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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做盡。你是好學(xué)生，而我只是個人渣。你打心底就看我不起，是不是？”
“我沒有！”
方清的話深深刺痛了林祐的心，他用力搖著頭，淚水爬滿面龐。面對方清絕厲的言語，和誤解，他已完全崩塌，一片廢墟。
想極力反駁，卻發(fā)現(xiàn)，除了“我沒有”“我不是”之外，說不出任何。
“我卑鄙，我無恥，我為了自己可以來拉你下水。你是不是也這么想？你不想幫我，變成我這種人，可你的出路還有很多，而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方清撕破了臉，猙獰道。
林祐張著通紅的眼睛，嘴里無力反駁著：“方清哥，我沒有，我沒有……”
聲音漸漸變?nèi)?，林祐呆滯，驀然自問：
是否真是如此？自己竟然這么糟糕。
內(nèi)心兩極的情緒似乎想把他生生撕裂。
當(dāng)在一條污濁的渾水中，若你不合流；當(dāng)身處一座暗黑之城，若你不融入；當(dāng)人人都行罪惡之事，若你不同行。
林祐是那個異類。
方清抹了把眼睛，啞聲道：“我不會再逼你了?！?/p>
轉(zhuǎn)身，
分道揚(yáng)鑣。
林祐失魂落魄，雙腿放軟，跌了下去。
他把臉埋進(jìn)臂彎，用力呼吸來緩解痛楚。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腦中還在和剛才的情景糾纏，和自己糾纏。
不知哭了多久。
林祐沉浸在悲痛之中，都沒有注意到有人在靠近。直至感受到一只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頭發(fā)。
只聽上方，聲音溫潤：“阿祐，你做的對?！?/p>
林祐吃驚地抬起臉，發(fā)現(xiàn)這人正是周家明。
周家明蹲下來，看著林祐哭的皺巴巴的小臉，想伸手卻被林祐刷的拍開。
林祐站起身，冷冷道：“之前是登門入室，現(xiàn)在是跟蹤竊聽?！?/p>
周家明來得不巧，剛好撞在火藥槍口上?，F(xiàn)在林祐處在窘迫之境，心中有氣。不知?dú)馑德?，還是氣他見了自己這副鬼樣。
“我只是路過這邊?！敝芗颐髡f，“我就在旁邊那條道上，想不聽到也難?！?/p>
林祐聽得臉紅一陣青一陣，惱他把自己當(dāng)三歲小孩騙。
“之前......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敝芗颐鞯吐暤?。
林祐怔怔地看著他。
“我想說，你的選擇是對的。”周家明說。
選擇。
“我從來就沒有選擇?！绷值v別過了臉。
沒有選擇地來到了香港，沒有選擇地住在這里，沒有選擇地面對這一切。所有事都沒有選擇，他只能苦苦堅(jiān)持，捱來新天地。
“說不定我就答應(yīng)他了，我沒那么圣人?！绷值v想起方才方清對他說的那番話，眼底里浮現(xiàn)著一股悲意，幾乎用一種自棄的口吻說道。
周家明平緩地說道：“不，你不會的?！?/p>
林祐討厭他一副很懂自己的語氣，反問道：“那如果是你呢，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也賣白粉。如果你要我?guī)湍阗u，你還希望我不答應(yīng)嗎？”
周家明沒有半點(diǎn)猶豫，說：“沒有這種如果，我絕不會讓你做這種事。”他一頓，又說：“因?yàn)槲艺湎??！?/p>
語氣十分鄭重，像是要讓他明白。
林祐愣住了，大腦霎那間空白。
周家明上前抬手，輕輕拭去林祐面上未干的淚水，“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珍惜自己。”
修長的手指帶著一層薄繭觸動起異樣的感覺。林祐驚得退了一步。
 他避開眼神，走出那條暗巷，周家明跟在他身后。
周家明一邊跟著，一邊道歉：“我之前有點(diǎn)忙，沒能來看你。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不來了?！?/p>
林祐一噎。誰希望他來看，自己就應(yīng)該躲他遠(yuǎn)遠(yuǎn)的。
見林祐沒吭聲，周家明便自顧自說了起來。
“我在找一個人?！彼E然說道。
“找誰？”林祐感覺話里有指意。
“方清?！?/p>
林祐一下子站住腳。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恰好對上周家明深不可測的目光。
林祐試探地問：“你認(rèn)識他？”
周家明搖搖頭。不一會兒，卻道，“不過剛才在這巷子里，我已經(jīng)認(rèn)識了?！?/p>
林祐心下一驚，問：“你要找他做什么？”
周家明微微低頭，語氣冷靜，“準(zhǔn)確來說是刀疤榮要找他?！?/p>
林祐似乎想起什么，問：“那……那你剛才為什么……”
“只要他還在九龍，抓他，什么時(shí)候抓他，都不是問題?！爸芗颐髦懒值v想說的是什么。
“……方清哥?！绷值v還未平靜下來的心立刻慌亂了起來。
周家明看了下林祐，別過眼神，不喜道：“你的方清哥，背叛自己的大佬。我看他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p>
聞言，林祐的心不住地下沉。
看來他們無疑是會要了方清的命。
一陣酸楚涌上喉頭，他幫不上方清，還暴露了他的身份，間接地害死方清。他沒用。
慌亂中，林祐雙手抓上周家明的衣袖，脫口而出：“你能不能放過他？”
周家明一怔，緩緩回道：“我只是個‘草鞋’，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救他?！?/p>
林祐垂眸，輕聲說：“.......其實(shí)我都知道的。你不要把我當(dāng)細(xì)路仔騙?！?/p>
周家明眼神一動。他不言語，只是定定地望著林祐。落日余暉下，他的眼神同光一般灼熱，燙得林祐不敢直視。
林祐看不見，周家明那看似淡淡然眼神背后的洶涌。
周家明慢慢握住衣袖上的那雙手。
林祐以為他會反問自己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但卻只聽他開口道:
“你舍不得他死？你還在擔(dān)心他？”
“……”
林祐抽回手，默不作聲。
周家明語氣中帶著些不滿，說：“不行。”
林祐的心開始急了，說：“求你可不可以放方清一馬，看在……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
周家明驚覺?；貞浧鹉侨盏某兄Z。
之前他是說過會答應(yīng)林祐的一切要求，可是林祐要來救一個如此對他的人。
周家明的內(nèi)心是極不情愿的，放過方清那刀疤榮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種做法無疑是給自己惹麻煩。
周家明拒絕了他，“除了這個要求，其他的一切我都應(yīng)承你?！?/p>
“我只有這么一個要求......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不殺他，我做什么都可以?！绷值v乞求一個機(jī)會。
周家明看著林祐，良久才道：“好，我不殺他?！币活D，“當(dāng)真做什么都可以？”
林祐不顧其他，立馬回答：“我答應(yīng)你，什么要求都可以。你說?！?/p>
周家明沉吟片刻，卻什么也沒說，只道了句“下次見”，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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