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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晚,至酉時上三刻(約下午17點45分),景夏濟成天子終于駕臨鎮(zhèn)南侯府。
鎮(zhèn)南侯府中門大開,換了華服的易家兩位郎君、長史劉明德三人率領侯府有些身份地位的眾人在正門口迎駕。
易三郎好奇的看著由六匹無一根雜色毛發(fā)的白馬拉著的龐大華麗的馬車,車架四周儀仗浩蕩,林林總總估計得有一二百人左右。這排場比電視電影里看到過的更有氣勢。
一個甲胄俱全的魁梧騎士高聲唱喏:“天子陛駕矣!”
立刻有兩名頂戴黑色硬腳幞頭、身穿青色圓領袍衫的內(nèi)官打開馬車門,在車門邊擺弄了一下,拉開三級臺階扣住車門檻。一名紅袍男子上前在臺階邊側(cè)身高舉右臂。車廂中一中年男子率先邁步出來,伸手搭著紅袍男子的右臂走下馬車。
男子頭戴玉冠,天庭飽滿,眉眼隱現(xiàn)威儀,鼻若懸膽,唇上、下頜漆黑的美髯梳理嚴謹。一身簡潔嚴正的玄紅道袍深衣,腰間玉帶懸玉佩,此外竟再無多余裝飾。整個人看起來,大約是書里所說的那種“英姿颯爽思奮揚,面如玉盤身玉樹”。
男子身后隨后走出一名與那沐司賓裝扮相似的的女官、一名身著淺黃色華美板正宮裝的女子及一個粉雕玉琢十來歲的女童,最后是兩個琚裙女子——顯然是丫鬟侍女。
男子虛扶宮裝女子,又牽著小女童,緩步上前來。
易家二郎君這才在劉全的示意下領頭行禮道:“臣等拜見天子!”
易三郎跟著二哥的動作,雙臂虛抱、掌與肩齊、肘微沉、兩掌指尖相對、拇指向上,半躬身約45度,雙眼平視食指處,清聲隨眾人一齊道:“拜見天子。”
言畢,易三郎偷眼看府中其余人等,包括被臨時叫上的石阿牛和府中扈從都是同樣的禮儀,真就沒有行跪拜禮的!
待那玉冠道袍的玉面男子松開牽著的女童,雙掌于胸前交疊、拇指相抵,直身平視易家眾人道:“諸卿有禮了?!?/p>
易家這邊才齊齊起身收起禮節(jié),又齊齊向?qū)m裝女子和女童行禮,這回的禮儀又不相同,半躬身、雙臂虛抱、手肘平而略低于肩、虎口相對、右手四指覆蓋左手四指、右拇指自然貼左掌四指根沿、左拇指輕扣右拇指、指尖自然斜指地面,視線由行禮的對象移向拇指交扣處,口稱:“拜見夫人”、“拜見貴女”。
宮裝女子與女童皆是雙掌相交,手部姿勢與易家這邊相似的交捏狀置于心口前、低首垂眸回禮道:“諸君有禮?!?/p>
易三郎其實有些尷尬,他偷看別人行禮似乎是被發(fā)現(xiàn)了,玉面道袍的男子——即是天子,在易三郎行面君之禮時偷看他人禮儀回神時看著他笑了笑,那個貴女——按常規(guī)古代世界來說應當稱為公主的小女孩也一直盯著他看,估計時聽說過這么一號?。ǘ蹋┭恚┳樱ü恚行┖闷婢完P注著他,誰成想這病秧子禮儀都不規(guī)矩,行禮時偷摸著看左右還瞥后方,這個動作著實大了點,回神時發(fā)現(xiàn)天子看著自己,尷尬之下轉(zhuǎn)移視線,誰知又被小貴女從頭到尾的看到了,視線交互時,三郎覺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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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像是上學自習課上嬉笑玩鬧時,張嘴大笑著就撞見老師進門、還緊盯著自己時想掩飾都來不及、只能徒勞咧嘴、自我欺騙是活動腮幫子。
他知道這個世界重禮儀,所以再看見對面那個小女娃瞪著目光閃爍的自己時,著實很尷尬。
......
天子被引進府中,劉全邊帶路,邊回答天子關于政務、時事的閑聊提問。路上易三郎本想靠邊些做個透明角色,奈何那位天子夫人移步過來主動牽起他的手,親切問:
“三郎,可記得我?”
這宮裝女子,是天子妻子之一,封號婉賢夫人。這世道,皇帝可取妻妾共十二人,可有三位夫人、四位妃子、五位妾,但大多數(shù)皇帝的妻妾總共不超過七人,與地球華夏古代所謂的三妻四妾相仿,除非真的是沒有子嗣才會取妻妾超過七人——但也不會超過十二人,不然會被世人評價為貪花好色而不重國事,背個不好的名聲,影響身后名。
婉賢夫人面貌二十七八的樣子,柔美、典雅、端莊。易三郎暗中贊嘆這女子氣質(zhì)難得,這時聽女子說這樣的話,猜測應該與自家有些關聯(lián),可又確實不記得,只好面帶尷尬的回答:
“夫人見諒,小子三年前因故而致自我封閉,此期間不通世事、不知人情,如同瘋愚一般。十余日前方僥幸清醒,而三年前又太過年幼不知事。是故,確實不記得夫人,小子之罪,還請海涵。”
婉賢夫人聞言喟嘆,語帶哀惋道:
“三郎命苦啊......我是你阿母的從妹,我的母親本為你外祖母之親妹,我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你外祖母憐我年幼招我入籍秦府,我與你阿母實同親姊妹矣,三郎當稱我一聲姨母。你幼時,我還抱過你哩?!?/p>
也難怪鎮(zhèn)南侯府聲望隆重,看來也有跟天子是親戚的緣故罷?這個姨母也不簡單啊,三言兩語說明彼此親戚關系,卻對本該同病相憐的彼此凄慘童年不著片語,又能讓人體會彼此的親近......易三郎內(nèi)心忖度,暗中偷看了濟成天子一眼,輕聲道:
“姨母福安!我這三年來渾渾噩噩,能清醒也算是天可憐見。”
話語就到這兒結(jié)束,讓等待了幾息的婉賢夫人有些發(fā)怔。走在前面的濟成天子與劉全腳步都停滯了一瞬。
這孩子怎么這么說話?這話都說到這兒了,按語言邏輯,不是應該說幸得清醒了,今后要感恩敬孝長輩、跟親戚多往來、熟絡感情之類的嘛?怎么好端端的就戛然而止了......
到底是個還不懂事的小孩子啊!還自我封閉了三年,論起來該算是個三四歲童子的智慧,別看之前解說起不記得姨母的話條理清楚、言辭有據(jù),這一下不就又沒什么邏輯了嘛。
天子在前面回頭看了一眼易三郎,然后回看劉全輕輕微笑。
......
一行人緩緩悠悠走到侯府正中的正廳中,此時已經(jīng)過了酉時正,廚房那邊早已經(jīng)在尚儀局沐司賓的安排下準備了晚膳。
眾人分座,正中的主位上自是天子安坐,其身右側(cè)依次是婉賢夫人、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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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陪席的宮中女官,再后面一排是幾名文武官員,包括女官。天子左側(cè)首席是易二郎,其后依次是易三郎、荊無病、陪席的石阿牛,易二郎身后略偏右側(cè)(在后方但是位置上更偏近天子一點)是劉全,易三郎身后是莫六。各人身前都是獨立的長方形案幾,上面擺放餐具膳食,不時有侍女端著托盤來更換菜肴。
這一餐雖有天子在場,場面布置了陪席和末座,但又不像是正規(guī)宴席,場上兩三個小孩子(也不知道易二郎承不承認自己是小孩子),也不像是雅宴宴飲,倒更像是家宴一點。不時也有鄰近坐席的人小聲交談,天子也不時與劉全閑談對飲,也不冷落了婉賢夫人、不時互相討論宴席的菜色。
易三郎默默打量著整個大廳中在座之人,這些人中有的像是在表演龍?zhí)椎膶I(yè)演員,演技精湛是那么回事,可又像隔了一層屏幕,就像對面幾個不認識的文武官員和女官;有的四平八穩(wěn)的端坐,像是在安穩(wěn)地進行某項已經(jīng)看見結(jié)果的工作,沉靜、自然、平和,如天子與劉全——還有易二郎;有的真就當作一場宴席,除了吃喝不太在意別的,如莫六、荊無??;有的心懷忐忑和激動,連手腳怎么擺放都不知道了,這是石阿?!烙嬍菦]參與過這樣的宴席,過于激動和拘謹;有的則是簡單吃喝一點,更多的是在觀察別人,比如易三郎自己、對面的貴女還有婉賢夫人!
易三郎其實是覺得有點無聊的,盡管他也是第一次親身參加這樣的排場,可是多少曾經(jīng)看過各種影視小說,有托生者或者說是穿越者的本能旁觀者心態(tài),再加上對世道局面的陌生,處于認知過程中自然會多加觀察。
可是貴女和婉賢夫人是什么原因呢?貴女是身份使然見多識廣,又身為小孩子本身好奇?所以逐一觀察了易家這邊的人后,就不動聲色了?可是看到三郎同樣在觀察人時,又仔細看了看三郎,有些皺眉,隨后再度隱去神色。
婉賢夫人這會兒在宴席上就是端莊典雅的典范,夾菜、飲酒,一舉一動透著雅致,要不是同為觀察者,易三郎差點兒就沒看出來,可是卻又看不出她觀察過誰,似乎誰都沒關注,又似乎誰都關注了。
易三郎想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看看自家二哥,心道:這年齡相當啊,莫非......
終于,天子在詢問易二郎學業(yè)相關的問題。
易二郎也未起身,只是放下筷子,雙掌并攏,四指相疊而拇指朝天,行了一個稟報君主的禮節(jié),回答道:
“回天子話,臣今秋當于學堂大考結(jié)業(yè),之后有意入書院進學。”
天子擺手道:
“私宴中,易二郎不必多禮。不知易二郎進學書院后欲學哪一科???”
“臣今思之,進學書院后文或從明經(jīng)科,武或從明治科的墨家御神一脈?!?/p>
天子點頭道:
“易二郎心性沉定,想必是對未來道途早有規(guī)制,且勉之勵之?!?/p>
易二郎應聲謝過天子勉勵時,三郎心中一動:該是要與我對話幾句了罷。
果然,見天子視線投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