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筆趣閣】txkcp.cn,更新快,無彈窗!
第4章
一旁鄒冀察言觀色,試圖緩解薄韌緊繃的神經(jīng),說:“也有一種可能,只是重名吧?”
“!”薄韌聞言,神色大變,怒視鄒冀,對楊樵的恨意一瞬間轉(zhuǎn)移到鄒冀身上1%。
鄒冀還沒有體會這種令人愛恨交集的友情,不能感同身受,但很有眼力,馬上改口道:“我瞎說的,你別在意?!?/p>
薄韌太在意了。
是不是重名?他不知道。一想到只是重名,此楊樵并非他的竹馬楊樵……薄韌就更生氣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答案揭曉的時刻很快來臨,這個班的新生們都在今天上午準時完成了報到。
當楊樵背著書包走進教室里來,始終注視著門口方向的薄韌,一瞬間就坐直了身體。
和一年零兩個月之前相比,楊樵的個子也拔高了一點,更瘦了一點,黑發(fā)剪得很短,戴了副銀色的細邊眼鏡。
他進門后環(huán)顧教室,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表情透出了一點茫然。
薄韌據(jù)此懷疑,經(jīng)過中考,他那雙眼睛只怕是近視得更嚴重了。
楊樵沒有朝教室更深處走去,徑自走進了講臺正下方的第一排,那里從各方面來說都算不得什么好位置,因此一整排都還空著,沒有被早到的學生們選擇。
教室里早已吵吵嚷嚷成了一鍋粥,不少新生都在積極玩鬧,和新同學們搞社交。
楊樵對周圍的吵鬧置若罔聞,慢條斯理地從雙肩書包里掏出濕巾,仔細擦干凈了椅子,椅背也沒有放過,把書包掛好,又開始擦桌子,最后,他把濕巾丟到講臺旁的垃圾筐里,回到座位坐下,反手從背后掛著的書包一側(cè)掏出水瓶,仰脖喝水,又反手把水瓶準確地塞回了書包側(cè)兜里。
他表現(xiàn)出的是一副很自在的姿態(tài),很快很好地適應(yīng)了新座位、新教室、新環(huán)境。
現(xiàn)在這整間教室里,對他來說,唯一屬于折舊物品的,也許只有被他拋棄一年的竹馬了——坐在后排的竹馬本人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望著楊樵的背影,腦補著自己被楊樵打包裝進垃圾袋丟掉的小動畫,既難過又憤怒。
楊樵的自在讓他非常不舒服,眼神如果有形,他想自己眼中一定會是兩束正在熊熊噴發(fā)的烈焰。
“你不是要哭了吧?”鄒冀驚道,“你眼睛都有點紅了。”
薄韌道:“這是怒火!你仔細看看,這是兩團怒火!”
“哦醬紫啊?!编u冀認為他就是在傷心,善解人意地沒有戳破,更善解人意地給他臺階,道,“你不去打聲招呼嗎?去吧,你這么想人家?!?/p>
薄韌露出一副荒唐的表情,要自己主動去和這等背信棄義之人打招呼?人言否?
鄒冀道:“也是。那要不……打他一頓吧?!?/p>
這個提議……就讓薄韌有些錯愕。
鄒冀只是隨口一說,可薄韌的錯愕也讓他覺得有點荒唐,說:“你不是要恨死他了?人就在面前,你就不想揍他一頓嗎?”
薄韌當真
沒有想過這種解決方式,很快說道:“不妨礙我現(xiàn)在想?!?)
鄒冀看穿了他,試探地說:“那回頭去校外?找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動手,到時候我給你望風。”
?想看徐徐圖之的《草生》嗎?請記住[]的域名[()]?『來[]??醋钚抡鹿?jié)。完整章節(jié)』()
“……”薄韌意興闌珊地說,“再說吧,要從長計議?!?/p>
過了上午十一點,大半天的報到終于結(jié)束了,上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班主任來開了班會。
第一項活動,班主任對新生進行點名,按照學號表的次序,念出的第一個名字就是楊樵,楊樵答了“到”,其后又是十幾個名字以及對應(yīng)學生的“到”。
到得第二十號,班主任照著名單點到了:“薄韌?!?/p>
第一排的楊樵一怔,立刻回頭看過去。只見非常靠后面的一排正中位置,一只手舉了起來,答:“到。”
薄韌側(cè)趴在桌上,把自己擋在前排同學的背后,答到的同時,舉高了手。
講臺上的班主任能看到所有學生的小動作,卻也沒有說什么繼續(xù)點名。反正接下來馬上就有軍訓教做人。
鄒冀在替薄韌觀望情況,把楊樵聽到“薄韌”名字的反應(yīng),實時進行了轉(zhuǎn)播:“他回頭看了你一眼,好像還笑了一下,現(xiàn)在轉(zhuǎn)回去了?!?/p>
薄韌這才直起身,皺著眉道:“他怎么笑得出來?他怎么笑的?是哪種笑?”
“呃……”鄒冀宛如一個揣摩上意的大太監(jiān),根據(jù)薄韌的語氣猜測他想的是什么,最終說道,“嘲笑,譏笑,小人得志的笑。”
薄皇一世龍顏震怒,沖動地說:“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打他一頓,必須打他一頓!”
班會的最后,班主任再次強調(diào),中午回家后,對照軍訓必備物品清單,一定要把需要的東西合理的備齊,下午按時到校,集體出發(fā)去往市郊的軍訓基地,明天就要開始新生軍訓。
下課鐘聲響,第一節(jié)班會結(jié)束,班主任送上臨別贈言:“同學們軍訓加油,下周見吧?!焙蟊爿p松愉快地離開了。
教室里爆發(fā)了幾處小面積的痛苦哀嚎。從本校初中部直升上來的幾個學生嚎得尤為慘烈,早在初中時眾人就經(jīng)歷過同款軍訓,并且去的也還是那個熟悉的基地,條件差得慘絕人寰,接下來的一周,絕不是什么好玩的經(jīng)歷,是地獄,是地獄??!
這其中不包括薄韌,他班會上過于生氣,導致大腦缺氧犯起了困,后面不知不覺就趴桌上睡著了。
鄒冀一臉生無可戀,他對軍訓毫無期待,從書包里拿出他的諾基亞lumia,讀了剛收到的消息,用手肘撞醒薄韌,說:“我要先走了,我爸媽知道下午我要去坐牢了,進去前給我吃頓好的,現(xiàn)在在校門口等我,你要不要一起?說去吃燒鵝?!?/p>
“不去?!北№g睡得紅了半張臉,起身,伸長了手臂,舒展肩背,道,“我也得回家拿軍訓用的東西?!?/p>
鄒冀道:“那么,獵殺一號計劃暫時擱置?”
薄韌想了下才明白這破計劃是什么計劃,道:“有空再說?!?/p>
“那我跪安了?!编u冀正要走,抬眼一看,警覺
()道(),“陛下小心?()?[()]『來[]+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獵殺目標怕不是要前行刺?!?/p>
薄韌一看,楊樵正離開第一排的座位,朝他們這里過來。
薄韌倒吸一口涼氣,二話不說低頭彎腰,幾乎又趴回了桌面上。
鄒冀:“……”
薄韌趴下后也立刻意識到了:他躲什么?又不是他對不起楊樵!
楊樵已走到他們桌邊,薄韌這時再爬起來就更尷尬了,索性稍微改換了下姿勢,裝作低著頭在桌肚里翻找東西。
楊樵看著忙碌的薄韌,一臉:“……”
說到底也算是相識一場的熟人,鄒冀對他露出了禮節(jié)性微笑。
楊樵又看著微笑的鄒冀,一臉:“……”
“哈啰,楊樵?!编u冀道,“不記得我了?我也是三班的?!边@是初中時他和薄韌所在的班級號。
楊樵分明是不記得了,說:“好像……有一點眼熟?!?/p>
鄒冀也沒有較真,做了自我介紹:“我叫鄒冀。你不是轉(zhuǎn)學了嗎?怎么又轉(zhuǎn)回來了?”
“嗯。哦,是的?!睏铋孕牟辉谘傻卮饝?yīng)著,視線不住看向旁邊仿佛是在桌肚里大興土木的薄韌。楊樵那表情充滿了疑惑。
鄒冀伸手放在薄韌的腦袋上抓了抓,說:“陛下別忙了,快,你親親竹馬來找你了呢?!?/p>
這話多少是有一點在陰陽怪氣一聲不吭就跑路的楊樵。
楊樵好像也沒聽出來,或者說根本沒留心聽鄒冀在說什么,他用很納悶的語氣向鄒冀問道:“他是?……這個人是誰???”
“?”鄒冀迷惑地答道,“小餅干啊?!?/p>
“……”楊樵一臉錯愕,“?。俊?/p>
鄒冀道:“你失憶了嗎?”
“我……并沒有啊?!睏铋运坪跸萑肓藢κ澜绲木薮髴岩芍校踔劣悬c語無倫次,道,“他是?不是,你說他是誰?你……再說一次,他是誰?”
忽然間,鄒冀明白了過來——楊樵離開時,薄韌還不長這樣。
鄒冀和薄韌是同班同學,尚且屢屢震驚于薄韌這一年多的變化,這種變化,對隔了這么久再見到薄韌的楊樵來說,一定非常有沖擊力,足以顛覆他的認知。
鄒冀忍不住笑道:“他就是啊,沒騙你,他真的就是那塊小餅干啊!”
裝聾作啞的薄韌忍無可忍,噌一下直起身來,先沖鄒冀怒道:“鄒唧唧,你唧唧斷了!”
又沖楊樵道:“跟你很熟嗎?你管我是誰?我是你爹。”
楊樵一臉:“………………”
鄒冀還沒有發(fā)表意見,他的lumia振動起來,親爹在校門口打電話來,催他快點出去,門口不能停車太久。他雖然很想看完戲,也只得依依不舍與二位主角匆匆告別,一溜煙跑去找爹吃燒鵝了。
隨著鄒冀的離開,薄韌又像泄氣的足球,霸氣不起來了。
他把這泄氣的根源歸結(jié)于剛才不該說臟話。剛剛那句話有沒有羞辱到楊樵他還不知道,他自己已經(jīng)有點不舒服,有點后悔那樣說
()話了。
楊樵卻像是理解他只是一時沖動,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快和計較,看他的眼神里仍是充滿了驚異,和欲言又止。
薄韌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他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考慮楊樵的的感受?誰來在乎他這一年里的感受了?
他再度怒視楊樵。
楊樵被他瞪了一眼,非常緊張,雙眸在銀邊眼鏡后飛快眨了七八下,才說:“你……薄韌,你……你究竟每天吃什么?才一年多,你居然長得……居然長這么大了啊。()”
薄韌:“……?()?『來[].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
他面無表情,內(nèi)心已經(jīng)因為這句話而大破防了。
一年了啊,楊樵,你也知道已經(jīng)一年多了啊。
他一語不發(fā)地起身,背了自己的單肩包,繞過楊樵就大步朝外面走去。
楊樵茫然了一下,忙跟了過來。
出教室,穿過走廊,薄韌大步流星地下樓,楊樵一路小跑地跟著。
“你等等我,”楊樵焦急地叫他,語氣又帶著小心翼翼,道,“薄韌,你等等我?!?/p>
他們教室在三樓,薄韌一呼一吸,就已快步下到了一樓,而后他疾停下,猛然回過頭。楊樵正朝下跑著追來,頓時沒剎住,一下迎面撞在了薄韌身上,這一下撞得,差點把眼鏡從臉上給撞飛,他趕忙一手手忙腳亂地扶住眼鏡,一手抓住旁邊樓梯扶欄,這才站穩(wěn)了。
薄韌冷酷地看著他。
他站在兩級臺階上,不知是因為跑了一路,還是因為幾乎撞飛眼鏡的狼狽而尷尬,總之臉慢慢漲得通紅,又扶了扶眼鏡,小聲說:“都說讓你等等我了,你怎么還走這么快。”
薄韌沒想到他居然還敢指責自己,當下便回擊道:“你讓我等我就等?你算老幾?。俊?/p>
正是放學時間,周圍不少同學走來走去。
楊樵更尷尬了,道:“別發(fā)火,我們都好好說話行嗎?!?/p>
“好好說你妹,”薄韌道,“你想說話我就得聽你說,憑什么?你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把我當什么?你心里但凡有我一點,都不可能這么對我?!?/p>
楊樵:“……”
路過的同學們:“……”
薄韌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歧義,他真的非常難過,說完后,轉(zhuǎn)身更快地走掉了。
他到學生車庫里騎了自己的電瓶車回家,一路上把車騎得飛快,風很大,吹得他眼睛都有點不舒服了。
當天下午,新生們帶齊了東西,集體坐學校安排的大巴,出發(fā)去軍訓基地,開展為期一周的軍訓。
楊樵上車比較早,坐在車門入口第一個位子上。
到薄韌上車的時候,和楊樵一打照面,楊樵愣了下,忙挪到里面靠窗的位子,又愣愣地看著薄韌,希望他能和自己坐在一起。
薄韌目不斜視地朝大巴后面走了。
楊樵的視線追著他,看他坐在了最后一排,只好轉(zhuǎn)回來,安靜了片刻,低頭給自己扣好了安全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