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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我再去借...我...”
“別做夢了,誰肯借啊,明年指不定輪到他們家呢....啊...我苦命的女兒啊...”
門縫的光,好似釘子,扎進(jìn)夜色和余生的心里。
“余生哥哥...”余伶兒扯了扯余生的手指,弱聲弱語。
余生對著余伶兒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余生知道余伶兒是擔(dān)心她爹娘的話讓自己介意。
一想到余伶兒明知自身兇多吉少,還能下意識考慮著他的情緒,這份關(guān)心,讓余生心中的愧疚與心疼,又濃了幾分。
前年,村長周鵬選中了余生。
用錢還是交人,余大勇當(dāng)時還有選擇。
據(jù)村長周鵬說,平陽城一個適齡的孩子最少也要十兩銀子。
這些年,因為漁類的稀少,使得捕上來的漁獲價高了許多,甚至相較以往每家每戶的收入還好了不少。
但是十兩銀子,對于前尾村的漁民來說,那依然是傾家蕩產(chǎn)才能湊出來的數(shù)目。
但善良的余大勇夫婦,早已將余生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因此最終還是選擇了交錢。
也正如此,今年厄運(yùn)再次降臨之時,余家也失去了選擇的權(quán)力。
或許是余伶兒的聲音讓屋內(nèi)的余大勇夫婦發(fā)覺了,原本的爭吵聲瞬間停下,房中陷入寂靜。
‘嘎吱—’
余生推開門,拉著余伶兒走了進(jìn)去。
屋內(nèi)擺設(shè)簡單,一張老舊的四方木桌立于正中,旁邊倒著兩張凳子。
桌上擺著一碗茶水,茶水清亮,微微冒氣,顯然是不錯的茶葉泡制。
在這世道,一戶普通人家拿出這樣的茶葉,必定是招呼貴客而用。
另外,兩盞魚油燈分掛在屋內(nèi)兩側(cè)的墻上,隨著余生的開門,燈火搖晃之下,將墻上、角落中的各種漁具顯得有些猙獰。
余大勇直直看著余生走了進(jìn)來。
在他身邊,一名穿著漁家襟衫的女子從地上緩緩站起,低著頭,然后轉(zhuǎn)過身去,掩面擦淚。
余大勇的妻子,姚珍。
“啊娘?!庇嗔鎯阂娕舆@般模樣,眼淚奪眶而出,脫開余生的手就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女子。
“啊生,你珍嫂她...”
“大勇叔,我知道?!庇嗌驍嘤啻笥碌脑挘哌^去將翻倒的椅子扶正,然后攙扶著余大勇坐了下去。
此刻,平日里和藹善談的余大勇也沒了說話的興致。坐下來后,眼神不停的看向角落,那里在燈光的映襯下有陣陣青光冒出,那青光乃是一把砍刀所發(fā)。
“大勇叔,前尾村整整五十八戶人家,為什么前年是我,今年又是伶兒?”余生問道。
此話一出,余大勇臉上閃過一絲悔意,可還未等他開口,剛剛還在哭泣的姚珍此刻卻突然又激動起來。
“余大勇,都是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吹的什么牛,說什么在海上得了寶貝,害的別人惦記了去,不就一塊破石頭嘛...現(xiàn)在好了,你倒是肯交出去了,那周扒皮不信啊...你害苦了伶兒啊...”
姚珍說完,又抱著余伶兒撕心裂肺般的哭了起來。
‘啪—’
余大勇重重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常年被海風(fēng)吹的又黑又干得臉上瞬間漲紅,接著他又將右手高舉,接著重重甩下。
‘啪—’
一聲硬物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屋內(nèi)響起。
余生看去,只見一塊海蠣大小的石塊滾到了自己的跟前。
多年前,余大勇隨村里的漁船出海捕魚,那一次,是異象之后少有的豐收。
回來之后,余大勇在宰殺一條海魚時,在其腹中發(fā)現(xiàn)了這塊石頭。
初見時,那石頭晶瑩剔透,余大勇也只當(dāng)是什么寶石之類。
可不一會,余大勇便發(fā)現(xiàn)了這塊石頭的不尋常,那被刮鱗取腮的海魚,竟然詭異多活了足有一個時辰。
余大勇哪里見過這樣的事情,頓時激動不已,心中知道自己得了寶貝。
前尾村民風(fēng)淳樸,鄰里之間往來密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余大勇把此事說了出去。
這事,余生自然是知道的,并也知道這塊石頭確實(shí)不尋常。
自從有了這個神秘石頭,余家這些年幾乎沒病沒災(zāi),偶爾的傷風(fēng)感冒也基本隔天就好。
收起回憶,余生撿起了這塊神秘石頭打量起來。
外形是不規(guī)則的圓形,余生握著,掌心就有一絲溫暖傳來。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晶亮的表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黯淡無光,看著就像一塊海邊隨手拾來的石塊罷了。
這也難怪周鵬不信了。
余生拿著石頭向前走了幾步,交給了余大勇。
‘啪——’
又是用力的摔下,余大勇將石頭扔掉后猛然站起,快走幾步來到了角落,從中操出一把短刀,向著門口大步走去。
“他爹,不要!!”
“爹爹!”
余伶兒母女忽地沖來,驚恐的抱住了余大勇。
她們當(dāng)然知道余大勇要干嘛,他要用生命守護(hù)他的妻女,他的家人。
“你拼不過他們的,不要啊...大勇..我們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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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余大勇已經(jīng)紅了眼,他大聲的回道:“跑哪里去!你不知道每年的這幾天,村子周圍就全是那群畜生的人嘛?!”
“不要,大勇,你不能出事啊...我們再想想辦法,再想想!”
“大勇叔,我替伶兒去吧。”
余生的話,讓房間再次陷入安靜。
窗外風(fēng),輕輕吹著。
......
前尾村越靠里海風(fēng)越小,因此住的人家地位也是越高。
最里處,有一處此刻正燈火通明。
與其他漁家不同,這一戶竟是三屋相連,而迎著月光還可以看出屋頂皆是鋪了瓦片。這氣派相比于其他家,算得上前尾村第一大戶。
村長周鵬所住便是這里。
通過屋內(nèi)的燈光,可以看出三屋都是有人居住。
此時,在中間最大的那間屋內(nèi)正有兩人一坐一站,似乎在討論什么。
其中一人正是剛從余家離開的前尾村村長周鵬。
只見他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手中還拿著一個托底青花華瓷杯,杯中冒著的熱氣向上蔓延,顯出了墻上一幅落日山林圖。
而從杯中那清幽透亮的茶水來看,這所用茶葉顯然比剛剛在余大勇家的好了不止一點(diǎn)。
輕抿一口,將茶杯放下。
周鵬冷笑道:“哼,這余大勇居然還想騙我,拿個破石頭就想蒙混過關(guān)?!?/p>
聽到周鵬開口,站在他身旁的一名年輕男子也馬上開口道:“爹,這余大勇平日里老實(shí)本分,怎得面對自己女兒的生死還舍不得那寶貝?”
說話之人正是周鵬獨(dú)子,周興。
周鵬嗤笑著將茶杯放下,清脆的瓷聲顯示著茶杯的名貴。
“人心隔肚皮,這年頭為了一個饅頭賣女賣子的都不在少數(shù)?!?/p>
周興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道:“爹爹,你說如今村里猜出此事的不少,為何他們都不離開呢?”
“呵...禍未臨頭人人都有僥幸,再者說,如今海魚價格高漲,一年抵得上過去五年,誰肯放棄這取財之道,何況咱們這村子世代靠海而生,離了這海,那群漁夫能做的了什么?”
周鵬的話讓周興連連點(diǎn)頭稱是。
思考一會,周興又問道:“那明日若余大勇還是如此頑固,我們怎么辦?”
“怎么辦?按規(guī)矩辦!”
“好。”
“記住,今年趙鵬那廝不來,明日就是你來送那娃娃,她若聽話你就開船帶去平陽城賣了,若不聽話...就丟了海里喂魚?!?/p>
“是,孩兒知道了?!敝芘d發(fā)狠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