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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最初看到滿屋的可怕器具與斑駁血跡時,維森猜測過馬林是個喜歡虐待人的變態(tài)。
基金會雖然只插手有超自然力量的犯罪和異常事件,但也經(jīng)常與警局、安全局合作,聽說過不少這樣的案例。
傳播最廣的一個類型,就是因為自身是同性戀、或是被同性戀侵害過,而導(dǎo)致心理扭曲,專門虐殺、奸`殺其它同性戀者的深柜變態(tài)。
他在gay吧里釣到了馬林這樣的罪犯,很難不朝這個方向懷疑,如果真的只是這種情況,他就只需要等德朗希解決掉□□、搜集罪證,就能直接找機(jī)會擒獲馬林了。
但很快,維森就意識到自己猜錯了。
馬林剪掉他的上衣后,并未直接碰觸他的身體,也沒急著折磨他,而是將他帶到了房間中央的手術(shù)臺上,用拘束帶固定了他的四肢,將一系列監(jiān)測心跳、血壓、血氧值的設(shè)備連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皮膚因水槍的沖刷而泛紅刺痛,手上還殘留著淡紅的勒痕,當(dāng)手指也被器械夾住時,馬林發(fā)現(xiàn)了他小臂上那條不起眼的橫杠。
“這是什么?”
馬林用手指在那條線上抹了一下,沒有抹掉,“紋身?還是你自己畫的?”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維森反問他,“松開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怒斥著,嗓音像是因寒冷和緊張而微微發(fā)顫,很好地取悅了馬林。
“怎么,我沒有直接折磨你,讓你失望了?”
馬林笑著,從手術(shù)臺下面取出了一個塑料板,在上面涂涂寫寫了起來,“看起來還挺精神啊……讓我看看,服藥時間31分40秒,口齒清晰,力量虛弱,心跳……嗯?”
維森也瞥見了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
心跳是最難作假的東西,哪怕身體受到了刺激,精神也保持著警惕,但他并未真的陷入慌亂恐懼,心率還保持在平穩(wěn)的每分鐘90次,甚至還沒有他小跑時的心率快。
他微微蹙眉,感覺有些棘手——畢竟他一直不是被拖拽著就是像這樣躺著,運動量也不大,對于訓(xùn)練有素的探員來說,這種情況下心跳不快也很正常。
嘖。
“奇怪……”
馬林陰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為什么心率這么低?和之前的人不太一樣啊?!?/p>
“之前的人?”
維森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數(shù)據(jù),會和曾經(jīng)的受害者有比對,“真是少見多怪,難道你綁架了這么多人,還不知道人和人的體質(zhì)是有差異的嗎?”
“普通人就算是鍛煉身體也不會達(dá)到這種程度……你是什么人?!”
馬林立刻拿出了一柄刀子,抵住了維森的頸動脈,“竟敢干擾我的實驗,說出實話,我會給你個痛快?!?/p>
細(xì)細(xì)的血線從頸側(cè)出現(xiàn),溢出幾滴血珠,維森鎮(zhèn)定地望著他,直接承認(rèn)道,“我是來找我朋友的,他叫瑞安,身高一米八,紅色頭發(fā)?!?/p>
失蹤的受害者很多,維森一
個個都記在腦海里。
而他此刻故意裝作瑞安的親友,是因為方才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時,發(fā)現(xiàn)了被卷入手術(shù)床滾輪里的一根紅色發(fā)絲。
承認(rèn)自己是來找人的,總比自爆是警方或者探員身份來得方便些。
“嘖,我記得他,()”
馬林回憶了一下,也許是半個月內(nèi)發(fā)生的事,他很快想了起來,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這就能說通了,那是個很可愛、很狡猾的小男孩,可惜,你找錯地方了!⊙()⊙『來[]♀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
正說著,他就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猛地朝著維森的右眼用力刺去。
噗呲一聲,匕首扎入手術(shù)床,刀柄深深陷了進(jìn)去,而維森已經(jīng)掙脫手上的拘束帶,坐起身來。
令人牙酸的骨頭銜接聲傳來,他的額頭微微冒出冷汗。
見他還在盡快解開腳腕的拘束帶,馬林的神情逐漸變得認(rèn)真起來,“你竟然還有力氣?呵……倒是對自己夠狠的,但你以為這樣就能從我手中逃脫嗎?!”
為了掙脫手腕的拘束,維森的左手大拇指強(qiáng)行被自己掰到脫臼,又迅速接回原位,迅速地紅腫疼痛起來,他幾乎只用了兩秒就讓雙腳也恢復(fù)了自由,翻身下床躲開了馬林的下一輪攻擊。
身上連著的各種線被他一把拽了下來,精巧的格斗術(shù)讓維森在爭斗中毫發(fā)無損,迅速奪走了馬林的匕首,將人反制在地上。
“瑞安現(xiàn)在在哪兒?他還活著嗎?”
維森做出急切而憤怒的樣子,“你把他怎么了?!你這個混蛋??!”
自以為掌握了他的弱點,馬林任由他用匕首抵著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猖狂而病態(tài),整個身體都隨著大笑而抖動著,“你竟然在找他?哈哈哈哈!??!你竟然跟我要他的下落!!哈哈哈哈哈哈哈!?。。?!”
事情不太對勁。
維森皺著眉頭,發(fā)現(xiàn)了馬林的反應(yīng)很怪異,有種強(qiáng)烈的違和感升上心頭,如果那根明顯的紅發(fā)不是瑞安的,那么馬林不應(yīng)該承認(rèn)見過這個人,但如果就是瑞安……為什么……?
“他不在你手里?”
維森控制著自己,逼問他,“你把他交給了什么誰?送去了哪里?”
馬林偏不告訴他,只自顧自笑著,“想知道嗎?殺了我,從這里……這里捅進(jìn)去,刺穿我的心臟,我就告訴你???”
“……”
維森思考了片刻,直接照做了。
利刃從肋骨的縫隙刺進(jìn)去,割斷肌肉,頂著血肉的阻力不斷深入,他左手撐著馬林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右手穩(wěn)穩(wěn)落刀,直到刀劍距離跳動的心臟只剩一厘米。
鮮血迸濺而出,染上了維森面無表情的面龐與脖子。
他皺了皺眉,想起自己側(cè)頸還有細(xì)小的傷口,嫌棄道,“你沒有什么傳染病吧?”
馬林震驚地睜大了雙眼,瞳孔驟縮,被他驚呆了。
“怎么不說話了?”
維森還抓握著刀柄,繼續(xù)問他,“我已經(jīng)照你說的做了,你該說實話了吧?”
()……()
“嘭?。?amp;amp;amp;amp;am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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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朗希撞開大門時,看到了站在一片血泊中的搭檔,他嚇了一跳,連忙喊了一聲,
“維森!”
維森背對著他,渾身濕漉漉的,沉默而平靜地轉(zhuǎn)過側(cè)臉,望向了他,“德朗希,炸彈都處理好了嗎?”
“我……”
德朗??戳丝此?,蔚藍(lán)的眼底閃過慌亂。他想過很多種會看到的場景,或許維森會受傷,會遭受非人的待遇,或許會和罪犯打成一團(tuán)……
但維森站在那里,僅有的布料掛在上身,微微泛紅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讓他的視線一時間不知該落在哪里——他又不是沒和搭檔赤誠相對過,偏偏此刻竟然有些不敢多看了。
他下意識向前走了幾步,險些被絆著,這才看到了躺在地上,心口插著刀子的罪犯,“已經(jīng)解決了,還找到了他的罪證,你這邊……”
“我這邊沒問題了?!?/p>
維森用冷水沖刷著身體,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血跡的殘留,只是嘴唇白得厲害,他上衣破破爛爛的,但明顯沒有什么大的傷口,讓德朗希很快放心很多。
關(guān)了水后,他走向德朗希,從他手中接過了被拍照記錄的證據(jù)們。
“這算是解決了嗎?”
德朗希說著,直接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劈在維森的身上,將人嚴(yán)嚴(yán)實實地裹起來,又去摸他濕透了的頭發(fā),這才語氣自然了些,皺著眉說道,
“這家伙是個私自研制違禁藥物的變態(tài),抓來的人都做了藥物實驗,而且手段殘忍,如果有人在藥物實驗后還活著,就會被他賣掉,有了這些罪證,足夠判他死刑了?!?/p>
維森沒有說話,德朗希又自顧自說道,“沒關(guān)系的,我會在報告上寫清楚,是他先襲擊了你,想要殺你滅口,才被你不得已反殺,本就是個死有余辜的人,上面不會為難我們的?!?/p>
“沒關(guān)系的,德朗希?!?/p>
維森放下資料,平靜地說道,“事情還沒結(jié)束,我需要再來一次。”
“為什么?”
“受害者之一,瑞安,這個紅頭發(fā)的家伙,”
維森從自己的手機(jī)里調(diào)出了一張照片,給德朗希示意,“他曾經(jīng)落入馬林的手中,但因為男朋友及時趕到,得以幸存,最終從這里逃脫了出去?!?/p>
德朗希低頭看向受害者的資料,“所以,瑞安的失蹤其實和馬林沒關(guān)系?”
“還是有點關(guān)系的,如果不是被馬林下了藥,恐怕他也不會這么倒霉失蹤?!?/p>
維森繼續(xù)說道,“關(guān)鍵是,瑞安剛出虎穴又入狼口,按照馬林的說法,瑞安因為被他做了一半的藥物實驗,身體里被植入了可以定位的芯片,但信號在十幾分鐘前徹底斷掉了?!?/p>
聽到他說什么‘人體實驗’和‘植入芯片’,德朗希的精神再度緊繃起來,眼神立刻落在維森脖子的傷口上,又看向他留著擦傷勒痕的手臂,“那你有沒有被他做什么?身體還好嗎?”
維森一愣。
他立刻
()搖搖頭,“時間很短,他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如果不是我露餡了,還有時間套出更多信息的?!?)
“露餡?怎么露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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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率不夠快,被他看出來我沒被下藥了?!?/p>
在維森思索著該如何讓心率保持在較快的程度,好瞞過馬林,套出更多信息時,德朗希已經(jīng)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塊手帕,仔仔細(xì)細(xì)擦拭了他的脖子上的傷口,又用消毒滅菌、促進(jìn)傷口的藥水敷了上去。
他的皮膚很冷,此刻碰上了德朗希的指腹,又疼又燙,微微顫栗著。
維森抬頭望向近距離的搭檔,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么,德朗希已經(jīng)抓著他的小臂,用記號筆再次劃下一條短線。
“已經(jīng)是第二輪了嗎……”
德朗希擔(dān)憂地看著他,“那就再來最后一次,三次之后如果還是不行,就把這個案子上報上去吧,之后還不知道有什么硬仗要打,節(jié)省點力量?!?/p>
“好?!?/p>
維森輕聲答應(yīng)了他,抽回再次留下記號的手臂,輕輕抿唇。
他沒好意思承認(rèn),因為很多私人的原因……他在今天之內(nèi)使用異能次數(shù),早就超過三次了。
還好德朗希沒看出來。
至于這次回溯之后,該如何偽造過快的心率……
“你身上又冷又濕的,要不要先擦干些,免得……免得被看出來?!?/p>
德朗希收起記號筆,手掌順著他的小臂,又捏了捏他凍僵的手指,似乎是覺得還不放心,“我車上有毛巾,還有熱水?!?/p>
“不用了。這次我不會回溯到那么靠前的時間點。”
維森搖搖頭,沒有浪費時間。
他還想說點什么,德朗希忽然張開了手臂,將他輕輕拉入了懷中。
溫?zé)岬?、帶著薄薄繭子的掌心指腹貼上他的后腦,深深順著發(fā)根梳攏進(jìn)去,將舒適的體溫帶給了他,維森僵硬著身體,茫然地抬頭,卻只瞧見德朗希的側(cè)臉與肩膀。
他不再掙扎,一點點放松身體,閉上眼睛,回應(yīng)了一個朋友間不算過分的擁抱。
彌漫著鐵銹血腥味的冰冷房間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以搭檔間的方式鼓勵著彼此,讓疲憊一掃而空。
被松開時,德朗希的衣服、下巴已經(jīng)被他染上了一片水漬。
而他的心臟正飛快跳動著,耳尖發(fā)紅。
“小心點。”
德朗希認(rèn)真叮囑道,“別讓這混蛋得意太久?!?/p>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