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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無論從職級還是工作部門，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但蔣漓沒有追問，不然顯得他特別小家子氣，走過去敲車后門：“哥？”

左后方的玻璃降下來，露出一張波瀾不驚的臉。

“沒給你介紹，我女朋友，顧雯?！笔Y漓玩世不恭地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你們認(rèn)識的吧？”

梁曄略一點(diǎn)頭，他現(xiàn)在知道了，“來接人下班？”

蔣漓說是，又說：“等你不忙，我們兩請你吃飯?！?/p>
“今天吧?！?/p>
“什么？”

“我現(xiàn)在就不忙?！?/p>
*

“啊切！”這家餐廳的冷氣開得也很足，顧雯穿了條無袖連衣裙，被凍得瑟瑟發(fā)抖，蔣漓把披肩抖開披在她身上，掌心摸到她裸露的皮膚很涼，“聽你聲音嗡嗡的，感冒了？”

顧雯說：“都快好了?！?/p>
蔣漓算算，正是他們冷戰(zhàn)的那幾天，頓時心里又增加些愧疚。

“你們認(rèn)識多久？”一道聲音突兀地橫插\進(jìn)來。

“我們都在一起兩年了?！笔Y漓在給顧雯切牛排，細(xì)心把肉分成好入口的小塊，不會蹭到她唇上的口紅，“只是比較低調(diào)，沒跟太多人說?！?/p>
“通過什么途徑認(rèn)識的？”梁曄并不被蔣漓的話帶偏，語氣冷硬地問道。

“額……”蔣漓碰了碰鼻子。

四角方桌，玻璃瓶里插了一支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骨瓷餐盤的棱角反射著頭頂射燈的光。

在座的三個人，各懷鬼胎，場面刀光劍影。

顧雯做夢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場面，她瞥了眼梁曄。他目光灼灼，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所以，這是審訊？

其實(shí)，蔣漓和顧雯認(rèn)識的過程很尋常。

兩年多以前，顧雯參加了一場給偏遠(yuǎn)地區(qū)的小朋友募捐物資的慈善義演。主辦方是易星客戶也是顧雯的好朋友，給了她一張票。

演出結(jié)束后朋友邀請她留下來聚餐，就是在那場飯局上，顧雯第一次見到蔣漓，他是另一個主辦方的朋友。

蔣漓出手闊綽，隨隨便便就是百萬級別的捐款。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個躋身于慈善事業(yè)的人，典型的紈绔二代的做派，但不可否認(rèn)這個年輕男人長得很帥，眉眼還讓她覺得有兒親切。

后面又有幾次義演在外地，蔣漓都一場不落地參加，出錢又出力，一來二去兩人加了微信，顧雯對他也有了改觀。

蔣漓對顧雯的興趣表現(xiàn)得很明顯，他們互相釣著，拉扯著，曖昧著，他長了一張很會玩的臉，私底下卻很純情。

顧雯挺喜歡蔣漓，除了長得帥，他還有點(diǎn)可愛善良，且活好不粘人。

一個天真富二代和一個精明市儈的女人，相識于慈善事業(yè)，說出去有點(diǎn)荒謬，邏輯里更像是一方的別有用心。

顧雯理所應(yīng)當(dāng)被懷疑是撈女，把他的好弟弟拐跑了。

顧雯拿起水喝，小口慢咽，她身量纖纖，挽起長發(fā)露出玲瓏修長的脖頸，心安理得等著男人伺候。

梁曄余光掠過她，眼底是說不上來的厭棄。蔣漓肯定不知道他弱不禁風(fēng)的女朋友，有多少心眼子，并且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之前沒有見過？”

“完全不認(rèn)識。”蔣漓把切好的牛肉放在顧雯面前，回憶起往事會忍不住笑：“不過，我倆一見如故。”

梁曄嘴角掀起嘲弄，“義演的內(nèi)容是什么？”

“《人魚公主》，兒童話劇。”

“你什么時候?qū)υ拕「信d趣了？”

“聽你這話問的，我熱衷慈善不行??？”蔣漓笑了，“你們公司不還有什么慈善基金嗎？”

梁曄的審訊暫時結(jié)束，和蔣漓說起別的事，全程沒搭理過顧雯，哪怕一個正面的眼神。顧雯毫無被審判的囧色，始終眉目淡淡，自然她也不看梁曄，菜色咸了淡了只跟蔣漓說。

偏偏今晚她毛病特多，簡直一事兒精，蔣漓也寵女朋友，談戀愛主打一個有求必應(yīng)。

兩人正說著話，顧雯忽然放下刀叉，手指揉了揉太陽穴，也不吭聲，蔣漓問她：“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有點(diǎn)頭疼?！鳖欥┱Z氣淡淡。

“你感冒還沒好，累了吧？”蔣漓去摸摸她的額頭和脖子，還真有點(diǎn)兒熱，“還是回家休息?！?/p>
“那好吧。”

梁曄數(shù)次被打斷了，不悅皺眉。

蔣漓在家里是寶貝，在她這兒，只能是個忠心耿耿的男仆。

顧雯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要先行離開，蔣漓記掛著她生病了，肯定要先緊著她，跟梁曄告辭，“哥，我們先走了，你還要坐會兒嗎？”

“我等司機(jī)，你們走吧。”

蔣漓想起什么，又說：“你現(xiàn)在知道小雯是我女朋友了嗷，在公司多照顧點(diǎn)兒，別老壓榨人，我們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了?！?/p>
梁曄：“好?！?/p>
“梁總，謝謝招待，再見。”顧雯歪了歪腦袋，嬌俏地笑了笑。

是今晚她對梁曄說的第一句話。

“再見。”

梁曄看蔣漓摟著她離開，女人柔弱得能被一口氣吹倒，“狐貍精”的形象在梁曄眼中直接具象起來。

桌上她用過的紅酒杯，杯口沾了淺淺的唇印，桃粉色的。

*

蔣漓把顧雯送到樓下，一路無話，中間顧雯還睡了一覺。

顧雯眼見到了，丟下一句：“把車停在樓道前邊兒，你回去吧?！?/p>
她剛準(zhǔn)備下去，又被他的大手掰回來，蔣漓借車內(nèi)昏暗的燈光端詳她的神色，“又生氣了？”

“生什么氣？”

“生我哥的氣，順便遷怒我唄?！笔Y漓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能感受到晚飯時顧雯和梁曄之間的劍拔弩張。

梁曄習(xí)慣了高高在上，顧雯也不遑多讓地搞事情，把他夾在中間。

即使知道梁曄此舉是為了他才下了顧雯的臉，他難做人，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顧雯這邊兒。

上次聽顧雯說梁曄討厭她，蔣漓覺得她可能想多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今天看還真是這樣，蔣漓搞不懂這兩人怎么那么不對付？

“我遷怒你什么，你們都沒那么大的臉。”

這不還是在生氣？蔣漓委屈地在心里嘆氣，把她從副駕抱到腿上，捏捏她的臉，“我知道了，保證以后不會再有今天這場面?！?/p>
“嗯?！?/p>
“跟你說認(rèn)真的?！笔Y漓手落在她腰上搓一把，“下個月我媽生日，你把時間留出來，我?guī)氵^去玩玩兒?！?/p>
顧雯剛要說什么，蔣漓額頭抵住她撒嬌。

她說：“好吧。”

蔣漓貼著她，近乎耳語地道：“顧雯，我的家人、朋友，你都見過了。你知道我對你是認(rèn)真的?！?/p>
就算是再混不吝的，碰到真正喜歡的人也有收心想過日子的一天，顧雯問他：“你是不是想結(jié)婚了？”

蔣漓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