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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眠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在游戲之外見到Ash本人會是幅怎樣的場景。
或許是在某次發(fā)布會、某國際賽事的直播現(xiàn)場、亦或是Ash在社交平臺上主動爆馬。
但沒有任何一個場景,會與眼前的一幕重合。
就好像他走過了很遠,期待了太久,以至于那個人離開后的影子都成為無形的支柱和信仰。
而忽然就有這么一個人,站在他面前,告訴他,自己就是Ash。
“……”
這一刻的心情與其說是驚喜,景眠不知道如何形容,反而更接近于無措茫然。
青年呼吸微窒。
他垂眸,強壓下心中的狂跳和詫異,道:您好?!?/p>
Mobo側(cè)過身,示意道:“出去慢慢說吧?洗手間也不是地方?!?/p>
于是,
三人來到了十二樓的一處賓客區(qū)。
外面有精致的小桌,桌面有新上的茶水,工作人員行色匆匆,并沒人留意到這邊。
落座后,Mobo主動調(diào)節(jié)氣氛,笑道:“景眠,難得的機會,如果你有什么想問的,可以和Ash聊一聊,不用拘謹?!?/p>
景眠一怔。
抬眸時,恰巧與Ash對上視線。
景眠收回目光,抱著手中冒著縷縷暖意的熱茶,指尖微燙,一時竟有些語塞。
按理來說,想問的太多了。
Ash的意思是灰燼,是無意還是代表著什么?明明一直很好地隱藏了身份,為什么現(xiàn)在卻沒有避諱地在自己面前摘下口罩?為什么當(dāng)初各家戰(zhàn)隊重金邀請,卻從不參加任何國際賽事?初衷不是世界冠軍?
退游那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退游之后的這幾年來,你過的好嗎?
以后…還會重登光耀嗎?
關(guān)于Ash的事,景眠有太多好奇,不僅是自己,大多數(shù)玩過光耀的玩家亦是如此。
但現(xiàn)在,景眠薄唇微啟,竟卻一句也問不出口。
氣氛一時有些沉寂。
只是,Ash在此刻開口。
男人聲線清冷,忽然道:“你好像年齡不大。”
景眠睫毛顫了下。
他輕聲道:“我已經(jīng)二十歲了?!?/p>
Ash:“全職打光耀?”
景眠回答:“不是全職,還在讀大學(xué)。”
Ash:“大學(xué)就結(jié)婚了?”
青年心忽然一跳,順著對方的視線,落在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
景眠垂眸,下意識用另一只手,指尖觸碰戒指,指腹輕輕摩挲過環(huán)戒光滑的表面和邊緣。
他說:“是的。”
Mobo微詫,竟然就這么承認了?
Ash深色的眸子微垂,問的很直接:“為什么選我當(dāng)影衛(wèi)?”
景眠一愣。
隨即猶豫了下,道:“因為你是全服第一。”
……
與Mobo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這種時候,偶像就在面前,話都遞到嘴邊了,一般的狂熱粉絲不早就已經(jīng)趁機表白了嗎?
這種‘因為你是全服第一’官方到不能再官方的回答,顯然讓Mobo感到詫異。
明明他得到的信息里,景眠是對Ash相當(dāng)崇拜的,就算是理智粉,就憑只為了得到Ash退游后角色所變成的一個影子,一個類似NPC一樣的虛擬人物,就不惜從幾百場比賽里、上千萬的玩家中沖出重圍,那不僅需要不眠不休,技術(shù)也必須過硬霸道。
這其中的艱辛根本難以想象。
這種程度,早就超出了崇拜的范疇。
很明顯,倘若Ash說想要他的心臟,恐怕景眠
也會毫不猶豫地掏給他看。
喜歡到這種程度,見面之后,景眠卻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淡定得多。
明明應(yīng)該是作為粉絲的景眠一個勁發(fā)問,而事實上,目前為止,都是Ash主動開口。
這是怎么回事?
Mobo隱隱皺眉。
他沉吟了下,又很快展露笑容,道:“景眠,你和Ash加一下微信怎么樣?這樣以后你們有事聯(lián)系,也不用通過我?!?/p>
“……”
話音落下,景眠的表情浮上茫然。
還以為見面只是簡單的偶像和粉絲的短暫交流,沒想到Mobo還給了景眠加Ash好友的機會,讓景眠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和娛樂圈不同,電競?cè)σ潘梢稽c?還是因為自己和Ash一樣是選手,所以不用顧忌?
見Ash沒有異議,已經(jīng)拿過手機,景眠只好動作略緩地掏出手機,光是進入界面都用了數(shù)秒。
看樣子,青年似乎原本并沒有這個打算。
Mobo在旁,帶著笑意調(diào)侃:“怎么了景眠,是怕老婆查崗嗎?”
景眠唇瓣微動,他想了想,糾正Mobo:
“不是老婆,是先生?!?/p>
接著回答:“他不會查崗的?!?/p>
……
對面的兩人,略顯詫異看了過來。
這時,景眠的手機忽然響了,低頭一看,是宋雨航。
景眠起身:“抱歉,我去接個電話?!?/p>
Mobo:“好,沒關(guān)系?!?/p>
目送著青年的身影走遠,那位名叫‘Ash’的男人忽然開口:“原來這位就是小嫂子。”
口罩垂在下頜邊緣的男人,側(cè)過目光,眸色有些暗沉,“怪不得任星晚藏得這么厲害?!?/p>
Mobo向前,顯然有些焦急,他臂肘撐上桌面,問:“這個當(dāng)不當(dāng)正不正的時間,給景眠打電話的,大概就是任星晚?”
“任星晚今天不是出席活動嗎?”
Mobo搖了搖頭,擔(dān)憂道:“景眠是不是把要和我們見面的事,提前告訴你哥了?”
“然后提到了Ash這個名字,引起了任星晚的懷疑?”
青年微微皺眉,道:“如果任星晚知道他老婆要去見Ash,今天景眠就根本不會出現(xiàn)?!?/p>
“可是任星晚此刻人在活動現(xiàn)場,證明景眠根本沒提?!?/p>
Mobo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他雙手交疊著,有些不耐:“他到底信了嗎?”
“不知道?!?/p>
Ash微微側(cè)目,道:“沒什么理由不信吧。”
Mobo嘆氣:“如果能當(dāng)著景眠的面,當(dāng)場登陸Ash的游戲賬號,他的反應(yīng)肯定比現(xiàn)在更激動?!?/p>
男人靠在椅背上,面色沒什么起伏:“不是本人就不能登,說這個有什么用?!?/p>
…
景眠接通后,原來是專業(yè)群里讓回復(fù)通知,因為一直沒看手機,現(xiàn)在只剩下自己和一個外國交換生還沒回復(fù)‘收到’。
打電話就是因為這事兒。
景眠掛斷電話,迅速打開微信,回復(fù)大群。
接著,景眠洗了個手,用紙巾擦凈水滴。
視線上抬時,發(fā)現(xiàn)聊天框最頂部,是和Ash新加上的聊天信息。
——顯示著‘你們可以聊天啦?!?/p>
一想到要回去,景眠的動作有些頓住。
出于不好拒絕的禮貌心理,景眠還是和Ash互加了好友,按理來說,和偶像成功加上聯(lián)系方式的景眠,會開心到找不著北,無法按耐心中的激動。
但此刻的心情,反而百感交集。
景眠覺得,這與他想象
的……有些不一樣。
比如追隨對方數(shù)不清的歲月,目光定格在一個人身上,看了太久,即使不和現(xiàn)實掛鉤,也會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切不開的熟悉感。
自以為還算了解對方,但在見到面之后,那種微妙的、無形的聯(lián)系,竟徹底消失了。
看著現(xiàn)實中的Ash,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
就連景眠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熱烈而瘋狂地喜歡過Ash。
畢竟激情褪去的太快,當(dāng)事人自己都不禁懷疑人生。
期待了這么久的見面,甚至還和任先生提前報了備,而此刻,景眠竟產(chǎn)生了一絲想早點結(jié)束的念頭。
要不現(xiàn)在就回去,找個理由和二位告別吧。
景眠打定主意,把手機放好,回到了剛才落座的休息區(qū)。
接下來,景眠與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基本都是關(guān)于光耀,偶爾也會轉(zhuǎn)到景眠自己身上,比如Mobo有些好奇景眠在學(xué)校的細節(jié)和日常,以及平時住在哪兒。
景眠挑了一些回答,并沒透露住址。
比起現(xiàn)實中的朋友,游戲和現(xiàn)實畢竟還是有壁,除了俱樂部的朋友,在和別人交談時,景眠會下意識地避開有關(guān)現(xiàn)實中的**話題。
聊著聊著,景眠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下。
懷疑自己又錯過接龍的景眠,拿過手機,垂眸看了一眼。
——發(fā)現(xiàn)不是班級群,竟是來自任先生。
景眠打開聊天框,上面只有一條新消息:
【喜歡芋泥麻薯小圓子嗎?】
“……”
景眠短暫地怔住,盯著這行字看了幾秒。
有種莫名的奇異感。
任先生竟然會打出看起來這么可愛的食物…還是整整六個字,被完整耐心地打了出來。
莫名感覺被擊中了。
他低頭,迅速打字:【喜歡?!?/p>
不久,男人簡短地回復(fù):
【喜歡就好?!?/p>
景眠:“?”
嗯?這就沒了嗎?
景眠還以為任先生會說,喜歡就好,晚上回家給你做。
像上次一樣。
只是,過了許久。
景眠等了等,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再發(fā)來消息。
景眠:“……”
好叭,是他想多了。
任先生貌似只是單純地、調(diào)查一下自己的口味喜好。
景眠收好手機。
沒過幾分鐘,他抿了下唇,按照之前的計劃,剛想和兩人找個理由借事離開。
手機卻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是個陌生號碼,
景眠接起,話筒傳來一個親切禮貌的男人聲音:“您好,是景眠先生嗎?”
景眠愣了下:“我是?!?/p>
“景先生你好,我是陳科,是任哥的助理?!?/p>
“我現(xiàn)在在光耀公司的樓下,您方便下來一趟嗎?要是不方便,我這邊可以等,時間不著急?!?/p>
景眠浮上詫異,道:“方便的。”
“您等我一下?!?/p>
電話掛斷。
景眠站起身,正好借這個機會說自己還有事,和兩位告了別。
從樓上下來的同時,景眠忍不住想,任先生不是在參加品牌活動嗎?助理怎么還有時間來到這里?
是出了什么事嗎?
景眠越想越覺得離譜,好在光耀總部的電梯很快,出了大門后,門口停車的地方也并不用走太遠。
任先生助理的車并不難找。
畢竟保姆車就那么一輛,車門前還站著一個清瘦的男人,看到景眠靠近,還朝他招手。
景眠小跑過去。
陳科對暗號:“景先生?”
景眠點頭:“是我。”
“您真好認!”陳科笑了,連忙幫開門:“景先生快上車吧,今天溫度低,外面冷?!?/p>
景眠認識這輛保姆車,畢竟已經(jīng)暗中上了四次了,于是沒做猶豫地上了后座。
車廂依舊精致寬敞,椅子寬而舒適,前面還有個司機大哥。
任先生并不在。
景眠有些疑惑,問:“您叫我來,是有什么事嗎?”
陳科笑了:“您稍等?!?/p>
隨后探過身,從前座拿過一個黑色類似旅行包質(zhì)感的方形箱子。
陳科把最頂層的拉鏈拉開,掀起,內(nèi)芯是銀色的保溫層。
接著,從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個小碗。
碗里面裝著景眠不認識的食物。
淡紫色的、冒著熱氣的芋泥底,上面淋上了一層糯嘰嘰的誘人麻薯,中央點綴著無數(shù)白色Q彈的小丸子。
小丸子上方,淋上了細碎的桂花屑。
景眠瞳孔微震。
陳科順帶著拿過小勺,遞給景眠:“景先生,其實沒什么事,就是這個東西趁熱吃口感好,才叫您下來的?!?/p>
“您吃完可以再回去?!?/p>
景眠喉結(jié)動了下,道:“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辦好了?!?/p>
陳科:“那太好了,待會順道就送您回去了。”
景眠抱著熱氣騰騰的小碗,問:“是任先生送來的?”
“對,芋泥麻薯小圓子?!标惪菩χf:“本來是蘇州的糖水鋪才有,但今天品牌方送來的甜品里有這個,隨口問了下,才知道有個來自蘇州的師傅?!?/p>
“這個東西熱的時候最好吃,所以趕快給您送來了?!?/p>
青年詫異地聽著,難怪男人剛才給他發(fā)了微信,而且臨城吃不到的東西。
景眠懂了。
任先生又給他開小灶啦。
景眠低下頭,拿勺子盛了一小勺,送入口中,口感軟糯,香氣撲鼻。
甜而不膩,好吃到無法形容。
因為有些燙,似乎剛出鍋不久就被送過來,所以一點都沒影響口感。
景眠一邊吃著,一邊想。
任先生……真的在把他當(dāng)成小孩來寵。
景眠吃完了一碗,擦擦嘴,有點意猶未盡。
接著,陳科當(dāng)著他的面,又從保溫箱里拿了一碗。
景眠:“?!”
他問:“不止帶了一碗嗎?”
陳科笑:“不止一碗?!?/p>
“任哥的意思大概是,景先生如果說不喜歡吃,也先帶過來一碗,試試口,給景先生反悔的機會?!?/p>
景眠浮現(xiàn)詫異。
小碗不大,兩碗的量剛剛好,景眠吃下后,感覺胃里暖洋洋的,無法形容的舒適。
陳科說:“任哥那邊活動估計也要結(jié)束了,說不定比咱們還早?!?/p>
景眠點點頭。
如果任先生活動結(jié)束,證明陳科不用急著回去了,于是他放松下來,由司機送他回去。
路程不遠,楓葉距離光耀公司大概二十分鐘的車程。
進入小區(qū)時,因為曾經(jīng)報備過,再加上認識后座的景先生,保安直接放行了。
陳科稍稍側(cè)目,看著安靜的景眠。
心中該死的好奇心逐漸擴大。
原來任哥老婆這么漂亮?。」植坏脧膩聿宦睹?,也不和外界任何人透露。
看樣子還是大學(xué)生?
陳科心里暗想,任哥竟然老牛吃嫩草。
這明顯就是位小朋友啊。
那時候的訂婚宴,自己有事沒去,余年倒是去
了,那小子回來也沒和他透露一分一毫,太不夠意思了。
所以,這位就是任哥的愛人。
也就是說,任哥早上的領(lǐng)帶,也就是這個青年系的。
陳科輕咳一聲,在把人送到目的地后,他再也忍不住,開口道:“那個……景先生,早上任哥的領(lǐng)帶,是您……”
話音剛落,陳科發(fā)現(xiàn),景眠明顯一愣,沒過幾秒,耳根肉眼可見地紅了。
陳科確認了。
就是景先生。
景眠抿了下唇,顫顫巍巍地問:“任先生后來上活動,沒自己重新系嗎?”
陳科搖搖頭:“沒有?!?/p>
景眠:“……”
他能帶著任先生一起逃離地球嗎。
其實他自己系領(lǐng)帶的時候,成果還挺正常,但是給別人系,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概念。
陳科忍住笑,道:“景先生,其實你系得沒問題,就是中間有一個步驟,你留的太長了,所以最后成品會多出一截?!?/p>
景眠立刻來了精神,問:“請問是哪一步?”
陳科把自己脖子上的解下來,用手捏著,給景眠空中演示了一遍。
景眠接過。
憑著記憶,步驟有些遲疑地和陳科復(fù)述了一遍。
“對?!标惪瓢淹馓走f給青年,一邊說著,一邊開門,送景眠下車:“不愧是景先生,學(xué)得真快?!?/p>
景眠暗窘,如實道:“不是學(xué)得快,其實我沒看出差別,因為和印象里的步驟差不多?!?/p>
陳科笑了:“沒事景先生,要不您拿我試一遍,反正也閑著沒什么事,就當(dāng)給您練手了?!?/p>
景眠點點頭:“謝謝陳哥。”
景眠琢磨著,拿好領(lǐng)帶,分別找好了起始位置,一邊聽著陳科詳細的解說,實踐操作了一遍。
這一次,雖然還多出一小截,但明顯短了一半。
看到成功的曙光,景眠心中一喜,重新解開,又系了一遍。
助理很有耐心,性格好,還安慰景眠沒事,他們大學(xué)畢業(yè)找工作,剛開始穿正裝那會兒也都學(xué)不明白,景眠已經(jīng)學(xué)的比他們都快了。
景眠一手握住領(lǐng)帶,指尖抵住領(lǐng)結(jié),向上一推。
這一次,領(lǐng)帶下方?jīng)]有了多余的布料。
“……”
景眠欣喜的同時,
不遠處,忽然聽到由遠及近卻戛然而止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