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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撿回來的傻小子名為度非明,據(jù)他所說,他家族可是個不小的世家,他是受人暗害流落至此,不日便會離開。
“那你倒是滾?!苯缱蚰弥幒t,面有不耐。
師父是個管撿不管養(yǎng)的,江如昨也算野蠻生長到了這十三四的年紀(jì),在他最刺頭的年紀(jì)讓他去照顧同齡人,怎是一個煩字了得。
“嘿。”度非明同樣不滿,“撿我回來的是你師父,你著什么急?”
江如昨聞言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兩小少年慪氣,宿云瀾自然是沒法子管的,度非明得意洋洋,江如昨卻生了悶氣,他覺著,宿云瀾是他師父,總該幫著他些的。
可宿云瀾誰也不幫,還讓他來照顧度非明。
江如昨想,他該跟宿云瀾討個說法,這個時辰,宿云瀾應(yīng)該正在自己的院子里閑散觀書。
見江如昨不跟他慪氣,主動過來了,宿云瀾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有幾分歡喜的,他招了招手,溫聲道:“如昨,過來?!?/p>
江如昨停在原地,也不知是在跟宿云瀾還是自己慪氣,他想他是該生氣的,宿云瀾這般不靠譜……
可當(dāng)那人無奈而溫和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江如昨又有些動搖了。
他默不作聲挪到宿云瀾身旁去,卻見宿云瀾忽然攤開手掌,掌心上紅彤彤的野果子分外可人。
“如昨,看?!?/p>
江如昨一默,不自在道:“這是做什么?”
“給如昨摘的?!彼拊茷懘鹚?。
江如昨印象里,宿云瀾這師父當(dāng)?shù)民R虎,惹人生怒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可他卻從不曾把江如昨的怒火潑回,總這般溫溫柔柔的,找些臺階自個兒下來了。
“我……我不愛吃?!苯缱蛉允莿e扭。
“哦?”宿云瀾似疑惑,“那為師給度家小子送去?”
“不許!”江如昨一急,抬眸卻見宿云瀾眼角眉梢都漾著笑,他才后知后覺自己被師父戲耍了。
“你……你去吧!”江如昨更急了,恨不能拂袖而去。
偏偏宿云瀾拉住了他手,撫平他掌心將野果子倒了過來,緩緩道:“師父給如昨摘的,自然是如昨的?!?/p>
“……”
江如昨握著野果子,他悶悶低下頭去,輕喚了聲,“師尊……”
“我在。”
宿云瀾如舊應(yīng)他,又道:“江如昨是江如昨,度家小子是度家小子,師父的徒弟只有如昨一個,徒兒莫憂?!?/p>
江如昨聽宿云瀾這一說,不由得眼眶微濕,原來他這小心思都被師尊看出來了么……還專程摘果子哄他?
“我……我就是氣不過……”江如昨小心拉住宿云瀾衣角,低低道:“他對師尊不敬……”
“這有什么?!彼拊茷懮裆€(wěn)淡,他抬頭望天道:“若是種種冒犯都要記掛在心,這樣活著,人才累得很。”
“如昨啊?!彼拊茷憦?fù)望向他,道:“莫要掛懷?!?/p>
“那……那我看他不順眼!”江如昨頗有些無話可說,只能靠著嗓門大給自己撐些氣場。
“你啊……”宿云瀾笑得無奈,又道:“罷了,如昨高興便好?!?/p>
江如昨高興,他當(dāng)然高興,師尊心里是有他的,度家那死小子不過爾爾。
可師尊嘴上說得好聽,夏至?xí)r節(jié)還是打發(fā)了他倆一同去摘桃。
江如昨不太樂意,度非明卻是摸了摸鼻子哼哼,“等著,小爺給你摘最好的桃來!”
“好。”宿云瀾待誰都有十分溫和。
江如昨聽得氣悶,又忍不住磨了磨牙,什么最好的桃兒,最好的桃兒該是他給師尊摘來的。
二人背著竹簍,兵分兩路。
宿云瀾就坐在樹蔭下等。
他想,這么大片桃林,三個人也吃不了多少,摘下些拿去城鎮(zhèn)賣了,攢著給如昨做學(xué)費也好。
江如昨在桃林里繞著,摘了幾個又大又水靈的桃兒,用芭蕉葉蓋著,好不讓它曬焉了。
他不時會回頭看一眼宿云瀾所在位置,只是越走越遠(yuǎn),便也看不見了。
待他興沖沖背著桃子回來時,度非明已經(jīng)湊在宿云瀾身邊了,抓著毛絨絨的桃兒直往宿云瀾跟前遞,熱情嚷嚷著,“你嘗嘗你嘗嘗!”
粗魯。
江如昨皺了皺眉,上前去把度非明擠開,道:“師尊可不吃你遞的臟桃子?!?/p>
度非明一聽就不干了,他看了看自己手里水靈靈的桃兒,又看江如昨一眼,不滿道:“哪里臟了?”
江如昨常跟他作對,他曉得的,可這人怎么能空口白牙說他摘的桃兒臟?
“你手都沒洗,就是臟?!苯缱虿皇莻€輕易松口的,他從背簍里拿出個圓潤紅彤的桃兒來,引水洗凈桃子才往宿云瀾那兒遞。
哪知宿云瀾還沒接,度非明就撲過來了,直嚷嚷著,“江如昨你給我道歉!”
“憑什么?”
“你不道歉我就打到你道歉為止!”
“呵?!苯缱蚶湫σ宦?,道“我怕你不成?”
兩個小少年打成一團,宿云瀾看起來頗有些手足無措,而后,他一手一個,把倆人分別拎開了。
“我有沒有說過不許打架?”
“他罵我!”度非明不服。
江如昨則是氣悶地別開臉去,都不愿辯解一句。
宿云瀾這是又氣又好笑,他松開二人,分別點了點江如昨和度非明腦袋,道:“小小年紀(jì)都學(xué)會打架了,連我這長輩說的都不肯聽?”
“他先招惹我的。”度非明雖是不服,卻也松了語氣。
“……他給師尊遞臟桃。”江如昨也悶悶開了口。
“你們啊……”宿云瀾無奈嘆了口氣,這倆孩子鬧的,可不就是小娃娃爭寵么。
雖說江如昨和度非明都是少年人了,在他看來卻還是孩子,宿云瀾自然不會把小孩子打架記在心上。
他看了眼江如昨,復(fù)看度非明,道:“來,握手?!?/p>
度非明聞言翻了白眼,不情不愿伸了手,宿云瀾這分明是要他們握手言和嘛。
江如昨不動,又聽宿云瀾道:“如昨?!?/p>
于是,二人被迫‘握手言和’。
“我告訴你,要不是你師父,我才不原諒你?!倍确敲鞅持澈t,一路罵罵咧咧。
他也算世家少爺,跟江如昨這野小子打起來算什么個事。
江如昨不跟他吵了,一路跟個啞巴似的。
他在想,被度非明打落的桃兒,那是他看中最好的桃子,師尊一口沒吃著就被度非明這死小子打掉了。
宿云瀾倒是一路笑吟吟的,只當(dāng)小孩沒有隔夜仇,握手言和了便是兄弟。
江如昨若是知道宿云瀾所想,定要頂撞他一句。
勞什子兄弟,他江如昨在這世上的親人,只有師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