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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茜眼神迷茫,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之后,她驚恐的眼神轉(zhuǎn)移到了郭長城和趙云瀾身上,認出了他們,剛想說話,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她飽受驚嚇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綁的繩子:“我……我怎么了?”
相比起林靜,可以上電視做官方發(fā)言人的趙云瀾就顯得順眼多了,語氣也十分溫和,他坐在林靜旁邊,問李茜:“襲擊你和殺害你同學的兇手已經(jīng)被捕歸案,現(xiàn)在我們需要你來協(xié)助警方對一下證詞,做個例行的筆錄,可以吧?”
這陣仗不像例行筆錄,倒像三堂會審。
李茜也不傻,她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冷靜了下來,防備地問:“那你們?yōu)槭裁匆壷???/p>
趙云瀾挑挑眉,打了個指響,李茜身上的繩子就像聲控一樣,自動脫落了。
女孩被這一手嚇了一跳,隨后又佯裝鎮(zhèn)定地抬起頭,接受著趙云瀾的打量,揉了揉自己被綁出了印記的手腕,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虛張聲勢地說:“既然兇手都抓住了,你還要問我什么?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告訴你們了?,F(xiàn)在幾點了?我想回家了?!?/p>
林靜“砰”一砸桌子,把不講道理的壞警察扮演得淋漓盡致:“讓你說就說,少廢話,干什么,難道你想包庇犯人?你有什么動機?和兇手有什么關(guān)系?”
李茜被這種兇神惡煞的風格嚇了一跳。
林靜作色,趙云瀾就裝模作樣地輕輕按住他肩膀,和顏悅色地問李茜:“八月三十一日晚上十點二十分,你在學校門口遇見受害人盧若梅,你看見了跟著她的那個東西,這些我們已經(jīng)確認過了。案情現(xiàn)在基本明了,但是我個人還有一些疑問,比如你大概從什么時候起開始可以看見它們的?是在動用了老家那塊……刻著輪回盤的老日晷之后么?”
李茜飛快地看了一眼林靜,隨后好漢不吃眼前虧地垂下眼,神經(jīng)質(zhì)地咬了咬嘴唇,而后飛快地點了個頭。
趙云瀾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傳聞輪回晷用三生石做托,背后鑲了忘川中黑魚的魚鱗,能生死肉骨,把已經(jīng)去世的人拉回現(xiàn)世。但是用活人的壽命交換死人,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一只手伸進了黃泉里……從此陰陽兩界在你眼里,就成了疊加在一起的東西,對么?”
李茜的肩膀細微地顫動了一下,她盯著趙云瀾的手指,一聲不吭地又點了點頭。
趙云瀾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你倒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蹦腥瞬[起眼睛,濃密的睫毛和深深的眼窩讓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朦朧,趙云瀾用一種如同嘆息般的聲音說,“無數(shù)人標榜‘入則孝,出則悌’,而當輪回晷擺在面前的時候,那些正青春年少的,有多少人真的做得到以命換命呢?”
斬魂使卻插嘴說:“輪回晷是地府四圣物之一,能擾亂陰陽,凡人不該擅用?!?/p>
李茜和所有人一樣,不敢抬頭看斬魂使,聽了他的話,十指互相擰在一起,艱難地開口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聽說過那是個老物件,能顯靈……當時她突發(fā)腦出血,我在學校,也沒有人看見,等人們發(fā)現(xiàn),都已經(jīng)延誤了搶救,我、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那時候我奶奶不單是和我生活在一起,我父母嫌我多余,是她把我?guī)Т螅覀儍蓚€人相依為命……相依為命是什么滋味,你們懂么?我連哭也哭不出來,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就這么沒了,她怎么會死呢……人怎么會死呢?”
“于是你找到了輪回晷?!壁w云瀾說。
“我也覺得自己瘋了,竟然相信這種東西,但它真的給了我回應……”李茜飛快地掃了他一眼,又迅速地移開目光,嘴里喃喃地說,“我怕什么呢?我還那么年輕,說不定能活到一百歲,就算分給她五十歲,我都能活到退休了,我一輩子還剩下那么多年,為什么不能給她?如果凡人不該碰陰間的東西,它為什么在剛好在那里?為什么要回應我的愿望?”
第19章輪回晷十八…
這問題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斬魂使卻開了口。
他說:“那是因為當時你是不顧一切,真的想讓她活過來,有時候……只要人的意念足夠強烈,一切都有可能發(fā)生,可哪怕你心里有再大的執(zhí)念,也并不能證明它就是對的?!?/p>
李茜的眼圈紅了,她很快倔強地看向別的地方,好像那一點突如其來的委屈也見不得人似的。
過了一會,她聲音沉悶地說:“對啊,我就只是個凡人,不管生活強加給我什么東西——唯一的親人突然離世,只剩下討厭我的父母,徒勞而沒有人承認的努力,每年都要費盡心思去弄的學費,以及這樣的努力了,在龍城卻連個像樣的工作也找不到,在別人眼里,一定很可憐吧?這些我都要一一承受,這么看來,我確實不該讓我奶奶活過來,也許我該跟她一起去死?!?/p>
趙云瀾平靜地看著她,并不打斷。
李茜冷笑了一聲:“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烏龜,在地上艱難緩慢地爬,一個人經(jīng)過,輕輕踢一腳,我就四腳朝天了,然后他看著我痛苦地掙扎,最后用了吃奶的力氣翻過身來,再輕輕一腳,方才所有的努力就又白費了,是不是很好笑?”
這個女孩身上有無法言喻的憤懣和不滿,即使她看起來已經(jīng)拼命克制過了。
郭長城臉上有些發(fā)燒,他覺得自己既不聰明也不努力,一直都渾渾噩噩,卻不勞而獲地得到了一份工作,于是他站起來,吭吭哧哧地帶著一點討好說:“我……我給你倒杯水吧。”
李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有理他。
趙云瀾問:“輪回晷給了你回應,你奶奶被搶救回來了,但是之后身體一直不好,是你在照顧她嗎?”
“還能有誰,”李茜面無表情地說,“我父母肯把她接回來,已經(jīng)是為了面子做了天大的犧牲了?!?/p>
趙云瀾點點頭:“你要讀書,賺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還要照顧老人,日子過得很辛苦吧?”
直到這時,林靜終于有些詫異地看了他的上司一眼,他本以為,趙云瀾進門的時候打手勢讓他配合,是因為李茜在餓死鬼那件案子上說了謊,打算從這小女孩身上詐出點內(nèi)情來,然而問詢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林靜卻已經(jīng)摸不準趙云瀾到底想知道什么了。
這話題怎么拐了那么遠?
可是斬魂使一直端端正正地坐在旁邊,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意思,林靜也不好多嘴,只好滿腹狐疑地坐在一邊聽著。
郭長城屁顛屁顛地倒了一杯不涼不熱的溫水,遞給李茜,女孩接了過來,卻沒有道謝,只是神經(jīng)質(zhì)地抽動了一下眉毛,目光盯著杯子,她看起來鎮(zhèn)定,捧在手里的水的水面卻一直在顫動。
“她每天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