她內(nèi)里的強勢性格,自小沒說過一句空話,但凡什么事,她要做的,那是一定成。文氏敢說,就是大兒子相較之,都少了一份天生骨子里帶來的冷然,不及她干脆。
顧泰顯然就不是來征求文氏的意見的,只是好歹知會母親一聲。
顧運驚得噎了下,身后丫鬟忙替她撫背,嘴里哄她吃慢些。
顧泰瞥她一眼,抬端起桌上的茶盅,喂她飲了一口,看她順下去,才淡淡道:“你又作什么怪?”
顧運兩目茫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半天才傻傻“啊?”了一聲。
是真的不知道現(xiàn)在鬧的是哪出。
姐姐給分財產(chǎn),這固然高興,可是,這是為啥?。坑袥]有人告訴她一下原因?
顧泰又笑了下,估計是看出顧泰藏著的些許心虛。
“你代姐姐寫了一封‘休書’,救姐姐出那泥淖,為姐姐于大庭廣眾之下舌戰(zhàn)南氏母子三,奉上些謝禮不是理所應當?你在亂想什么?!?/p>
顧運看著那輕翹起的唇角,以及用輕柔飄然的語調(diào)說出來的話,總覺話里意思除了幾分打趣,還有些別的什么。
但再去看,顧泰還是那幅從容淡定的樣子。
“給你東西也不是玩的,祖母言你莽撞,我倒說你稚嫩,先學會用人吧,左右接下來多的是時間?!鳖櫶c她,旋即又說,“好了,你先回自己屋里,我與母親尚且有些事要說?!?/p>
讓人把顧泰送回去,顧泰才繼續(xù)與文氏說起私事。
眼下外頭討論顧家人的都是些極難聽的話,顧泰被休回家,可戳了有些古板守舊人家的肺管子,私下最能陰陽怪氣不說好話,好似顧泰一定要跟著南襄侯府一起倒霉過苦日子才算好女人。
嫌棄嘲諷顧運的就更多,什么不守女德,不貞靜,不賢惠,惡婦一個,不堪為配。那語氣講得比當事人還要激動,那副挑剔模樣,好似顧運要給他們做媳婦了似的。
翠姨娘的丫鬟從外面聽過來那些話,又學給翠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