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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大娘幾次欲言又止,其實就是想開口提出讓他們帶飯離開之事,但是她覺得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家中當家的將錢收了卻是一大早就不見人影,兒子又去讀學,她著實有些不好意思開這個口?。『螞r,開了這個口,也不曉得怎樣將話說圓和了。真正是難為她。果然是應了那句拿人的手軟……
于是她一會兒站、一會兒坐的,連一旁的廚娘都覺得奇怪。
干笑的算是打了個招呼,胡家大娘借口去尋東西到了后面的屋舍,想著尋閨女商量商量,可胡香珊不在,她站在閨女屋門口候了一會兒,便見胡香珊手里拿著不曉得哪兒扒拉出來的三層木匣。
“這是……這是什么?哪兒來的?里面裝著啥?”胡家大娘指著她手里挎著的木盒問道。
“前幾日我便讓廚娘帶過來的?!焙闵簩⒛鞠煌蛔郎弦环?,回道:“今日總算是來了,方才阿娘喚廚娘過去之時,我便到廚房將未及端上的菜先扣著不上,現(xiàn)在裝進食盒先讓他們帶過去吧!”
胡家大娘頓時明白過來,卻是實誠的道:“這菜量太少,而且到了晚間定然也就不新鮮了。”
“這哪是晚飯?。 焙闵旱溃骸澳侨齻€人食量不小,那邊吃著的只是讓他們墊墊饑,這食盒里的讓他們帶回去,才是原本的下足量午飯?!?/p>
原來如此!還是姑娘主意正。
胡家大娘心里安定了。隨后她反應過來胡香珊的用意道:“二丫頭真是越發(fā)聰慧了?!边@樣,就省得她干巴巴的拒絕,卻其實是暗示了他們胡家,希望三個外鄉(xiāng)人不要和他們湊在一起用飯的用意。
自己和當家的兩人,當時到底著了什么迷糊,怎么就順溜的讓人家在家搭伙呢!?
瞧吧!大中午的,她們娘倆個遇上這三個男子,多不方便啊!胡家大娘又起了自責之心。
“爹娘都是好心人?!焙闵哼B忙上前挽著胡家大娘,笑著安慰道:“哪想得了那樣多。要怪啊!也是怪他們沒有眼色。”
“可不要說人家?!焙掖竽镯樍丝跉猓牧伺暮闵和煸谧约褐獗凵系碾p手,頗有些同情與體量意味,道:“男子們出門在外總歸是為了生計所迫,可見是沒人照顧之下又搗弄不出什么吃的,這才厚著臉皮來搭伙?!?/p>
“噗嗤!”胡香珊噗嗤一笑,湊近胡家大娘調(diào)皮的道:“阿娘也覺得他們是厚臉皮??!”
“瞧你……”胡家大娘意識到之后,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她點了點胡香珊的額頭道:“還是以前老老實實的樣子好?!?/p>
口是心非!胡香珊也不反駁,只是對著胡家大娘擠眉弄眼了一番。
果然,當胡家大娘與胡香珊返回堂屋時,三人已經(jīng)吃罷,看了看圓桌上那干干凈凈、一點湯水都不剩的碟子,胡家大娘同情心又起,而胡香珊則是嘴角抽了抽。潛意識里,她是覺得真正對她們家食物感興趣的,是那個高壯黑大的漢子。而那個李公子,她直覺覺得他仿佛對她們胡家本身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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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樣,都不妨礙她在隨著胡家大娘送李公子三人出門之后,對著李公子道:“若是公子不覺得我們挾恩圖報,眼下我們家正有一事為難,若是可以,可否請拖公子相助?”胡香珊說出這番話也是經(jīng)過幾日的思慮的,可是她一個黃坡村普通人家的姑娘,著實也是找不到什么人脈可以幫忙。而張家那邊一直沒什么信過來,她私下打聽,也是沒什么音訊。沖著張二牛待她不錯,也沖著張二牛離家前還不忘備下錢財助她租下林子,她也不想不盡自己的力量去尋他。
近距離,她看到李公子的眼神非常深邃,但卻是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仿佛一汪平靜至極的死水,又仿佛一幕沒有星星的夜空,但是李公子在沉吟了一小會兒,便應下道:“好!”雖然簡潔的只有一個字回應,但她卻莫名的知曉,他應下就一定會去做。
這是一個很奇怪沒有任何根據(jù)的信任感覺,這依賴感覺讓她自己都吃驚,果然雙魂合一就是與眾不同,胡香珊自嘲般的緩釋自己的異樣。她本能的清了清喉嚨,將所求之事說清楚之后,又道:“若是不嫌棄,每日里午晚飯,我們都會裝好候著你們來取?!?/p>
一舉兩得啊!
收了銀子,便提供伙食,但不要在家里搭伙;但她對他們的恩義,就讓他們?yōu)樗龑と俗鍪聛淼窒?!不過,細究下來,那用來搭伙食的銀子可是富余的多了。
“姑娘是要往外趕我們哪?”程昭挑了挑眉,江義于一旁嗤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再讓我們搭伙月余呢!”當他們是傻子啊!不想讓他們進門用飯,還支使他們額外干活?
胡香珊笑了笑,認真的道:“要不,我們退你銀錢?”
“全退?”江義心里有些不愉快,故爾故意道。
“可以!”胡香珊道。
“你做的了主?”江義驚訝之余便是不信,再次道。
胡香珊回頭去望著自家阿娘,胡家大娘一直保持沉默,因為她聽到后面自家閨女拖這三個外鄉(xiāng)人去辦的事。
雖然感嘆著自家閨女心里依然惦記著張二牛,但到底也是想法與胡香珊一致,于是不等胡香珊應答,她就上前一步將女兒擋了一半至身后,大有護著支持意味,道:“若是公子壯士能夠相幫,我這就待她爹歸家之后,便取了銀票歸還。至于搭伙用飯,若是你們不需,則就罷了。若是還不嫌棄,我們稍后問下廚娘,她若愿意,讓廚娘過去給你燒用也是可以的。”
這樣算來,銀票全部返還不說,還不收這兩頓飯錢。至于之前的所謂籌謝與致歉就更不要提了,什么回報都不要還倒貼。
江義倒是有些沒想到這胡姓人家著實淳樸不貪財,興許是因著不貪財無欲求才硬氣吧!
他直接愣在原地,看著自家世子又彎起的唇角,不曉得該說些什么。
還是程昭上前打了圓場道:“這位大娘莫急,我們家公子方才不是已經(jīng)應下了尋人嗎?那銀票是用于答謝與致歉的,怎么好再收回來。”
“若是尋到張二牛,定然會將消息告知姑娘?!崩罟娱_口了,他的眉眼間好似多了一絲舒展,又好似什么也沒有變化,道:“至于其它,暫且就照舊吧!”說完,利落的轉(zhuǎn)身,那棉麻袍衫利落的劃了個弧度,起步落腳之間頗有一股威儀而生,讓人無法快速反應過來去質(zhì)疑他的決定。
看來這三個外鄉(xiāng)人暫時是踢不出去了。胡香珊暗自嘆氣。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胡家大娘這才瞪了一眼胡香珊,先斬后奏的胡香珊自知有錯,便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如兔子般的回望著自家阿娘。
日頭偏西,西風斜陽,胡家晚間齊聚一堂。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三個李姓外鄉(xiāng)人,于是便分了兩桌。胡家三個男丁與三個外鄉(xiāng)男子一桌,胡家阿娘與自家閨女胡香珊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